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傳葉佐證!”方之敬大喜過望,急忙向門外守衛道。


    剛剛迴到州府的葉青雲屁股還沒坐熱,就又有守衛來報,說方大人急召。


    原本想搪塞一下的他,略一思索,覺得不對,這向來隻有他戲弄方大人的,這方大人可是個嚴肅的小老頭,斷斷不會在瘟疫封城這麽嚴重的時節故意折騰他,此刻又召,或許真有急事,於是連忙又坐上官轎朝方府而去。


    一進會客廳,隻見麵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捋山羊須的小老頭方大人此刻竟端坐於主位,拿著茶杯,細細的在品茶,見他進來行禮,也隻是微微點頭,便示意他坐下,跟前幾天的暴躁相比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葉青雲見此心裏一陣惡寒,難道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頓時不禁暗自後悔剛剛怎麽不找個借口溜了,唉!此刻手心裏已然冒出了汗。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於是連忙站起道:“不知方大人召見,有何吩咐,此刻下官州府之中還有一堆公文要處理,大人你看能否先讓下官迴去處理一下,再來?”葉青雲假裝恭敬道。


    “哦,葉佐證如此之忙,本官還多次召見你,倒是我不對了。”方之敬冷冷道。


    “那是自然,哦,當然不是,方大人才是日理萬機,宵衣旰食,為國為民,不遺餘力,下官隻是做了那麽一點點份內之事。”葉青雲一時嘴快點,但又立即馬屁道。


    “廢話少說,看看吧!”方之敬不耐道,將那封從雍州邊關加急送來信拿給葉青雲。


    葉青雲疑惑的接過信,而後看了一會,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生動起來。


    “大人,請將此事交給下官,您最近太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官這就去獵戶村請醫仙出山,此次定能不辱使命,請大人放心!”葉青雲正色道,不辨真假。


    “那你州府那邊的公文怎麽辦?”方之敬冷笑道。


    “那些先不打緊,還是請醫仙重要,待請迴醫仙,下官再去處理。”葉青雲迴道。


    “別勉強呀,葉佐證,你昨日才說我初任青州州牧,青州就鬧瘟疫,是上天對本官的考驗,這醫仙非得我親自去請,才能讓上天不再降罪,怎麽此刻又要自己去了。”方之敬冷笑道。


    “不勉強,不勉強,這下官是大人的下屬,下官去請,跟大人去請是一樣的,再說了,為大人分憂,是下官的本分。”嘴上說的雖好,心裏卻腹誹道,如此能名揚天下的大功豈能讓你一人占了。


    獵戶村外,葉青雲和幾名隨扈盡數被獵戶村民擋在村口。


    隻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站在正中不耐煩道:“你這人好生臉厚,都跟你說了,我青姐姐不是什麽醫仙,你們三番五次前來擾她清淨,卻是為何?”


    “小姑娘,我也早跟你說了,我此次前來是替你青姐夫來看你青姐姐的,有書信為證!”葉青雲對於小姑娘的無理並不惱怒,反而和顏悅色道。


    “什麽青姐夫?亂七八糟的。”小姑娘疑惑道。


    “遠在雍雞關的後將軍葉護,可不是你青姐夫。”葉青雲解釋道。


    “阿護哥哥,你說是阿護哥哥讓你來的,真的嗎?小姑娘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


    “當然是真的呀,我可是青州佐證大人葉青雲,從不妄言。”葉青雲一片赤誠之相,不過旁邊的幾個隨扈聞言卻都忍不住同時撇了撇嘴。


    “那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告訴青姐姐。”小姑娘聞言立即雀躍起來,連蹦帶跳朝醫館而去。


    “青姐姐,青姐姐!”小姑娘尚未到醫館門口,就大叫起來。


    醫館裏麵的青玄此刻正在煎藥,旁邊屋裏的阿娘還兀自昏睡著,她聽到小姑娘葉舞的喊聲,連忙出來,對著剛進醫館的葉舞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悄聲問道:“小舞,怎麽又大唿小叫的,阿娘才剛睡著。”說著又進屋煎藥去了。


    “哦哦!”小舞頓時不好意思起來,走進偏屋看了一眼,又走到青玄身邊。


    小聲道:“大娘還沒好嗎?都大半年了,怎麽一點都沒好轉呀?”


    “是啊,不僅沒好轉,貌似還有加重之勢,我真擔心……”青玄深深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心想著,再這樣下去,阿娘可能連3個月都撐不到了,葉護此刻還身在邊關,如今又洽逢瘟疫封城,自是短期內都無法迴來,如此便是連阿娘最後一麵也見不到了。


    上次家書她本欲將阿娘的病情告之葉護,但阿娘卻說葉護身在戰場,隨時出生入死,不能太過牽掛家人,萬一影響到他打仗,豈不害了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些年,阿娘總是要求青玄報喜不報憂,不管家中發生什麽,都獨自咬牙扛著,不是擔心會影響他的心情,就是擔心會壞了他的前程。


    於是青玄的家書大都是:家中一切安好,你在邊關務必保重自身,不要以家中為念。


    如今阿娘病情日見沉重,她用盡畢生所學都始終無法逆轉,如果伯言還在,或許阿娘還有機會,但如今這惶惶人世間再沒有伯言其人。


    大約1年前,她驚聞藥穀神醫伯言羽化成仙,於是連夜趕迴落日峰,然終是連他的屍身都未見到,負責他後事的小道士勸她不要傷心,說伯言早有羽化之意,如今心願達成,是個好事。


    確實對伯言來說成仙是一生的追求,如今能夠羽化成仙,是個大好事,但是此後她還能再叫誰一聲師伯,如今阿娘重病不起,她卻是再無人可以指望。


    這些年隨著年歲漸長,她的心境已大有不同,以前她總是怪責伯言待他冷淡疏離,未曾真正照顧過她一天,認為伯言寡恩少義,但如今想想,那時她尚年幼假借伯言名號在外麵闖了多少禍,但每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當年她隻當自己是運氣好,如今想想哪有人會一直運氣好,不過是有人一直在默默幫她收拾殘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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