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張昊旻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可能是地上太硬,也可能是毛披風太暖和,他總覺得渾身上下難受,哪個姿勢睡都別扭,明明已經困得不行了,心卻還莫名跳的慌張。


    錢辰折騰了一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直到很晚他才總算消停下來,此時已經睡得唿唿的了。


    天剛微微亮,太陽還沒有起床,林子裏多少還有些濕氣,散著點淡淡的薄霧,張昊旻站起身來,將披風裹在身上,晨起還是有些冷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錢辰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兒,身上蓋的衣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至於昨晚鬧事的元兇,那具被錢辰霍霍了的虎屍,已經給埋了起來,估計他昨晚就是為了這個才忙活了一晚上。


    林子裏靜悄悄的,仔細聽還能聽到稍遠處傳來的三兩聲鳥鳴,一切又都恢複了平靜。


    “看到你沒事就好。”


    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張昊旻迴頭尋聲看去,見一人依靠在一棵樹上,身上裹著黑色的袍子,唯一不變的是那張依舊不冷不熱的臉。


    “都一天一夜了,你總算是甩掉那家夥了。”


    看到了逍遙平安無事,張昊旻的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那麵具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還沒,隻是暫時甩掉了而已。”


    “既然要甩掉他這麽麻煩,那為什麽不和他打一架?”


    “因為他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你。況且我也不確定他的實力如何,萬一輸了,他豈不是就知道你沒有和我在一起。”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我?”


    “我問過他了,他讓我把你交給他。”


    “你同意了?”


    張昊旻凝神看著逍遙,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的,如果逍遙同意了,那等待自己的命運就無需多說了。


    “我如果同意了,就不會一個人來了。”


    逍遙依舊站在那裏依靠著樹,說的風輕雲淡,甚至都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知為何張昊旻看著他,並不像對錢辰他們那般毫不在意,而是對自己很重要,一種隻要他在便心安的重要。兩人站的雖遠,但張昊旻卻覺得很近,就像他一直都站在自己身邊一樣。


    “聽說聖華宗正在招收弟子。”


    “聖華宗?那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你也可以去試試。”


    “你什麽時候迴來?”


    “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等我甩掉那家夥,再去仙界給你弄點好東西就迴來。”


    張昊旻的神色不禁有些動容,這家夥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從來就沒有舍棄過自己,總是在不遺餘力的保護著自己。


    雖然他接近自己確實是有目的的,他是為了從那棋盤上逃走,為了那真正的自由。


    “棋盤的事,我一定會幫你的。但是,我不想再讓你做我的仆人了。”


    “試用期不是還沒有結束嘛,何必著急下結論呢。”


    從棋盤上逃下來後,張昊旻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身份的人,這是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因為他不需要再小心翼翼隱瞞,更不需要假裝什麽。


    如果說張昊旻來到這個世界後,感到孤獨的話,那逍遙也同樣是如此,隻不過逍遙找到了依托,找到了一個可以坦蕩一切的人,而張昊旻沒有。


    “逍遙,做我的朋友吧。”


    張昊旻說的鄭重其事,眼神中的坦蕩是裝不出來的,同樣,那種渴望也是裝不出來的。


    逍遙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急忙轉過身去,一滴淚隨即滑落下來,隻是語氣依舊是那種風輕雨淡。


    “幾天後再見,照顧好自己。”


    “你還沒迴答我呢。”


    “如果是朋友的話,我們早就是了。”


    說完,逍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張昊旻看著空空如也的遠處,嘴角卻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嗬,男人的友情。


    “張兄,你跟誰說話呢?”


    可能是剛剛說話的聲音太大,吵醒了正在打鼾的錢辰,他一臉懵懂的揉著眼睛,疑惑的問到張昊旻。


    “沒,自言自語呢。醒了,就趕緊起來吧,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錢辰看到張昊旻的心情很是不錯,便趕忙起身收拾起來,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也變的不錯,一時幹勁十足。


    從宛屏到湫水,原本需要走大半個月才能到。可是他們如今是乘著馬車,所以這一路自然也輕快了不少,僅僅用了八天的工夫便就到了。


    這段時間裏,逍遙再也沒有出現,但張昊旻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知道逍遙一定會迴來找自己的。


    自從那晚被老虎突襲之後,輕雨柔就整天的纏著他,跟隻樹袋熊似的,就連睡覺也非要抱著他的胳膊才肯睡,生怕他會突然跑了似的。


    “張兄,這馬車還是留給你吧,從湫水到南河縣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不用了,這段時間坐的夠夠的,身子都快散了,恐怕今後都不想再坐了,我們還是走著去吧。”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本來就是你花錢盤下來的,客氣什麽。”


    張昊旻背著包裹,輕雨柔抱著衣服,兩人在湫水城外下了馬車,不然進城又要交入城費,臨走時,張昊旻迴頭對錢辰說道。


    “錢辰,提前祝你順利加入聖華宗。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借張兄吉言,那小弟就在聖華宗恭候張兄大駕光臨了。”


    看著他那油嘴滑舌的樣子,張昊旻便想笑,前幾日他還不在乎,如今真要走了,心裏還是不是滋味。


    “唉,我這顆玻璃心。”


    張昊旻在心中暗道,隨後擺了擺手,便帶著輕雨柔上路了。


    這幾日坐馬車坐的,讓他都快被顛散架了,如今終於可以腳踏實地的走了,心情自然感到很是愉悅,恨不得小跑幾步。


    不過愉悅的心情總是開始那麽一小點時間,等他走到團子山的時候,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心中直後悔,為什麽沒讓錢辰送送自己。


    可是當他想起坐馬車的顛簸感,又是百般不願,不禁感歎,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學會禦劍而馳啊。


    “丫頭,你累不累?”


    “雨柔不累,公子,要不把包袱給我吧。”


    張昊旻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這幾日下來,都快養成習慣了。


    “小姑娘家家的,淨是假堅強,那兒有個茶鋪,我們到那兒先歇歇腳吧。”


    “嗯。”


    這茶鋪不大,僅有幾張桌子和幾個凳子,用竹竿撐起一塊布帳,給歇腳的人乘涼用的,雖然簡陋些,但在山前的夾道口,生意倒是不錯。


    “老板,你這茶湯多少錢啊?”


    張昊旻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把包袱放在地上,又從輕雨柔手中接過衣服摞在上麵。


    “客官,一白一碗,添水不要錢。”


    “這倒是真便宜,那來兩碗。”


    “得嘞。”


    茶湯都是煮好的,盛好了便端著放在兩人身前的桌子上,張昊旻拿了兩白遞給了老板。


    這走了一路,張昊旻確實有些口渴,當仁不讓的拿起碗,便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完了。所幸茶湯不燙,不然他的舌頭非起個大泡不可。


    “老板,再來一碗。”


    老板很是勤快,一趟一趟的也不嫌累。


    輕雨柔不像張昊旻那般一口氣連喝好幾碗,她隻喝了一碗茶,不過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沒了先前的拘謹,甚至沒了那大家閨秀的嬌嬌作態,多了些豪放。


    “你家在什麽地方還記得嗎?”


    邊說著,張昊旻邊遞給輕雨柔餅和肉幹,這一路淨吃這個了,嘴裏都快嚐不出滋味了。


    “嗯,過了團子山,再過了蒲灘橋,往東一走就是。”


    兩人吃了點餅和僅剩不多的肉幹,先前的疲憊感已經歇過來了,便又拿好東西出發了。


    這團子山的夾道並不像峽穀一般,是條筆直的平路,而是一處較兩側還算低矮的山坳,因為走的人多,便成了一條七拐八扭的山道,風景倒還算不錯,兩側鬱鬱蔥蔥的。


    正當張昊旻感歎爬山路太累的時候,前麵竄出來一幫人,手持刀斧,長相兇悍,為頭的一人大聲喊道。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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