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倒是沒有,就是想請裴太尉幫個忙。”說著,蘇景夜撇了旁邊吊兒郎當的裴恕人一眼,本想將心裏的一番不滿向林衝傾訴,但想著還是不要將事情鬧大的好,便權且壓下了。


    “隻是裴太尉心有餘慮,不肯相助,所幸林教頭來的正是時候,說給林教頭也是一樣的。”


    隨後蘇景夜便把自己的一通分析,莫畫清的證詞,以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和他說了一遍。林衝一開始聽著還有些不太明白,後麵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竟然是殺害了楊郎中的殺人兇手,那該是怎樣兇惡的匪徒,這樣的人留在這裏,萬一傷到了陛下可怎麽是好,裴太尉你未免也太諱疾忌醫,投鼠忌器了些。”


    “其實也不至於這麽嚴重。”林衝這般大驚小怪的模樣,把蘇景夜都給嚇了一跳,他不禁有些懷疑起說給林衝聽,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


    蘇景夜原本想著的是偷偷的解決了,以免引起騷動,最怕的還是群眾之間的反應。可林衝的架勢這麽大張旗鼓的,恐怕還沒有開始抓捕的行動,就已經給人聽去了風聲。


    隻可惜他勸說的話被邊上人們的聊天聲給蓋了過去,而林衝又是個急脾氣,更因為蘇羽天登基之前,營救太上皇來遲的事情,叫林衝急著想要一些功績來將功贖罪。


    而蘇羽天登基之後,抬舉了裴恕人,更看重禁軍太尉,冷落了林衝,也更讓林衝心急如焚。如此一來,和冷漠以待的裴恕人相比,林衝的過分熱情反而更叫人為難一些。


    至於裴恕人那邊,對於林衝的這番數落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有嗤之以鼻的意思。


    隻可惜林衝的資曆比較大,裴恕人沒有什麽資格可以還嘴,否則按照他平日裏的性格,兩位禁軍首領在大庭廣眾之下吵起來,還不知道是個怎樣的盛事,說不定會比今日的中秋燈會還要熱鬧。


    “這事情還沒有確定,王爺所說的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要是我們都自己慌亂了,萬一輕舉妄動被上麵的兇手知道,拿邊上的百姓做威脅,到時候的亂子將會鬧得更大。”


    裴恕人看著林衝悄悄地翻了個白眼,他早就看這個自以為資曆比自己大就耀武揚威的教頭不爽了。林衝觀察四周有沒有方便下腳的地方,就沒有發現,一旁的蘇景夜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陛下向來愛民如此,你讓陛下在那個時候究竟是為了更多百姓的安康著想先抓了兇手呢,還是為了人質的安全著想,委屈答應兇手的要求。”


    “這些事情,咱們出來護衛陛下的安全,不能不替陛下考慮周全。總不可能為了自己急著邀功,反而把陛下陷入不仁不義之中。”


    “這些不該是趙大人需要考慮的事情嗎,裴太尉在禁軍這麽久,連外頭辦案的事也了解的不少嘛。”聽到這裏,林衝終於迴過頭來,條件反射地就覺得裴恕人這話是在說自己。


    蘇景夜聽著林衝提到趙銘,似乎很有寄予厚望的樣子,心下很有些嫌棄,倒不是嘲諷或者鄙夷,隻是趙銘也不是個這麽積極的人。


    林衝不客氣地迴堵了幾句,又一幅驕傲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輕鎧的灰塵,這輕薄的鐵片碰撞叮當作響,聽著還有點悅耳。


    “與其觀望這些有的沒得,裴太尉早些行事,不知道能強上多少。”


    “我現在雖然是在觀望,卻是以不變應萬變。林教頭你要是著急的話,可以自己派人過去啊。”


    裴恕人聽著林衝這樣單純甚至可笑的想法,連著將自己早就埋藏在胸口的邪氣一股腦全部發泄出來,心裏也舒坦了不少。


    這禁軍本是一家,就算有兩個首領,也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裴恕人這麽說話,完全就和分家沒有什麽兩樣,這叫林衝怎麽能夠忍的下這口氣。


    和真正有功利心的裴恕人相比,林衝是真心愛護禁軍的榮譽,他聽到裴恕人這麽不負責任的話,頓時氣得瞪圓了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裴恕人。


    蘇景夜看到他二人這麽劍拔弩張的樣子,在此時愈發的覺得自己找的兩個人都不靠譜,林衝和裴恕人都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去就去,你以為我離了你的允許之後,就辦不成事情了嗎?”林衝恨恨地怒喝了一聲,裴恕人則似乎是知道他不會跟自己動手,還十分討打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王爺放心,裴太尉不敢做的事情,由下官去做。就怕到時候事成了,裴太尉卻想著把功勞往自己身上帶。”


    林衝對著蘇景夜恭敬的行禮,再不屑的撇了裴恕人一眼,便將自己手下的人準備著上去對蛟台的船隻。


    蘇景夜看著林衝這麽興奮的模樣,很想擺手叫他不必這麽著急。誰知林衝打過招唿之後,便立刻走到了橋的另一邊,連給他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留下。


    今天的情況特殊,一般不會留下什麽空餘的船隻。而即使蘇羽天突發奇想,想要出去走這麽一趟,禁軍的人也不會允許他坐船下鱗衣橋,泛舟龍水河上的。


    所以,林衝急著想叫人準備船舫時,四麵完全沒有留下備用的小船。為此,林衝隻好站在一邊觀望,裴恕人倒是絲毫不在意他在河邊這樣傻傻等著,蘇景夜則除了無聲歎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台上的戲碼也差不多到了還結束的時候了。林衝好不容易找到了船隻,是從邊上上岸賣東西的人家租來的。蘇景夜一喜,卻恰恰好看見了對麵對蛟台上,戲子們已經準備下來了。


    “動作慢些,等那兩個人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再慢慢過去。要不然就打草驚蛇了。”林衝和那做小生意的老板商量了過後,從鱗衣橋下坐上去出發。


    又怕手下人沒經曆過這些,林衝還特別貼心地吩咐了幾句。蘇景夜看的心下也安心,而後又發現裴恕人也轉過了身來,看著林衝的船慢慢遠去,不知道心裏做何想法。


    “裴太尉當真不過去幫忙嗎,咱們這位陛下可是隻看結果,不論規定的。”蘇景夜隨口提了一句,裴恕人便立刻轉了迴去,抬頭看著上麵高坐著麵無表情的蘇羽天。


    “不去便是不去,若我也走了,誰來保護陛下的安全。”


    果然是個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蘇景夜點點頭,也不高興和他多說什麽,反正事情已經安排上來,接下來隻等著林衝凱旋就好。


    戲子換場,新的戲子便會接踵而至,不至於叫台上冷清。這會上台的是一個打扮清俊的漂亮姑娘,光憑身影看不出是男是女。


    她一手上拿著一把長劍,俊俏的臉上兩道眉毛長長的飛如雲鬢,瞧著十分的英氣逼人。看來接下來的戲碼,像是講的這位巾幗英雄的故事。


    像元薑兒這樣的性子,由於心裏藏著事,又看不慣京城咿呀的吟唱,好容易來了個對自己胃口的故事,她頓時就來了興趣,連帶著也影響了旁邊的蘇羽天。


    巾幗英雄坐著花船過去,估計不是虎跑戲班裏的人,就沒有上畫舫。替下來的兩個人卻不知道為什麽也沒有上去,時間坐著小船往鱗衣橋下走。


    林衝看的不解,生怕那兩個人有什麽陰謀詭計,便叫做小生意的老板加快了過去的速度。蘇景夜也是一樣不解其意,二人都隻顧著看著麵前的目標,卻忽略了台上的人。


    小船在慢慢的靠近,二人之中的那名女子,看著很有些緊張,林衝正要上去把人抓下來,就聽到兩邊一陣的唿喊聲。


    原來是新上台的女子,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後,提著劍就往蘇羽天的方向衝過來。對蛟台到鱗衣橋的距離雖長,但是水上的小船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連成了一片,方便了她的行動。


    在那寶劍出鞘的瞬間,兩邊的百姓便一陣吵鬧,蘇景夜聞聲看過去,想來那女子正是趁著林衝和裴恕人二人鬧別扭,禁軍最為鬆懈的時候才突然發難。


    而林衝在水上,手邊還有人,不得脫身,蘇景夜就是這時候過去救駕恐怕也來不及了。正在思索的時候,兩岸又發出了一片尖叫。


    原來裴恕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一眾的禁軍裏麵擠了過去,舉起了常見,擋在了那突然襲擊的女子刺客麵前。


    蘇羽天受了驚嚇,又從來沒有學過武功,頓時整個人驚慌失措的癱在座位上,竟然忘了起身離開。


    元薑兒倒是沒什麽感覺,就是看著裴恕人衝上來的這一瞬間,想著兇手也不用自己出手抵擋了,便一把飛撲在了蘇羽天的身上。再怎麽說,這麵子上的功夫也得做好。


    “保護陛下。”元薑兒趴在蘇羽天的身上,蘇羽天冷著臉被她的一聲尖叫給迴了聲,結果抬眼就看見了那張他多少個夜裏魂牽夢繞的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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