在結束了一整日的嘈雜忙碌之後,聖賢居內終於難得變得安靜下來。


    因為宗門大比在即,所以每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繃的,特別是聖賢居內奔波了一天的工作人員,此時一個個的正仰麵唿唿大睡呢。


    至於本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爭分奪秒抓緊修煉的各宗門弟子,也都架不住不斷襲擾的睡意,最終一頭栽倒在了枕頭上,鼾聲四起。


    寧靜的夜,稀疏的星光下,唯有幾個守夜的人,兩兩結伴的閑聊著,享受著與白日不同的風情。


    風輕輕地拂過屋簷,為那枝頭新生的嫩芽講著睡前的故事,卻又頑皮的像個孩子,撥開天上的濃雲,顯露出藏在背後的彎月,可能覺得此時的月光不夠明亮,便又很快將它再次遮蔽起來。


    時間正在悄悄的流逝著,到了子時,便就是四月初八了,距離宗門大比召開的日子,也就隻剩下最後的一天時間了。


    逍遙枕著胳膊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頭頂上的房梁,在靜謐的夜中,耳畔傳來蕭八那勻稱的唿吸聲,顯然他此時睡得正香。


    可是逍遙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好一陣,也絲毫沒有半分想要入睡的跡象。


    他並不是因為擔心蕭八會趁他熟睡而刺殺他,經過這兩日的相處,對於蕭八,逍遙還是很滿意的,當然也很放心。


    而他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自從白日迴來之後,他便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心神不寧,甚至他推算好半天,都沒有算出為何會是如此。


    於是,他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等待著時間拂過,也等待著那不知名的事情降臨。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極為無趣的逍遙突然猛地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盯著某個方向,在那裏有一個讓他感覺很熟悉的人。


    來不及多想,逍遙一個閃身,人便從屋子裏消失不見了,下一刻出現在了張昊旻的房門前。


    逍遙隨手便設下一道結界,防止接下來的事情,會驚擾到還在熟睡的其他人。


    將這一切作罷,他才緩緩說道。


    “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就不要再偷偷摸摸的了。”


    逍遙緊盯著院子裏某個漆黑的角落,雖然對方並沒有現出身影,但是那股獨特且異常強烈的氣息,還是將他給暴露無遺。


    見自己已經被逍遙給發現了,於是在那角落裏冒起一股濃厚的黑煙,漸漸演化成一道人影,甚至還從中傳出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桀桀,你這家夥倒真是厲害,這都瞞不過你。”


    “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恐怕你也沒打算瞞著吧。”


    逍遙在看清對方的身份後,心裏便也明白了白日裏為何會有那般心神不寧。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神秘的鬼麵人,與其打過交道的逍遙,自然清楚對方的實力不俗,眼神不禁變得凝重起來。


    那鬼麵人的臉上蒙著麵罩,不要說長相了,連眼睛都不肯露出來,隻是在麵罩的眼睛處冒著兩點妖異的紅光,以至於逍遙也猜測不到對方的神情會是如何。


    鬼麵人為此拍手鼓掌起來,似乎是在表揚逍遙的聰慧,緩緩說道。


    “不錯,本座此次前來確實沒有打算隱瞞什麽。”


    逍遙的心頭一沉,對方明知道自己就在張昊旻的身邊,卻還不加以掩飾,看來是有備而來的,他的心裏不免對此感到擔憂起來。


    於是緊盯著對方,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是在問本座?”


    鬼麵人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逍遙,語氣中更是透著股高高在上的氣勢,不以為然的對著逍遙說道。


    “桀桀,本座可是你的主人。”


    聽到對方如此言行,縱使是逍遙這般好脾氣,也不免火冒三丈。


    既然對方不肯說,甚至還用言語侮辱自己,那逍遙便也不再跟他客氣什麽,隨即從子母鐲中取出一根木杖。


    “你這是要對你的主人動手嗎?”


    這鬼麵人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逍遙極為反感,於是也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直接揮舞著手中的木杖便迎擊了上去。


    可是麵對逍遙這迎頭一擊,鬼麵人卻不免是成竹在胸,隻見他一抬胳膊,腳下微微一晃,便避開了直擊頭部的木杖,反而是故意讓胳膊挨了這麽一下。


    這一幕若是讓旁人看到,定會為此笑掉大牙。


    他們兩人雖說實力基本上是半斤對八兩,但好歹也都是仙人,可是如今打架卻跟個小孩子過家家般,完全鬧著玩似的。


    逍遙也沒有想到,他這隻是投石問路的一擊,竟然還真就打到了對方,甚至對方都沒有使用任何防護,完全用胳膊承受了這一擊。


    雖說對方這明顯就是在故意放水,但是逍遙的心裏不免還是有些後悔。


    早知對方要是如此,那何不直接一上來就給他來上一道劍氣,若是這樣的話,此時這家夥就已經一刀兩半了。


    感受到胳膊挨了逍遙一擊,鬼麵人當即腳步一錯,便與逍遙拉開了距離。


    雖說逍遙剛剛那一擊並沒有使多大的勁,但是畢竟是實打實的落在了胳膊上,他又根本沒有做任何防護,這一下還是蠻疼的。


    不過鬼麵人卻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仿佛是旁人被敲了這麽一下,而他隻是個旁觀者而已。


    “很不錯。”


    聽到鬼麵人的聲音,逍遙不禁對此感到納悶,這家夥莫不成是個受虐狂?


    而就在逍遙愣神的這點功夫,他的後背突然亮起了金光,伴隨著金光,一股針紮的刺痛感襲上他的腦海。


    這是怎麽迴事?


    逍遙能清晰的感知到那金光是什麽,就是當初他偷偷跟張昊旻簽訂的那門徒契,也就是所謂的單方麵主仆契約。


    而如今傳來了這般刺痛感,明顯就是契約在懲罰他,可是這契約為什麽會懲罰他呢?


    逍遙的心中不禁對此感到很是疑惑,要知道,唯有違背了契約,才會受到契約的相應懲罰,可是自己又是在何時違背契約的呢?


    “嘖嘖,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竟然還敢襲擊本座,怎麽樣?這門徒契的感覺如何?”


    “是你在搗鬼?”


    逍遙心中大駭,對方竟然可以操縱門徒契,從而使門徒契來懲罰自己,這可是極為驚人的事情,縱使他在天外天多年,也從未聽說過如此荒謬之談。


    如果僅是如此那還好,倘若是可以直接將門徒契定為背叛,那可就真的完了。


    要知道,一旦簽訂下門徒契,那便是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對方,若是門徒契認定自己的行為視作背叛的話,那無論有什麽手段,都是難逃一死。


    也正是因此,逍遙才會如此感到驚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鬼麵人對於逍遙的置疑,伸出剛剛被擊中的胳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聲音,對著逍遙委屈的說道。


    “我可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還白白挨了你一棍子呢。”


    逍遙才不會相信他的這番鬼話,若真是什麽都沒有做的話,自己背後的那道門徒契又為何會突然傳來強烈的刺痛感呢?


    鬼麵人顯然是瞧見了逍遙不相信他的樣子,於是便一攤手,說道。


    “早就跟你說了,本座可是你的主人,你對主人動手,那門徒契自然會懲罰你的。”


    “主人?放你的狗臭屁!”


    這家夥怎麽可能會成為自己的主人呢?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


    不信邪的逍遙在後背的刺痛感消失的那一刻,立馬舉起了手中的木杖,再次迎擊上去,不過這次他可沒有再投石問路般不動用任何元氣。


    雖是木杖,卻從中透露出強烈的劍意,而這劍意的目標便是站在他麵前的鬼麵人。


    麵對如此強勢的一擊,鬼麵人可不敢再故意挨上那麽一下,趕忙運用起元氣罩護在身前,單手飛速掐訣,渾厚的黑氣在他的身旁快速環繞起來。


    而他們畢竟是在聖賢居中,逍遙也不願把事鬧大,所以極力將劍意壓縮全部集中到鬼麵人的身上。


    隨著逍遙的劍意,天幕下的濃雲頓時翻滾起來,所幸是在晚上,又加上正值深夜,並沒有人注意到天際的變化。


    “你竟然還敢對本座出手。”


    鬼麵人不免有些怒意,在感受到這衝天的劍意後,他也趕忙打起精神來,渾身上下的黑氣愈演愈烈,甚至從中透著股上位者的威壓。


    “這地方實在是太過礙手礙腳,敢不敢與本座到天上去比試比試?”


    聽到鬼麵人提的要求後,逍遙頓時一愣,沒想到這倒是順應了他的心意,他正愁會驚擾到周圍的人群,或者造成不必要的誤傷。


    “就怕你不敢去。”


    隨即,兩人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迎春院中,至於建安城所設下的地符,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虛同擺設一般。


    此時,在雲端之上,兩人相向而立,已經不再擔心什麽的逍遙,隨即徹底釋放出劍意,滔天的劍意卷著雲海,掀起一層層雲海巨浪。


    不過鬼麵人也不是等閑之輩,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氣向四周開始蔓延,愈演愈烈,與逍遙的劍意分庭抗禮。


    俄而,隨著雙方的氣勢攀升到了頂峰,雲海霎時間一分為二,戰鬥也在此時一觸而發。


    一道金黃色的劍氣瞬間釋放出來,與此同時,一股黑煙也不甘落後,迎頭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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