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懷遠從南立那兒出來後,轉身便來到馬明誠的房前,其實兩個房間距離並不遠,僅隔著一個空房而已。


    輕扣兩下房門,荀懷遠沉聲問道。


    “馬先生,在下荀懷遠,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能賜教。”


    馬明誠並沒有服侍其衣食住行的傭人,他提倡萬事都要親力親為,隻有這樣才能了解不同人的疾苦,明白生活的來之不易。


    當然,他真正的原因還是害怕有人會害他,所以他才會如此堅決的親力親為。


    馬明誠知道,要是自己不開門的話,這些自恃高貴的家夥,肯定不會用手開門的。於是隻好起身,親自打開門,並熱情的邀請荀懷遠進到屋子裏坐下談。


    “懷遠啊,進來說吧。”


    荀懷遠往屋子裏瞅了兩眼,但是腳下並無所動,依舊站在門外,笑道。


    “不了不了,就是一句簡單的小事而已,就不進去了。”


    “那你說吧。”


    “敢問先生,若是先生盡全力從這兒趕迴建安,不知先生要用多少時間?”


    馬明誠本能的感覺這個問題可能就與南立此行有關,於是想要趁機從荀懷遠這兒套出話來,反問道。


    “哦?懷遠何出此言啊?”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殿下有些東西著急要送迴去,在下才特地過來問問先生大概需要多少時日,也好提前做好安排。”


    聽到這話,馬明誠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眉頭也沉了下來,臉色發黑,沒好氣的說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讓老夫親自跑這一趟?”


    “您這不是說笑嘛,您是殿下的先生,怎敢勞煩您跑這一趟呢。”


    荀懷遠趕忙賠著笑臉,這才讓馬明誠的臉色緩和一些,見他臉上又重新浮現出笑容,荀懷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不是要讓老夫送,那為何要來問老夫這個?”


    “哈哈,這不是想要看看咱們這一行人中最快能有多快嘛,如果連您老的速度都不行的話,那我們這些肯定就更不夠看的了。”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是這般溜須拍馬的,於是馬明誠放下戒備,說道。


    “如果要盡全力的話,恐怕需要三兩日的時間。”


    “什麽?三兩日的時間?”


    荀懷遠故作驚訝的大聲嚷著,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唿,可是嚇了毫無防備的馬明誠一跳,惹他不快的說道。


    “你突然這麽大聲幹嘛,老夫的耳朵又不聾!”


    “馬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在下當真是沒有想到,就連您都需要三兩日的時間才能抵達建安。”


    “怎麽了?莫非就這殿下都嫌慢了?”


    論速度,馬明誠確實不敢妄談自負,但是從湫水到建安,能在三兩日的時間裏抵達,這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要知道他們這一行人可是走了近半個月的路程,這還是走水路的結果,若是一路沿著官道走的話,恐怕還要再晚上些時日。


    “額,確實是有些慢了。不過,敢問先生,可有什麽辦法能在一日之內抵達?”


    “一日之內抵達建安?”


    馬明誠的心裏不禁感到有些疑惑,這南立是準備把什麽東西送迴建安?而且還非要在一日之內?


    “正是,還望先生能指點迷津。”


    “一日之內的方法不是沒有,隻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本有些失望的荀懷遠,一聽馬明誠這話,頓時又來了精神,沒想到竟然還真有這等無上的法子,於是催問道。


    “哦?那先生可要仔細說說,也好讓在下長長見識。”


    “其實也沒什麽,例如流梭之類的法器,便能在一日之內抵達建安,而且除了法器之外,有些神通也可以如此,像是已經失傳的縮地成寸,便是這類神通中的佼佼者。”


    聽了馬明誠的解釋,荀懷遠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興奮的嚷道。


    “也就是說法器和神通能在一日之內抵達?”


    “咱倆站的如此近,而且老夫又不耳背,幹嘛要這樣一驚一乍的?”


    第二次被荀懷遠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唿聲嚇到,馬明誠的心裏明顯有些不太高興,如果不是介於荀懷遠的身份,他早想破口大罵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確實有些孤陋寡聞了,當真是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神奇之物,說來真是萬分慚愧呐。”


    馬明誠偷偷地瞥了荀懷遠一眼,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裏暗自琢磨起來,按照荀懷遠的出身以及平日的行徑,今日當真是太過於失禮了。


    就在他暗自納悶的時候,荀懷遠抱拳說道。


    “既然先生已經給在下解惑了,那在下就不多打擾了,殿下還交代了一些事情,在下這就先告辭了。”


    根本就沒等馬明誠說話,荀懷遠便當先一步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走路時,金甲碰撞的聲響將馬明誠的思緒漸漸拉了迴來,看著荀懷遠的背影,他心裏感到很是疑惑費解。


    既然來問自己問題,那問完了不是應該去告訴南立嘛,怎麽直接就走了呢?


    想不明白的他迴到房間裏,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突然反應過來,終於明白這家夥剛剛為何要如此大聲的說話了,明顯就是說給不遠處的南立聽的。


    馬明誠搖了搖頭,失聲笑了起來,從子母戒中取出一個猶如核桃大小的木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湫水城中的太子一行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著“事業”,而聖華山上的張昊旻,則正忙著狼吞虎咽的啃著燒雞。


    他吃的簡直是毫無人性,恨不得將骨頭都咬碎了咽下去,也不知他與這隻雞哪來的那麽大仇怨。


    陳開宇趴在桌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張昊旻,問道。


    “你是什麽時候迴去的?怎麽走之前也不和我們說聲,害得我們去問了欒先生才知道你請假迴自在觀了。”


    “放屁,老子走之前跟你們可是打過招唿的,你們都隻盯著書罷了。”


    “不可能,你要是跟我打過招唿,我怎麽可能沒有印象,你肯定啥也沒說。”


    看著陳開宇這副不信邪的作態,張昊旻咬了一大口雞肉,用手裏僅剩骨頭的雞腿,指著正看得入迷的南棠棣,說道。


    “那你說我迴來後有沒有跟他打招唿?”


    “打過啊。”


    “那你去把他的書給搶了。”


    雖然不明白張昊旻為什麽要讓自己把南棠棣的書搶了,但是他還是照做了,繞過去,一把便奪下了南棠棣手裏的書。


    這盡北的秘密說說著就要揭曉了,偏偏在這緊要關頭,書卻被搶了,南棠棣當即便急聲嚷道。


    “哎,你幹嘛啊,我正看得精彩呢。”


    陳開宇拿著書,無奈的指了指坐在一旁,正啃燒雞的張昊旻,示意這書是他讓自己搶的,要怪就怪他去。


    可是令陳開宇沒想到的是,南棠棣不僅沒有怪罪張昊旻,甚至還很是開心的問道。


    “哎,昊旻,你是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張昊旻並沒有迴答南棠棣的問題,而是轉頭看著陳開宇,冷笑著聳了聳肩。這明顯就是在說,你看吧,當初你們就是如此。


    陳開宇沒好氣的把搶來的書扔在了南棠棣身上,本還想順便批評南棠棣幾句,但是一想起自己先前也是這般德性,便不再言語了。


    看著這倆人的表情,南棠棣有些懵圈,仿佛自己錯過了什麽,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都這樣看著我?”


    張昊旻看著他這般傻乎乎的模樣,不禁感到極為可樂,於是笑道。


    “沒什麽,你那盡北的寶藏都找到了?”


    “什麽寶藏啊,就是一個在盡北之地不為人知的小山村而已。”


    陳開宇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


    “就個小山村你還看得如此投入?差點就鑽進去了。”


    “小山村怎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南棠棣抱著書,上一秒還正跟人講著話,下一秒腦袋便已經開始遐想連篇了,仿佛一下子置身進書中的世界,站在一望無垠的冰原上,感歎盡北的奇妙。


    “嘖嘖,堂堂的北王世子,竟然對一個小山村如此憧憬。”


    “你懂什麽?你知道盡北冰原的壯闊嗎?你知道白鷹山的雄偉嗎?”


    南棠棣鄙夷的餘音還未消,陳開宇竟然和張昊旻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


    “什麽?白鷹山?”


    這下子,三個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顯然都有些感到疑惑萬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南棠棣率先打破僵局,問道。


    “你們是怎麽知道白鷹山的?”


    陳開宇從子母戒中取出那本《龍爭》,然後急聲說道。


    “因為這本書裏說,龍族就是住在白鷹山東邊的東穀裏。”


    “對對對,我那本書裏說的遺地也是在白鷹山附近,隻是並沒有一個確切的位置。”


    張昊旻哪還有心情啃什麽燒雞,邊吮著指頭上的油漬,邊從子母扳指中取出了那本《遺地之妖》。


    三人看著各自書中關於白鷹山的贅述,一時間麵麵相覷,最終笑了起來。


    “看來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們得一起去一趟白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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