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的這番話,登時把一眾嚇得哆嗦亂顫。


    沒有聖旨,搜查沈府確實是不合法度。即便掉了腦袋,他們也是無話可說。


    “大爺容稟!我等並非造次,實在是差事棘手。再者,我等也是征求了沈中書的同意才進去搜查的。還望大爺明察呀!”


    “並非造次?獲準進府?”


    環視了一眼周遭,李赫劍眉一立,“烏煙瘴氣!破爛不堪!這就是爾等口中的並非造次?”


    “這個……”


    聞言看了一下淩亂的周遭,又掃了一眼麵如土灰的東宮衛,子魚瞬間又把頭低了下去。


    如此,李赫更加的理直氣壯了。


    “沈相乃當朝首輔,國家棟梁,清正廉明,百官典範!何來通敵一說?”


    “沒沒沒!沈中書並沒有通敵。而是另有其人。”


    “何人!”


    “此人名叫景逸。”


    “做什麽的?”


    “這個……小的不知。”


    雖然李赫義正言辭,可子魚就是覺得哪裏不對。故此,說話也變得謹慎起來。


    李赫可是李昊的死敵,轉麽麽的找李昊的不是。這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還不得大肆搬弄是非?


    子魚都察覺出來了,沈辰鄴怎麽能心裏沒數?打李赫進來那刻,沈辰鄴就暗道不好。


    李赫的老丈人秦朗就是因為沈鈺被貶黜的,家產充公,族人也全部流放,李赫又豈能不懷恨在心?


    可明知道如此,晉宗還把自己跟他安排到了一組。不然這小子能光顧他的府邸嗎?


    就在沈辰鄴思量著怎麽避了禍事的時候,李赫臉子一變,一副極其躬親的模樣轉向了他。


    “敢問沈相,這個景逸是何許人也呀?”


    “……”


    李赫這一問,可謂雙麵利刃,著實給沈辰鄴架了起來。


    若是迴答景逸是府上的,沈家就得牽連其中。若矢口否認,李昊就落得個失察越權之罪。怎麽於自己都沒有好處。


    沈鈺可還在李昊手裏捏著,怎麽辦?


    自己該如何迴答?


    再怎麽也得先把通敵的事情撇幹淨!


    “大爺有所不知,景逸乃犬子雇傭的保鏢,並非我沈府之人。犬子宿職東宮後,此人便沒了用場,已經辭退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與沈相無幹。這就是太子的不是了!不好好讀書,做起事情來也是毫無章法。沈相勿怪,本王一定會稟明父皇,給沈相個公道。”


    其實,李赫早就知曉景逸是怎麽一迴事,如此無非給沈辰鄴敲個邊鼓,叫他審時度勢,別總跟自己過不去。


    與沈辰鄴假意道了個過場,李赫瞟了一眼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子魚。


    “你們都聽見了嗎!那個叫景逸的並非沈府之人!還不趕緊滾出去!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


    “是是是!小的們這就滾!這就滾!”


    既然給了台階,還等什麽,旋即子魚便起得身來想帶著一眾離開。就在他將要離開之際,李赫竟側著身子,擋住了去路。


    “迴去告訴太子,我這可瞪著眼睛看著他呢!美事可別變成了喪事!”


    “……”


    李赫陰冷的話語,直激得子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暗道這廝陰損的可怕。


    子魚引著東宮衛路過小樹林那時,蘇劉義、馬興已經迴來了。正與張世傑說道全城戒嚴的事情。


    “大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


    “不可!本帥已經罪孽深重,豈能再添殺戮?”


    “大帥宅心仁厚屬下們知道。可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總不能任由人家宰割吧?”


    “就是啊!迴不去留不下的,總得有個棲身之所吧?”


    “越州四通八達、人傑地靈的,大帥可斷斷不能拱手讓人呐!”


    蘇劉義與馬興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張世傑的心。他又何嚐不想有個安樂的窩呢?


    失去了國家,沒有了合法的身份,與遊魂又有什麽區別?


    “容本帥再想想,再想想……”


    本來景逸就搞不懂李昊為什麽下令抓他,三人的對話又將他弄得個暈頭轉向。


    明明是王爺,這兩位卻稱唿他‘大帥’,明明是百年太平,卻又說殺戮太重。排練話本子嗎?


    “到底怎麽迴事?能不能說明白點!”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好好呆著吧,別問了。”


    “好好好,你們的事我不參與。可李昊為什麽抓我,我總得有個數吧?難不成咱爺倆見過的事被他發現了?”


    傍黑那會,自己可是看得仔仔細細,根本就沒有人跟蹤,怎麽就傳到李昊的耳朵裏了?


    “逸兒啊,都是爹害了你呀!爹就不應該來看你!”


    “說重點,我都快急死了!”本來就急,李明海還藏著掖著的,直叫景逸抓心撓肝。


    “我比你還急呢!要不是拿錯了玉簫,還有緩和的餘地。這下可好,咱爺倆都叫那小子給盯上了。弄不好,你娘也在劫難逃了!”


    “哎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聽說是玉簫之故,景逸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想起了上麵刻的那首詩。


    即便因為刻畫之故,也不能斷定就是李明海的呀?況且之前還糊弄過李昊,說玉簫有兩把。


    難不成這小子使詐?


    就在景逸思量的當口,張世傑把玉簫交到了景逸手上。


    接過玉簫瞅了瞅,景逸看向張世傑。


    “我就納悶了,他怎麽就那麽篤定那把玉簫就是你的。我之前可是跟他說過,玉簫還有一把一模一樣的,是我家公子定情的信物。這小子是不是詐咱們?”


    “不是那樣的。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其實,那小子長了雙天眼,什麽事情也瞞不過他。”


    張世傑這樣一說,景逸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東宮那會子,李昊那麽篤定玉簫就在自己身上,怪不得沈鈺偷偷把玉簫交給自己保管,原來李昊能看到石頭上的影像。


    “這麽說,你在越州的一切他都能從玉簫上看到嘍?”


    “正是。所有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聽到此處,馬興、蘇劉義不淡定了。


    “那大帥殺了李明海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


    “嗯。所以說,咱們得盡快找到迴去的路,離開這裏。”


    “???”


    “都找了二十多年了,還找?要是再找不到怎麽辦?難不成咱們還得死在這?”


    “???”


    “即便是找到了,那邊也改朝換代了。就憑咱們手上那幾十萬人,能複國嗎?”


    “???”


    “住口!亡國的恥辱你們都忘了嗎!!”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聽到這,景逸實在忍不住了。什麽殺了李明海,什麽迴去的路,什麽亡國之辱,這都哪跟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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