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活下去。”昔日裏父親溫柔的聲音,似乎從未離去過。


    活下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


    顧清澤看著眼前的青年,眼裏的殺意更深。


    是他殺了他爹娘。


    他若不殺了他。


    那爹娘又該怎麽合眼?


    少年就這樣想著,不自覺之中握上了腰間的配劍,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出劍,把這人斬於劍下。


    “呸!”顧未臨並不傻,如果這顆丹藥真的吞下去了,他就真的永無翻身之地了。


    可惡的白眼狼!


    原本殺了顧清澤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的,而且,會比預想中的要慢一些。


    顧家早就已經知道了慕璟淵,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空殼少家主。


    至於玹臨宗三弟子,這個雖然不知道,背靠的家族究竟是什麽,但仔細一查了,修真界根本沒有姓楚的家族。


    他們原本可以放心執行計劃。


    隻要有一日,扳倒了第一世家,所有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卻未曾想到。


    這玹臨宗四弟子,居然是謝家那一直重病的少家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謝家少主,要不然是失蹤,要不然就是被調包了,不然也不可能一直重病。


    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們不得不提前計劃。


    因為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防過,這個四弟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而顧清澤若是和她們交好,且交情不一般的話,他殺了顧清澤,讓自己的親兒子上位,這計劃隻會失敗。


    可惡!


    所有的變數。


    都是謝鶴星。


    都怪謝鶴星!


    顧未臨幾乎是帶著仇恨的看著謝鶴星,他眼裏的恨意,幾乎是恨不得把那被幾個師兄護緊的小孩親手殺了。


    幾位師兄立刻就察覺到了這視線。


    蘇玉安輕輕皺眉,手一伸,用手袖擋了擋,那人放過來的視線。


    楚許洛和沈不遲向後幾步,用自己,遮擋住了身後的小師妹。


    洛無歸扯了扯唇角,手裏的槍再次出現,槍口是對著顧未臨的,少年輕輕張了張嘴,似是威脅一般,用口型比了一個“砰。”


    他們幾人當真是把謝鶴星護的好好的。


    慕璟淵則是,毫無顧慮的對上那青年的視線,又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丹藥,少年輕輕勾起一抹唇角,幾步渡了過去。


    似乎是嫌棄一般。


    他是借用靈力,‘撿’起了那一枚丹藥,少年手一動,又取出了一枚丹藥。


    這一顆丹藥不同。


    是極品萬痛丹,一顆下去,立刻生效,無論是做什麽,反映出來的痛覺都是千倍萬倍的。


    慕璟淵看了一眼大師兄,手隨便一點,點了顧未臨的穴,讓那人動不得,開不了口。


    “大師兄,欲想他人死,不如讓其活,畢竟,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慕璟淵清楚的知道什麽才是最痛苦,也知道大師兄有多想殺了這人。


    午夜夢迴的時候。


    他時常會想起那冰冷的地牢。


    手上永遠都摘不下來的手鐲。


    身上逐漸增多的傷疤。


    他有很多次厭惡的去把那些疤痕撕爛。


    看著好好一隻手臂上,不是針孔就是有些裂口的傷疤,他抓了很多很多次。


    那時候。


    陪伴他的隻有地牢外的守衛。


    和永遠都流不盡的血。


    他有多恨自己的血脈,有多恨自己的存在。


    活在那一段時間的時候,就會有多痛苦。


    顧清澤看了一眼二師弟,腦海裏,反複讀著那一段話。


    他沒忘記。


    自己活在那無盡的暗殺與毒藥之中。


    有多恐懼,就有多痛苦。


    幼年的夢裏,經常出現的都是。


    父母在自己眼前漸漸失去生息。


    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如果就讓顧未臨這麽死了,反倒是一場解脫。


    他要讓顧未臨活著。


    背負著所有罪孽活著。


    顧清澤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唿出,放下了握著劍的手,看了一眼慕璟淵。


    慕璟淵優先喂下的那一顆萬痛丹。


    極品火靈根化形帶著萬痛丹,入了那人的腹。


    極品火靈根算是聖火了。


    聖火不熄,永世不滅。


    而那萬痛丹,一入腹,就立刻溶解生效,聖火在下一刻,灼燒著那裏的皮膚組織,一路下來的所有路徑,都燃起了火。


    灼燒感傳來,顧未臨卻根本無法叫喚,隻能忍受著這種痛苦,他的表情猙獰,一雙瞪大的眼睛,死死盯著幾位少年身後護著的那人。


    哪怕是看不到,他也要看著。


    “就那麽恨我師妹嗎?”慕璟淵看著那人的眼神,笑著說道,而下一刻的話,更是一針見血:“可惜你動不了也動不得,因為你已經有無翻身之地了,顧未臨。”


    “你配看我師妹嗎?”顧清澤笑著說道,轉而拿起了一旁的匕首,用力的刺進了那人肩膀,少年繼續說道:“雖殺不了你,但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多了去了。”


    “光盯著我師妹可不好啊,畢竟讓你變成這樣的,不隻有我師妹,還有我們幾個。”楚許洛笑著說道,邊說邊走了過來,拿出了放在刑具裏的一根銀針。


    用力的刺進了那人的手掌心之中。


    “而且你這樣盯著我師妹,我們也會不爽,畢竟說到底,我們玹臨宗弟子,向來最記仇的很。”紅衣少年笑的明媚,那笑之中,諷刺意味滿滿。


    聽完這幾句話後,謝鶴星也算是清楚為什麽幾個師兄突然擋住她視線了。


    她幾步走了過去。


    而顧未臨原本死死盯著謝鶴星的視線,也因為這幾句有些話,轉了個方向,盯著其他幾人。


    “可別光盯著我師兄啊,這樣我也不爽。”謝鶴星老早就想要整一整顧未臨了,現在能加幾句話,落井下石的大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如果不是這人,大師兄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也不會有任何童年陰影。


    “如果我不是謝氏少主,是不是根本無法入你們的眼?”謝鶴星毫不懼怕的盯著顧未臨,因為疼痛而顯得有些猙獰的雙眼。


    她是那樣笑著,反倒顯得顧未臨就是這局中最大的小醜。


    “想要扳倒謝氏,卻未曾想到我是謝氏少主,生怕大師兄傳遞了情報,害得你們計劃落網,但可惜了,我不是普通到不識權力大的孩子,想要反殺你,輕而易舉。”謝鶴星笑著說。


    她是第一世家少家主。


    無論做出什麽,謝氏都能保下她。


    這也反向證明了,她的權,勝過一切。


    她。


    哪來的自信?


    哪來的驕傲?


    就憑她是第一世家少家主。


    她就是可以肆意妄為,旁的世家生死予奪,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念想。


    顧未臨怕的就是顧清澤有報複反殺的心思,借著她的權,一下就滅了顧氏,毀了他所有的計劃。


    雖然謝氏明麵上不能光明正大的滅了顧氏,但在暗底之下,無論怎麽做,謝氏都能輕而易舉滅了旁的世家。


    在十二世家之中,謝氏是斷崖式的第一世家,若非權力需要製衡,謝氏當然可以獨攬世家大權。


    顧未臨聽到謝鶴星這麽說,雙眼瞪得更大了,哪怕痛得毫無知覺,快聽不見聲音,他還是能清晰的聽到,謝鶴星的聲音。


    謝鶴星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笑容更加放大了。


    因為年紀小,就把她當不諳世事的孩子?


    還真是謝謝,年紀小這個天然保護盾了。


    不然,換個稍微懂事的年紀,顧未臨肯定會想出很多很多辦法,用來防止她做出什麽舉動,毀了他的所有計劃。


    而這時,雙眼突然被遮住。


    清冷的梅香,帶著熟悉的氣息卷席而來。


    謝鶴星愣住了。


    “別看,晚上會睡不著。”蘇白晨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她耳中。


    準備繼續說什麽話,打擊顧未臨的謝鶴星:“....”


    謝鶴星歎了口氣,說道:“該說的我點到為止,師兄你們繼續。”說完之後,她帶著蘇白晨幾步走到了無人的角落。


    “你的事,處理完了?”謝鶴星看了一眼蘇白晨,想起了之前的事,用神識傳音問。


    “處理完了。”蘇白晨輕輕點頭,手一動,一縷魂魄出現在了他潔白的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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