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華成憂心忡忡的在前麵走著,相比於總是擔心會打起來的他,張昊旻就顯得很是無憂無慮了,畢竟他早已經做好打一架的準備了,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與下堂相比,中堂可謂是大相徑庭。下堂除了磚瓦屋舍外,連一顆樹都沒有,更不要提什麽石子路、亭台樓閣了。


    所以當張昊旻一進入到中堂,他就有種置身於校園中的錯覺感,更準確的說,他感覺這裏才更像是一個校園。


    走的路是用小石子鋪成的,鋪的很是整齊,顯得也很幹淨,道路兩旁蔥翠的樹亭亭秀立,讓走在其中的人心情也跟著安逸下來。


    “欒先生好。”


    往來的學生看到了欒華成後,都很有禮貌的問好。雖說欒華成並不是他們的教習先生,但他畢竟是內院的弟子,而且還是徐總教習的徒弟,自然得客氣有佳。


    至於跟在欒華成身後的張昊旻,自然也成了他們關注的對象。


    畢竟中堂的學生雖多,但終日生活在一個學院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多少少也都相互認識,就算從未接觸過,那也至少混了一個臉熟。


    所以對於張昊旻這個新麵孔,他們自然就會感到非常好奇了,不過要是他們知道這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風雲人物張昊旻,不知道他們的心裏又會作何感想。


    中堂的宿舍可不再是下堂的那種平房,而是足足有著四層之高的樓閣。因為張昊旻是新生,根據中堂的規定,凡是進入中堂不滿五年的,都要住在位置最好的那一棟樓上。


    所以張昊旻很榮幸的獲得了這份新生特有的殊榮,隻是他並沒有感到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反而因為兩個奇葩舍友而感到鬱悶。


    張昊旻的宿舍在第四層的最中央,窗子向南,陽光非常不錯。


    欒華成推開門的時候,南棠棣正在修煉,屋子裏不見陳開宇的蹤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你便睡在這張床上吧。”


    “好的。”


    “你的舍友不需要我跟你介紹吧?”


    “嗯,不需要,來之前傅先生都已經跟我講了。”


    “那就好。”


    欒華成一邊給張昊旻介紹著日常要注意的問題,還有中堂要遵守的規矩,一邊又眼神不住的緊盯著門口,像是在等什麽人。


    終於在說完了這麽一大通後,他也沒什麽長篇大論要講了,雖然還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如今也隻好無奈的先走了。


    “哦,對了。明早巳時,到前麵那個樓的門前集合,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透過窗子,順著欒華成手指的方向,張昊旻輕而易舉的便看到了那座閣樓,於是點了點頭,記在了心裏。


    講話期間,欒華成依舊頻頻看著紋絲不動的門,最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那就這樣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但是你也要記住,年輕人做事不要過於衝動,不管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情,都一定要克製住,然後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答複的。”


    “謝謝欒先生。”


    欒華成瞥了一眼依舊在修煉的南棠棣,拍了拍張昊旻的肩膀,便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他準備拉開門的那一刹那,門卻被人給提前推開了,於是在他滿懷的期待下,總算是盼到陳開宇迴來了。


    陳開宇推開門看到欒華成,除了一開始的詫異外,並沒有再搭理他,甚至連聲招唿都不打,不過欒華成也並不在意。


    陳開宇雖然略過了欒華成,並不代表他也會略過張昊旻,當他發現張昊旻的那一刻,兩眼頓時閃出一道精光,全然不顧欒華成還站在一旁,便囂張的說道。


    “你這垃圾,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這一開口,欒華成便意識到不妙,他本就擔心陳開宇會自恃身份,故意發難張昊旻,沒想到這才剛見麵就要打起來了,於是趕忙站到了他倆人之間。


    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吵醒了本在修煉的南棠棣,不過他可沒有什麽動作,在看到當下的局麵後,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便又閉上眼睛進入到修煉之中了。


    欒華成把張昊旻護在身後,義正言辭的對著陳開宇說道。


    “陳開宇,請你記住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麵對欒華成的訓斥,陳開宇並沒有在言語上衝撞他,但是他也並沒有選擇退讓,而是緊盯著站在欒華成身後的張昊旻。


    他整個人此時就像一隻炸了毛的鬥雞一般,隻待欒華成離開的那一刻,便要飛撲上去,狠狠的教訓張昊旻一頓。


    因為每當他看見張昊旻,他的心裏就感到極為不爽,甚至是氣憤。


    看著陳開宇依舊不服的樣子,欒華成的心裏也不禁有些惱火起來,他畢竟是陳開宇的教習先生,如果連個學生都管不住,傳出去,他還有什麽臉麵當這教習先生?


    “你莫要忘了,當初你入宗門的時候,可是答應了什麽!”


    聽到這句話,陳開宇不屑一顧的拱了一下鼻子,猛地哼了一口氣。然後繞過了欒華成兩人,迴到了自己的床上去,氣的抱著胳膊不再搭理他們。


    “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一定給你出頭!”


    欒華成故意對著張昊旻很大聲的說著,其實就是為了說給陳開宇聽的,張昊旻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謝謝欒先生。”


    其實在欒華成義無反顧的選擇將他護在身後的時候,張昊旻的心裏便感到非常的感動,他感覺自己能加入到聖華宗,當真是無比榮幸的一件事。


    自在觀的師兄和師父先不說,下堂的教習先生傅馮翼,會因為擔心一個僅僅隻是一麵之緣的學生,便跑來告訴自己這其中的秘辛,擔心自己會吃虧。


    而中堂的教習先生欒華成,也並沒有因為對方身份顯赫就有所偏移,依舊保持著公正,甚至還一度護著自己。


    “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千萬不要衝動,一定要來跟我說,我就在這層最東邊的房間住。”


    欒華成再三叮囑著,雖然他並不明白師父為什麽非要把張昊旻安排在這個房間內,但是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讓他們發生衝突。


    臨走前,欒華成還狠狠地瞪了陳開宇一眼,顯然是不滿他的行徑。


    但是欒華成前腳才剛走沒多久,原本還安靜的躺在床上的陳開宇一下子跳了下來,氣勢洶洶的對著張昊旻說道。


    “你這躲在人後的垃圾,看我不狠狠地教訓你一頓。”


    “你就不怕我告訴欒先生?”


    聽到張昊旻的話,陳開宇一下子停在了原地,原本囂張的氣焰也因此熄滅了下來,但嘴上依舊不服氣的嚷嚷著。


    “隻會告狀,你算什麽本事?你要是個男人,就來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不準告狀的那種。”


    看著投鼠忌器的陳開宇,張昊旻突然一下子失聲笑了起來,沒想到告老師這招竟然會如此好使。


    “你笑什麽笑?垃圾,你有本事就來跟我打一架啊。”


    張昊旻看著陳開宇暗自搖了搖頭,自己當初竟然會對他感到異常的憤怒,還想要教訓他一頓,可是這家夥卻還隻是個孩子啊。


    “你今年多大了?”


    張昊旻一邊從子母扳指中拿出被褥,鋪著床鋪,一邊問著正憋著一肚子氣的陳開宇。


    “我憑什麽告訴你?不過,你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訴你。”


    “你打不過我的。”


    “放屁!”


    聽到張昊旻如此輕視自己,陳開宇再也忍不住了,腦子一熱,還管什麽答應的事情,他現在就想痛痛快快的教訓張昊旻一頓。


    張昊旻雖然在鋪床,但是眼睛也一直注意著陳開宇的腳,突然見他上前了,便連忙撤步閃身,躲開了那怒氣衝衝的一拳。


    雖然他不願意跟小孩子動怒,但是此時對方已經蹬鼻子上臉了,他要是還能忍得下這口氣,那他就不叫張昊旻了。


    眼看一拳不中,陳開宇立即變拳為腳,瞬間轉腰,一擊鞭腿朝著張昊旻的麵門襲去。


    張昊旻將元氣聚集在右手上,往後一縮腦袋,躲過腿的同時,一把便抓住了陳開宇的腳踝,然後後撤一步,讓本是金雞獨立的陳開宇當場來了一個一字馬。


    “放開我!”


    陳開宇因為重心不穩,雙手撐在地上,惱羞成怒的怒斥著張昊旻,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屈辱。


    張昊旻當即便鬆開了手,並沒有再繼續為難陳開宇,就在陳開宇站起身準備再戰的時候,張昊旻突然抱著右手大叫起來。


    “啊,我的手。”


    張昊旻的慘叫聲不僅嚇了陳開宇一跳,更是把假裝修煉的南棠棣嚇了一哆嗦。


    “我要去告訴欒先生,你把我的手給踢斷了。”


    說著張昊旻便準備往外走,這可把陳開宇給嚇壞了。此時已經冷靜下來的他,立馬意識到了後果的嚴重性,於是搶先一步站到了門前,企圖阻撓張昊旻出去。


    “不可能,你肯定是裝的。”


    沒錯,張昊旻確實是裝的,他就是想嚇唬嚇唬陳開宇,不過看這效果應該是相當的成功。


    “你在怕什麽?敢動手還不敢承擔後果?”


    陳開宇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然後強行鎮定的說道。


    “誰說我不敢承擔後果了?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不去告狀就行。”


    張昊旻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孩子果然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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