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星懶洋洋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她剛才做了個夢。


    夢見了她爹,不是血緣上的爹,而是帶她從小到大的爹。


    其實一開始的她並沒有現在的樣子,現在起碼是少了點頑皮心思,三歲的她,過年拿炮竹炸茅坑,蕭天遊一不在,就想盡辦法爬樹,爬到樹上之後,還想把屋頂上的瓦片給扯下來。


    可謂是一天不管,上房揭瓦,隻能說,還好那一天蕭天遊迴來的及時,不然她早就因為恐高,從樹上摔下來了。


    當然了,來自蕭天遊的‘關愛’還是少不了的。


    在夢裏,她又夢到了三歲時,他們的相處。


    醒來的時候,確實是有些悵然若失。


    她想活下去。


    她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來到修真界的原因,所以,她一直都有在努力提升自己,更是因為蕭天遊教她的正確教育,她才慢慢找迴了自己最初的情感。


    而轉身。


    是四位師兄。


    不。


    是更多人。


    她的背後不再是空空如也。


    而是,如同朝陽的少年少女們。


    “再過一天,今年就結束了吧?”楚許洛悠哉悠哉的說道。


    “對,明天一早,就要趕去中州了。”慕璟淵點頭。


    沈不遲一聽到是大清八早就要走,當時就傻了,連忙問道:“啊?幾點走的?”


    “九點半,太早去了,街市上難免有些擠。”作為每次出行都在做攻略的慕璟淵表示。


    “哦哦哦,那我就放心了。”沈不遲點頭說道。


    又是一陣安靜,慕璟淵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寧靜:“大師兄,你怎麽不說話?”


    顧清澤原本正沉思著,聽到二師弟的話,他才在恍恍惚惚之間迴過神,呆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二師弟是在問他為什麽不說話。


    少年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才開口:“等到後天過後,我要迴一趟顧家。”


    “迴顧家?”謝鶴星被大師兄這一句話,嚇得一下迴過神了。


    當初在九玄妖塔裏麵,就看見過大師兄被家族裏麵的人欺負,大師兄現在迴去是要幹什麽?


    “為什麽讓你迴顧家?”慕璟淵雖然不知道大師兄之前經曆了些什麽,但每每提到家族的時候,大師兄的表情總會不好。


    “不知道,他們隻是說讓我迴一趟顧家,至於後麵的,我就不知道了。”顧清澤表情有些低沉的說道。


    謝鶴星表示道:“我們陪你迴去。”讓大師兄一個人獨自迴去,他們總歸是不放心的。


    也就是大師兄的這句話,讓謝鶴星想起了自己在書中漏掉的那些劇情。


    在書裏,大師兄迴顧家的時候,大師兄已經是煉虛大圓滿,而大師兄的那一次迴去,在第二天,顧家就直接滅了滿門,大師兄迴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幾乎都是傷,就連境界也廢掉了好幾境,直接掉到了化元中期。


    書裏麵也提到過,大師兄幾乎從不迴顧家,唯一迴去的一次,造成了顧家滿門皆滅,而自從這一刻開始,大師兄道心破碎,境界一年比一年少。


    甚至,宗祖劍不認大師兄,也就間接導致了,作為首徒的大師兄不被承認,因為這件事情,大師兄不再觸碰外界,而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內,這就是玹臨宗開始走向滅門的開端。


    這也就是,為什麽到後麵大師兄沒有辦法,給二師兄三師兄報仇。


    甚至連林柔歡的衣角都碰不到。


    所以在這裏麵,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而因為自己的出現,有些劇情也被提前了,關於大師兄迴顧家的這件事,說不定也是因為她的出現而提前。


    她的師兄,絕對不能出任何事!


    “不了。”顧清澤隻是這麽說道。


    “大師兄,不要逞強,我們陪著你去,顧家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謝鶴星堅持不懈的表示。


    “不行,迴顧家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就行,放心好了,我是少家主,他們威脅不到我的。”顧清澤仍是拒絕。


    “大師兄,我們不是家人嗎?”謝鶴星立刻擺出了委屈的表情:“既然我們是家人,那麽大師兄就不能一個人迴去,要走也是我們一起走。”


    顧清澤對於小師妹的賣哭,有些堅持不住,差點就當場同意了,最後還是狠心轉過頭,若非此行要求隻需他一人,他也想同意。


    很顯然,謝鶴星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賣萌沒有用。


    顧清澤擔心他們會繼續問下去,轉換了個話題:“既然明日是今年的最後一日,不如,今年最後一句祝福,在明日一起說了吧?”


    “這可以啊。”沈不遲當然是注意到了,大師兄,此時此刻的窘迫,他適當的順著話說下去。


    一轉眼便是夜晚,幾人各自告別了對方,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謝鶴星才準備走入院子,迎麵就是洛無歸。


    她奇怪的開口問道:“四師兄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猜。”洛無歸轉了轉手裏一個奇怪的武器說道。


    “這是什麽?”謝鶴星顯然是被他手裏的武器給吸引到了注意力。


    “手槍。”洛無歸揚起一抹笑容,笑得張狂:“比你們的劍強多了,一槍下去一個人頭。”


    “哦。”謝鶴星敷衍的點頭迴應。


    “不過我還是得適當提醒一句,如果你大師兄突然離開了,最好還是個偷偷跟上,不然...”少年語調拉長:“你的大師兄可能會死。”


    少年說完之後,就離開了院子。


    謝鶴星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一陣,然後還是歎了一口氣。


    這個辦法她早就想到。


    不然,也不會輕易的讓大師兄轉移話題。


    想到這裏,謝鶴星手中的天品隱身符一轉,順帶著還收了自己的氣息。


    她就挺好奇的,自己每一次出去,蘇白晨都在幹些什麽。


    總不可能一天到晚就盯著那幾本書吧?


    這個想法一出,謝鶴星就悄咪咪的向著後院走去。


    果不其然,那青衣少年就在那裏坐著。


    少年眉眼如畫,而此時此刻,那雙驚豔萬千的雙眸,卻被一條不知道哪裏來的白色綢緞所遮擋住。


    隻是,仍舊擋不住他的驚鴻之姿,甚至還讓他的模樣,欲添三分,那一縷縷墨絲,在輕風中靜靜的浮動著,這夜的白雪反倒襯得他皮膚越發白皙。


    他手中,是一碗清水,似是沒有察覺到有人踏入後院般,他如同往常一樣,把那一碗酒抵在唇邊。


    任由著碗裏的清水,傾倒入喉,隻是還有一些,沒注意到,從碗中流了出來,從他的脖頸流到了鎖骨之中,形成了一個小水坑。


    平日裏看起來宛如謫仙般的少年,沒有了往日的柔情似水,在月光之下,帶著一抹淡淡的疏離感,卻又因為本性,而不明顯。


    明月入碗,白綢謫仙,雪如添,綢如心,而他,卻是這雪景之中唯一的一抹顏色。


    謝鶴星眨巴眨巴眼睛,最後還是撕下了隱身符,她其實就是想試試符籙的效果而已,沒想到,連個神都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蘇白晨,大雪天的你喝冰水幹嘛?”謝鶴星的聲音突然出現。


    蘇白晨原本借水消愁的心,突然一頓,把自己眼睛上的白綢一扯,然後是一陣猛咳,緩過來之後他才解釋道:“酒喝著太烈了,不如清水。”


    他原本正思考著,自己失去的天賦與能力,還想借水消愁,結果沒想到,傻孩子就這麽突然蹦噠了出來。


    “有什麽愁跟我說啊,我在。”謝鶴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前往中州。”蘇白晨打斷道。


    “你真沒有什麽愁?”謝鶴星見他這麽說隻得作罷,臨離開的時候,還是問了一句。


    “沒有。”蘇白晨毫不猶豫的迴答。


    沒辦法,原本的愁心,早在傻孩子突然出現的時候,消失的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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