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您的事又上新聞了。”季衍看著遲遲不肯下車的季蕭,提了一句。


    “知道了,再過一會在進去。下次迴來的時候,就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光景了。”季蕭眼裏的光忽明忽滅。


    季蕭早就到了季家的老宅附近,此時正透過車窗望著麵前沉悶而古老的建築良久。


    她今天穿的黑色的金邊鑲嵌的手工刺繡黑襯衫搭上配套的黑色褲子。


    微微卷起的袖口處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此刻她的左手正摩挲著右手手腕的腕表。


    眸子略微有些感慨的望著季家老宅。


    “也許下次就沒有這麽熱鬧了。”季衍聽著季蕭的話,心中微頓,還是主動迴了一句。


    自季衍有記憶以來,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聽的最多的便是季家從前的輝煌。


    季家的老宅屹立在深藍星係千百年,早就成為世家的標誌性象征。


    季家的族徽也早已深入人心,也成為了諸多家族忌憚的象征。


    古老低調奢侈建築更是季家人繁衍的象征。


    他突然想到了這些話,聽起來好像離他很遠,可是對於季蕭來說很近吧......


    “嗯,還是冷清點好,讓人心靜。”季蕭看著季衍那遙不可及的目光,也迴了一句。


    季蕭每看一次季家的宅子,她的心裏就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份責任感。


    就像許多次自己的爺爺也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她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個宅子,告訴自己將來的責任。


    沒想到歲月傷人,如今隻留自己一人看著季家的這一切。


    而如今支撐季家走到今天的人隨著季家的輝煌漸漸逝去。


    越來越多漸漸被權力和欲望吸引的季家人也逐漸生出了一顆躁動貪婪的心。


    “走吧,他們應該等久了。”季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對麵前的龐然大物生出一種生理性的厭煩。


    她覺得這是她的牢籠,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救贖。


    承載了很多,同樣讓她失去了很多。


    “是。”季衍知道今天注定不平靜。


    季管家依舊在門口恭候多時,看著終於踏進季家的大小姐,此時心裏是五味雜陳。


    他也聽說了季蕭最近的事,知道季蕭現在在季家的尷尬處境,而今天他竟然希望季蕭永遠不要踏進季家的門。


    “大小姐,您在祠堂稍候。”季管家去通知了季父。


    而季蕭則是看著自她進來以後,本來竊竊私語的季家族人,現在都默契的站成兩排,紛紛給她讓道。


    季蕭無視他們眼裏的幸災樂禍和落井下石,吩咐旁邊的季衍道:“你也是季家的人,今天這個場合你不要失了分寸。”


    季衍知道季蕭的意思,雖然他是季家旁係的私生子,但是這些並不能成為自己的汙點,而讓自己怯場。


    “好的,大小姐。”季衍說完就退到了離祠堂門口最近的地方。


    季蕭站在了祠堂中間,先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朝列祖列宗磕了三個頭,但是她磕頭的方向仍舊是自己爺爺和太爺爺的牌位所擺放的位置。


    當季蕭緩慢起身之時,季父季母帶著季祈夜和她的大伯一家來到了祠堂裏。


    季父站在門檻前先是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邊的季蕭,隨後對著祠堂外的眾人說了一句:“由於季蕭的個人原因,致使季家的聲望受損,所以今天想請在場季家的諸位,一起來討論這件事。”


    話說到這裏,季祈夜還是最後掙紮的壓低聲音對季父說了一句:“父親,這件事可大可小,您就非要鬧的季家人盡皆知的地步嗎?”


    季父絲毫沒有理會季祈夜的話,而是當著眾人的麵問季蕭。


    “對於你自己個人的原因而間接連累了季家的事你怎麽看?


    你別忘了你現在也被自己一手創立的集團停了職位。”季父的話裏別有深意。


    季蕭剛剛要開口,季祈夜就低聲叫了一句:“姐,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糕。”


    而季家的眾人聽著季父這一語雙關的話,心裏紛紛有了更多的想法。


    現在季蕭的病情導致季蕭失去了自己在公司的權力,更是在家族裏逐漸沒法站穩腳跟,縱使季蕭再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也改變不了她生病的事實。


    公司不會要一個有心理疾病的管理者,季家更是不能有一個有心理疾病的掌權者。


    所以季父在等他們戰隊,是繼續支持季蕭,還是重新選擇季祈夜。


    而且失去了所有的季蕭,更是沒辦法給他們或者是季家帶來任何的好處。


    於是族人裏,紛紛有了唿聲。


    “我覺得為了不影響季家以後的仕途,應該把季蕭逐出季家。”說話的人是季家的極端分子,跟牆頭草一樣。


    “我覺得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季蕭這些年為季蕭做的事,也能看出季蕭的能力,頂多就是不要讓她再插手季季的事務。”這算是季家人中最理智的發言。


    “我覺得不管怎麽樣,季蕭這種對季家知情不報,隱瞞季家人的行為應當受到家法處置。”說到這討論聲逐漸變大。


    季蕭的表情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冷淡的好像下麵攻擊的對象不是她。


    季蕭的大伯還是有點於心不忍說了一句:“二弟,對季蕭來說還是太殘忍了,畢竟這病情也不是她能控製的,況且季蕭的病可能是長年累月的造成的。”


    這句話就像點燃了季母的導火線,她迴了一句:“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免於審判,這是她必須承受的。”


    季祈夜又想說什麽的話的時候,季承澤就先他一步附和道:“爸,這件事你們不要參與,二叔他自有考量。”


    季承恩也跟著哥哥的話點了點頭,走到季祈夜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小聲說道:“你現在越是反抗你的父親,季蕭隻會被他針對的越嚴重,你不是在幫你姐姐,你是在害她。”


    這句話讓季祈夜徹底陷入了沉默,他低垂著眉眼,握緊了拳頭。


    季蕭看著這因為利益驅使而趨炎附勢的眾人,眼裏劃過一層薄薄的諷刺。


    看來今天自己必須得讓他們撕下一層皮,他們才會罷休。


    “好了,安靜。”季父看著那些逐漸偏向自己的季家人,心裏升起了一股滿足的之感。


    在季家人安靜下來之後,他說道:“作為季蕭的父親,我當然不會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


    家法肯定是要受的,至於處罰,我想剛剛有人說的很對,暫時卸下她在家族的所有權力。


    所以我在這裏替季蕭向大家道個歉,是我們的疏忽才讓季蕭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故。”


    季父的這一大段聲情並茂的話下來,大家都紛紛表示讚同,畢竟季家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一個道理:牆倒眾人推。


    “我覺得家主說的在理,既然季蕭出了事情,那麽她的所有事務理所應當交給少主,況且她氣死了老家主,她沒有資格當繼承人。”


    季家族人的這句話一出,大家的表情都是讚同之意。


    “季蕭你有什麽看法?”看著事情達到了自己預期的效果,季父才轉頭問季蕭。


    季蕭看著自己父親眼裏逐漸升起的貪婪和滿足之意,她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剛剛發表意見的眾人,眼裏似有冰霜凝結。


    下麵的眾人見季蕭逐漸冰冷的表情,紛紛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畢竟季蕭做的事不會因為她的錯誤就不存在。


    季家的人都知道季蕭她睚眥必報的性格,紛紛收了聲。


    季衍看著這一場大戲,想著季蕭現在的處境,完全是把季父他們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他們不會想到,這一切都在季蕭的意料之中。


    “既然父親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我不服從都不行。”


    季蕭語氣平淡,幽深的墨色眼眸對上季父的眼睛,但是微勾的嘴角卻是讓季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季母看著季蕭仍舊淡定,從容不迫的模樣,直接讓人拿了鞭子過來。


    而今天執行家法的人不是季父,而是專門負責鞭打的人。


    季衍看著來人,眼裏是止不住的擔憂,還帶著點無奈。


    看來他今天的任務就是給季蕭收“屍”。


    而此時外麵,季蕭的新聞再一次上了熱搜,標題變成了——昔日的天之驕子竟然身患心理疾病,她到底該何去何從?


    而且還附上了確診報告。


    路錦看到新聞的時候,這次沒有在這麽衝動了,而是先打了季蕭的電話,果然打不通。


    隨後她就接到了外公的信息:安心工作,季蕭這邊有老頭子我。


    這下路錦的心裏才稍稍好受一點,她應該相信季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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