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和紅玉趕時間和采買隊伍匯合,一出酒樓就立即坐上馬車朝采買隊伍而去。


    沈長歌追出來後自然是已經看不到她們了,他又仔仔細細的在周圍接連尋了幾邊,仍然毫無收獲,不禁在心中歎道:“沈長歌呀沈長歌,你真是糊塗了,青玄已經殞命,你也親眼見到過她的屍身,你如今又還存什麽僥幸,她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你以為她會死而複生嗎?”


    想到死而複生,他耳中又不禁迴響起沈赫的話。


    “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若要還魂轉,海底撈明月。”


    沈長歌黯然失色,心中百感交集。


    沈岸見沈長歌剛剛沿街找了半天,現在又突然一發一言,滿臉哀傷的呆呆站在街中,連忙上前問道:“公子,你可是在找什麽人,沈岸也幫你一起找吧!”


    沈長歌隻是朝他自嘲一笑而後緩緩道:“我要找的人,此刻已在天上,這人間哪能再尋的到她的一絲芳蹤。”


    沈岸心下一驚,心道,看來公子是真醉了,已經滿嘴胡話了!


    “公子,我們迴府吧!”沈岸不無擔憂的說,他總覺得公子此次迴城養病,性情也跟著變了很多,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連他也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沈長歌聞言再次環顧四周而後終還是點了點頭,朝沈岸低低道:“走吧!”


    北臨王城鎮北候府


    沈長歌和沈岸前腳剛一踏進鎮北候府,沈長歌的繼母沈吳氏就笑盈盈的從正廳走了出來,她一看到沈長歌就語氣溫柔的說道:“長歌,你迴來了!”


    這沈吳氏雖然已年愈不惑,但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眉若遠山,膚白如雪,一頭青絲盡皆用一個金簪倌在腦後,一襲青色絲製襦裙,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嫻靜端莊。


    她雖不是沈長歌的生母,也並非出身名門世家,但她為人賢良淑德,任勞任怨,這些年將鎮北候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是以沈長歌對她也極為尊重,如今見她在身後喚他,連忙轉身朝她行禮道:“母親!可是有什麽事?”


    沈吳氏淡淡一笑道:“是有一件大事,我已等你許久了,你隨我來大廳,我再與你相商。”


    “好!母親請!”


    沈長歌雖麵上有疑惑,仍然一口答應。等幾人都到了廳中,沈長歌一眼就看到廳中的圓桌上,此刻已端端正正放了好些女子的畫像,每張畫像上還各附有一張小紅紙,上麵詳細記錄了這些少女的家世,才情,性格等。


    聰明如沈長歌,立時便明白沈吳氏叫他來此的用意,隻是青玄剛剛慘死,他如今已然心如止水,此時那還會有議親這種心情,而且剛剛在長安酒樓外的那一抹身影已然使他黯然神傷,沈吳氏此刻提及此事,十分不合時宜,他心中莫名就燃起一陣無名火,於是他冷冷道:“母親不用費心了,長歌並無此意。”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沈吳氏見此連忙攔住他,循循善誘道:“長歌,你也不小了,你是鎮北候府未來的繼承人,是到時候要議親了,而且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他已跟我說了你和那個姑娘的事,我們都很為你難過,但是長歌,你聽母親一句勸,逝者如斯,生者還需堅強,你如今日日飲酒度日,讓我和你父親情何以堪!”


    沈長歌聞言心中泛起陣陣苦楚,父母的擔憂,家族的責任,這些他又何嚐不知,隻是這世上除了青玄,誰又能再入得了他的心呢?他在這個年歲遇到那個幾乎完美的女子,此生注定再無法愛上其他人。


    思及此他雙手交疊,躬身一禮緩緩朝沈吳氏道:“父親和母親的期望我自然都是明白的,家族的責任我也會時刻銘記,但如今還望父親母親能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盡快走出來,而且我答應母親此後都不再飲酒!”


    沈吳氏見他神情如此哀傷,說的話也讓人分外心疼,也不禁替他感傷,心裏也實在不想再繼續逼迫於他,但不論如何他確實也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之中。


    於是她朝他和藹一笑道:“長歌,我和你父親絲毫沒有逼你的意思,我們隻是希望你能盡快釋懷,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要靠緣分的,緣來需惜緣,緣盡就要學會放下!”


    “我知道了,謝母親提點!”沈長歌低低道。


    是夜,沈長歌獨坐高樓,手持一盞清茶,對月獨酌。


    “青玄,如今我就是想一直把你放在心裏,安安靜靜的隻思念著你,怕是都不能了?”


    北臨勤政殿


    北臨丞相房中天,兵部大司馬淩言位於下首,北臨王坐在正中,此刻三人皆是麵色凝重。


    淩言雙手交疊至於頭頂道:“王君,南安新帝登基後,在整個南安國內大興兵事,又主動與相鄰的西州交好,怕是此舉會對我北臨不利。”


    房中天也點頭道:“微臣也以為我國此刻急需居安思危,早做打算,這南安新帝,之前在我邊關做過三年將軍,對我軍的布防,交戰策略等都十分清楚,而且他竟然帶走我北臨三千精兵逃至南安,此事鎮北大將軍沈赫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北臨王聞言心中不喜,他知道這房中天向來與沈赫不和,如今他揪著此事不放,怕是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不過話說迴來沈赫此次確實責無旁貸。


    淩言見北臨王麵色不虞,慣會察言觀色的他,連忙說道:“王君,此事鎮北候確實有責任,但還請陛下念及侯爺向來對我北臨忠心耿耿,勞苦功高,從輕處置。”


    北臨王聞言點了點頭道:“愛卿所言有理,那就傳令下去罰沒沈赫半年俸祿,計入存檔,若他能繼續守好邊關則不再做其他處罰,若不能,兩罪並罰。”


    “是,王君英明!”淩言滿臉真誠道。


    “王君英明!”房中天也跟著道。


    北臨王心中卻是一歎,北臨一直以來重文輕武,是以朝中能上陣殺敵的武將越來越少,這如今邊關隻能靠沈赫來守了,對他的處罰隻能是輕輕帶過。


    沉思間房中天再次道:“王君,臣等上次向您提議的與東夷和親的事,不知王君是否已確定和親公主人選。”


    淩言聞言驚愕道:“王君,這東夷王背信棄義,上次和親的教訓還不夠嗎?此時又要與東夷和親?”


    “大司馬放肆了!”房中天微怒道。


    淩言看了一眼此刻麵無表情的北臨王,自知是他口不擇言了,連忙跪下請罪。


    北臨王卻並沒有發怒,隻是歎道:“起身吧!大司馬的擔心也正是朕所憂心的,不過如今這東夷當家做主的已不是那保利棄義的豎子楚天闊,而是他的兒子楚玉瑾,這楚玉瑾與他的父親不同,是個能顧全大局的,且年輕有為,上次也是他和我國簽署的停戰三年的公約。”


    “原來如此,那王君準備此次讓哪位公主和親。”淩言立即問道,心中想的卻是他的外孫女永和才十五歲,尚不諳世事,實在不是適合的和親人選。


    北臨王想了想道:“朕原是想讓傾城公主和親,才將她接迴宮中,但傾城迴宮後,朕才得知傾城有疾在身,怕是不能和親。這適齡的公主就隻剩下永和,不過她確實又小了些。”


    淩言聞言腦中靈光一閃,立即朝北臨王道:“王君,臣以為此次和親東夷,傾城公主是最合適的人選,首先是公主已到了適婚年歲,再者公主身體不好,而東夷向來以醫藥見長,各類名醫大家匯集,公主嫁過去也有利於她治病。”


    房中天也道:“臣也以為傾城公主確實更適合此次和親!”


    他心中想的卻是,如若淩言的外孫女成了東夷的王後,他豈不是會更加做大,到時候怕是要壓自己兩頭了。


    東夷太子府


    楚玉瑾看了一眼天眼閣傳來最新的消息後,臉上的表情立即由冰冷轉為喜悅。


    他朝身邊的隨扈蘇暢喜不自勝道:“天眼閣傳來最新消息,有人在南安見到過青玄,她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蘇暢自從被撤了天眼閣的閣主後,就又迴到了楚玉瑾身邊做了隨扈,他無心爭鬥,但劍法精湛,武藝高強,做個隨扈倒是極為合適。


    蘇暢疑惑道:“當時我們在苗疆時是收到了確切消息,說青大夫已故,而後殿下還在雍州見到了她的墳縈,她怎麽可能又沒死?”


    蘇玉瑾聞言不悅,立即道:“那日我們從苗疆匆匆趕迴,也隻是看到了她的新墳,裏麵是否真的葬著她,也未為可知。”


    “那倒也是,始終我們都沒有親眼見到過青大夫的屍體。”


    蘇暢覺得楚玉瑾說的有理。


    “傳令下去,誰先找到青玄,賞金萬兩,而且隻要一找到她人,就立即護送到太子府!”楚玉瑾吩咐道,嘴角的笑意怎麽都收不住。


    翌日,有外事大臣送來奏疏,向楚玉瑾道:“太子殿下,北臨王想以北臨傾城公主與您和親,彼此約為親家,十年內互不侵犯,不知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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