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八想了半天也沒有領悟到這其中的奧秘,所幸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張昊旻身後的逍遙,期望著他能再說出點什麽來,以此找到突破點。


    他雖然看不透逍遙的境界,但是畢竟在府裏生活多年,識人相麵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逍遙的氣質與旁人不同,總是給人一種若即若離般的灑脫感,仿佛遺世而獨立一般,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再聯想一番關於聖華宗葉真人的傳說,他不禁感覺逍遙便是聖華宗中的聖人。


    因為根據傳說,葉真人在早年闖蕩的時候,曾進入到天緣秘境的最深處,找到了傳說中的長生不老泉,從而獲得了青春永駐的能力。


    所以,他才會懷疑深不可測的逍遙,便就是傳說中永葆青春的葉真人。


    而對於蕭八的這份期待,逍遙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隻字也不再多提。


    大道雖是玄妙,一句便是足矣,這足夠他受用終生的了,再說也無益。


    這《劍仙決》中開篇的第一句話,可是被無數的劍仙們奉為無上真言,甚至有仙尊曾直言道,雖是仙期漫漫,卻恐此生難明。


    修煉千百年的劍仙都沒能想明白這句話的真諦,他又該怎麽解釋呢?更何況,就算他解釋了,對於還隻是歸虛境的蕭八來說,他又能理解嗎?


    除非他也像張昊旻那般,是個被天道所選中的曠世大妖孽。


    眼見無望再得到什麽指點,蕭八的眼神中不免有些黯淡,因為他有一種直覺,一個能幫他報仇雪恨的機會正從他身邊悄悄劃過。


    “青衣劍客青衣劍,你是青衣樓的什麽人?”


    張昊旻的這一句話,頓時猶如一幢攻城錘般,狠狠地轟擊在了蕭八的心頭上,一時間竟將他給撞的頭暈眼花起來。


    這句話他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聽到了,沒想到時隔這些歲月,竟還有人記得。


    其實張昊旻起初也沒有想起來,不過在比拚劍意的時候,他看到蕭八穿著一身青衣,不免感到有些納悶。


    雖然這個世界裏並沒有限製百姓衣服穿著的顏色,大街上也盡是花花綠綠的存在,但是男子穿青衣,還是十分罕見的。


    而且在張昊旻的認知中,除了唱戲的會穿這種顏色的青衣之外,也隻有小姑娘們才會駕馭這般,一個大男人穿的話,多少會有點小白臉的既視感。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腦海裏特地的迴想了一下,結合之前蕭八提到的那句話,月滿洪樓青衣客,他總算是想起來了。


    臨出發之前,葉真人曾拉著他,給他灌輸了行走江湖的諸多要點,其中便提到了這所謂的青衣樓。


    青衣樓可不是唱戲的戲班子,聽葉真人的原話講,這是一群極富盛名,又嫉惡如仇的劍客。


    起初,青衣樓並不叫青衣樓,而是叫洪樓,但是因為他們多穿青衣外出,所以人們為了方便,才稱唿他們為青衣樓的青衣劍客,因此而得名。


    青衣樓在江湖中的聲望極高,因為他們愛好為人打抱不平,不圖名也不爭利,隻為替天行道,還給人們一個公平正義,所以極受大家的愛戴。


    當時葉真人跟張昊旻說的時候,心中便是極為遺憾。


    因為青衣樓打出名聲的時候,他的年近已經不小了,再加上宗門又正是患難之際,所以沒有結交到如此朋友,很是感到惋惜。


    “青衣樓?”


    張昊旻並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周圍的人也都聽的清楚,特別是上了資曆的,在聽到青衣樓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時間感慨萬千。


    “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是青衣樓的人?”


    雖然一時間有些太過於驚訝,但是蕭八在激動的同時,心中也感到一陣狐疑,畢竟青衣樓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


    “額,你不是說什麽月滿洪樓青衣客嘛,這洪樓難道不就是青衣樓?”


    青衣樓叫洪樓的時候,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張昊旻這個年紀肯定是聽旁人說的,蕭八不禁把目光看向逍遙,畢竟十多年前葉真人在江湖上還是很出名的。


    見蕭八沒有迴話,張昊旻不禁追問道。


    “怎麽?你不是青衣樓的?”


    遠處的逍遙依舊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蕭八的心裏不免有些黯然,一時間滿臉頹廢,失魂落魄的說道。


    “青衣樓早已經沒了,我隻是殘存下來的一隻鬼罷了。”


    “鬼?青衣樓怎麽就沒了?”


    張昊旻沒有聽明白,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就成鬼了?


    而且葉真人可是說過,這青衣樓在江湖上威望極高,怎麽可能就沒了呢?所以他想要問個清楚,畢竟老爺子那兒還交代了事情呢。


    蕭八將手中的寒竹劍收迴鞘中,擺了擺手,明顯是不願再提起那段時光。


    “這比試是你贏了,按照江湖規矩,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我盡量答應你。”


    “那你告訴我青衣樓是怎麽迴事?”


    蕭八的眉頭一皺,躬身抱拳,說道。


    “恕難從命,還請換一個要求。”


    張昊旻心中不禁一陣無語,這提要求還帶討價還價的?甚至還能給你蹦出來個恕難從命,並要求你重新再提一個。


    “那我沒有什麽要求了。”


    聽到張昊旻的話後,蕭八直起身來,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便走,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不過他走才剛走出去沒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迴頭對著張昊旻問道。


    “你那劍意是什麽劍意?”


    這個問題,張昊旻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於是迴頭看了一眼逍遙,逍遙聳了聳肩並沒有說什麽,這畢竟是張昊旻自己的劍意,所以他得自己為其想個名字。


    看著逍遙,張昊旻的腦海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這劍意名為自在。”


    蕭八點了點頭,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便也不再留戀什麽,向著遠處踏步走去。


    “哦,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覺得這劍意怎麽那麽熟悉呢。”


    熊宮野的這一聲驚唿,頓時嚇了張昊旻一大跳,意識到有些不太妙,便準備悄悄溜走。


    “你小子是不是有天半夜裏用過這道劍意?”


    壞了,一聽這話,顯然是露餡了,於是張昊旻趕忙撒腿就跑,正所謂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你丫的,就是你這臭小子,害得我擔心了一路。”


    這戲看完了,湊熱鬧的人群便也就散了,聖華宗一行人繼續悠悠蕩蕩的往前走著。


    至於某些一邊嫌棄著人家包子鋪,一邊又眼巴巴的盯著人家包子直流口水的家夥,自然最後隻能淪為喝著麵湯吃鹹餅的待遇了。


    且說蕭八,自從他離開聖華宗的那一刻起,他便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麽人在跟著他一般。


    雖然他的身手了得,但是奈何對方也同樣是高手,猶如狗皮膏藥一般,怎麽也甩不掉。


    於是乎,在一番穿街引巷之後,他在一個小巷口被人給三麵夾擊了。


    “你們是什麽人?”


    對方共三人,境界還都不低,均是歸虛境,不過瞧長相,蕭八並不認識他們,而且他們的穿衣打扮,似乎也做了喬裝,絲毫不露任何馬腳。


    但是他們腰間的劍,可是意味著他們的來意不善。


    “襲擾參加宗門大比的隊伍,你可知罪?”


    一聽對方這說話的語氣,蕭八便明白他們是誰派來的了,有些疑團便也就此解開了。


    “我就說嘛,少爺他怎麽會如此好心放我離開,原來他的安排在這裏啊。”


    “你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你必須死在建安城裏,這樣對大家都好。”


    對方本就沒有打算瞞著蕭八,直接大大方方承認了他們的來意,就是特地來殺蕭八的。


    他們一共有三人,又都是歸虛境,蕭八想要殺出重圍的幾率僅有不到一成,而且就算是殺出去了,還要想法設法躲避接下來的追殺。


    “我保證絕不泄露半個字,可否能饒我一命?”


    看著蕭八可憐巴巴的哀求樣子,這人不禁冷聲笑了起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放著好端端的榮華富貴不享,卻偏要去做那任人唾沫的賤種,真是夠賤的。”


    “那我不走了,跟各位迴去好不好?”


    “迴去?你以為府裏是你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晚了,少爺說了,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哈哈哈。”


    在他們眼裏,殺死蕭八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會放過這般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而且他們還很享受,這種被將死之人哀求然後殘忍拒絕的感覺,這是一種掌握生殺大權般的快意。


    看到他們如此得意的嘲諷自己,蕭八也不氣惱,趁著他們放鬆警惕的時機,他拔劍而起,直接衝著一位較弱之人的喉間刺去。


    與其和三人遊鬥,還不如趁機會先幹掉一個,再想法從其餘兩位的手中逃脫。


    但是蕭八還是低估了對方,少爺既然敢派他們來將蕭八滅口,那自然是有著十足的把握,如果這麽輕易便會被蕭八幹掉的話,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於是,本以為能得手的一劍,被人給直接擋了下來。


    “喲,這是狗急了還跳牆啊。”


    對於已經出手挑釁的蕭八,他們便也不再浪費時間,畢竟早辦完事,也好早迴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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