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包靜書這樣附庸風雅的女子,當初第一眼瞧見江琉玉從陽城裏帶迴那隻繡著蘭花的香囊時,一定會下意識的覺得她也是個愛好風月之人。


    卻不想江琉玉腦子裏也想的完全是如何讓自己店裏生意更好的生意經。同樣的想法,向繁花之前也曾有過,但很快就否決了,才會在這時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


    就是不知道如此強大的落差之下,包靜書是否能夠接受的了。


    “要知道世人雖然多有抨擊買櫝還珠的,但有的時候確實外包裝比它內裏裝的東西要更加吸引人,既然無人實行這個想法,那便有我做第一人,有何不可?”


    看到瓶子裏麵果不其然裝的是自家研製出來的玉芝膏,江琉玉滿意的垂下眼眸,將蓋子蓋上還迴去。


    “外頭給弄的越漂亮,就越容易吸引還未接觸過我自家貨品的人過來,現在看起來效果應該還不錯,等到過段時間合作的幾個店鋪一同開始拋售,我一定會財源廣進的。”


    “所以說,今日把我約過來的,竟然是王妃和石夫人嗎?”江琉玉還暗自沉浸在自家貨品如此特立獨行的沾沾自喜中,包靜書倒是搶先一步發現了端倪。


    坐在對麵屋頂上的蘇景夜他們二人,雖然不一定能聽得清楚底下究竟在說些什麽,但眼前的情形似乎比自己預想當中的有了很大的改變。


    二人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去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讀出了疑惑。


    “這麽推理過來的話,倒是也沒錯。”江琉玉開始時本也有過如此的推測,隻是一時高興給弄地忘記了,她陡然反應過來,又覺得很不可能。


    “這麽說的話,其實也不大對啊,約的那個姑娘明明叫什麽秦爭言呢,和你的名字相差十萬八千裏,這如何能畫得上關係?”


    向繁花也和江琉玉一樣不明所以,甚至都有些懷疑自我,連忙從袖子裏掏出了昨日多謄抄的一份名單來進行確認。待看清楚紙上的名字,確認無誤了之後,她反而產生了更大的不解。


    “若是說名字的話,此事我可以解釋的。”包靜書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出門在外,一般來誰也不會想著把自己的真實信息流出來的吧,所以我就做了一點點偽裝。”


    “‘爭言’二字,‘爭’是取自我名字當中第二個字‘靜’字的一半,至於‘言’,不是有話說過,‘人之所言則記為書’嗎,便是出自這麽一個典故。”


    “你自己改的字謎?”向繁花聽了又是覺得驚奇又是覺得神奇,“那你為何連同自己的姓也改了?這該不會是外頭隨便找的一個字替的吧?”


    此話一出,方才還陷入自我疑惑當中的江琉玉立刻迴過神來,一把抓住了向繁花的手,以免她再亂說話,同時眼睛很有些擔憂的看了包靜書一眼。


    誰想包靜書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額外的情緒流露出來。


    “這是因為我母親的母家就是姓‘秦’,和父親相比,年幼時父親對我格外嚴厲,反倒是母親更為親近一些,”


    “更何況我現在嫁入秦家,名字前麵冠著夫姓,所以我在外填寫名字時,大多用的都是母家的姓。”


    包靜書說的越是雲淡風輕,越是容易讓他身後的兩個侍女為她感到深深的憂慮。


    由於對這些內情並不是特別清楚,向繁花自知自己無意間冒犯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得無聲的張了張嘴,很有些抱歉的低下了頭去。


    “繁花她不知道這些,還請你別介意。”江琉玉勉強的笑笑替向繁花安撫了包靜書幾句,隨後便是十分憂愁地將身子前傾靠在桌子上,兩隻手撐在下巴下,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瞧著格外煩心。


    “隻不過原想著我們今日出來身負重任,身份也非同一般,誰想到出師不利,一下子就遇到了自己人,那麽剩下來的這四個名字,想來也不是真名了。”


    “聽著也不像是實話,哪有真人起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難聽。”向繁花連忙在旁邊隨聲附和著,以勢圖擋開方才那個沉重的話題。


    “相較之下,雖然我們對你的名字更感興趣,但你改編的卻是幾個人當中聽著最好聽的。”


    “石夫人過獎了,這原本也是我這一生追求的真實寫照。我現在住的地方,他們都有自己的名號,我若是落了轎,豈不是太不入流了,便也隨著性格編了一個。”


    在後麵看了一眼,叫寒雨玉壺她們兩個不必擔心,包靜書淡笑著迴過頭來,往右邊微微側了一絲角度,兩眼一錯不錯的盯著江琉玉,神遊中的江琉玉頓時就給她嚇醒了。


    “不過說起來,我那住址別人不熟悉也就罷了,王妃這些天來天天光顧,怎的連我所住的地址都不記得了。那紙上麵除了名字,其餘我可寫的都是真話。”


    即使語氣淡淡的,仿佛就隻是在問今日早上吃飯了沒,但江琉玉依舊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隱隱的不悅。


    “這般說來到也確實啊,王妃你要是早知道了,為何不提醒我們呢?”為著先時的一絲歉意,向繁花立刻就轉變了風向,且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既無知又心虛。


    相處了這麽許久,明明她自己也對包靜書的住址無比清楚。


    “你也知道,其實我的記性一向不好。”江琉玉尷尬地咧開嘴笑笑,順便小小的剜了向繁花一眼,“雖說偶爾也找外頭的大夫開過幾副藥吃,但是就是未曾見效。”


    “更何況之前每次去你家的時候都是府裏的馬夫直接送到門口的,我又哪用得著費心機那麽多個地方?不過這迴我倒是學聰明了,下迴一定會記住的。”


    最有效的道歉方式,便是先積極的承認錯誤,解釋緣由,最後表明態度,一定改正。詞法夜班而說百事百靈,但也得在對方的怒氣不是很強的時候。


    “哦,是嗎,我的未曾聽說過王妃還有這麽個病症,倒是我對王妃的關心太少了。”包靜書很有些陰陽怪氣的衝著她彎了彎嘴角,隨後端起桌上的茶杯。


    也不喝茶,隻放在鼻尖輕輕的嗅著裏麵的茶香。須臾,包靜書才開口,“那這個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確實不可這麽輕易的聽之任之。”


    “王妃不是說那位華神醫妙手迴春嗎,怎的昨日看病之時不讓他幫你一塊治了?”


    “這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記性不好,忘了告訴他了唄。”江琉玉憨憨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正好揪著這個機會,借口也是信手拈來,且教人毫無反駁的餘地。


    “哼。”包靜書輕輕地從鼻尖裏哼出一聲,將茶杯重新放迴桌子上。厚重的杯子與實心的木頭桌子相撞,發出了沉悶的一道聲響,似乎是為了發泄出她心中的不滿。


    “且先不要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了,待日後我們再慢慢細說,隻是眼前的事情確實有些叫人為難了。”江琉玉伸出右手向是扇風似的,想要扇去包靜書心頭的火氣。


    而後空出去的那隻手從向繁花的手裏接過了謄抄的名單,隻是還沒等徹底打開讀清楚上麵的內容,包靜書便一把將紙合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看著江琉玉搖了搖頭。


    “王妃此次出來,既然是有要事在身,那麽這附近應該有人在埋伏著吧?既然如此緊張的東西,又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開,王妃也太沒有隱秘之心了。”


    “若是被人察覺,豈不說你們是否能發現這名單裏麵的秘密,隻怕早就已經打草驚蛇過後,也隻是撲了場空而已。”包靜書一麵說,一麵將紙張重新折起來,舍近求遠的叫向繁花好生地收著。


    “王妃不會武功,還是叫石夫人拿著更為妥當些。”


    向繁花和江琉玉看著她做這些事情這麽順手,兩個人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眼裏充滿了驚詫。


    “若不是知道包大人以前是個文弱書生,隻管禮部相關事宜,否則單看你這形式手段,隻怕都會以為你是從刑部出來的。”


    “我不過是白日裏多讀了些書罷了,才會比你們更謹慎些。但要說是刑部的話,那確實是不敢當。”包靜書連連擺手,以撇托自己的關係。


    “刑部尚書金大人今年可還年輕,家中最大的孩子還不滿八歲,我可沒有這個臉,借著他的麵裝嫩。”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要當真嘛,這個事情朝廷裏誰人不知呢?”江琉玉說罷,借著身後小雲的攙扶站了起來。


    “不過你剛才說的對,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明後日說不定還要借用一下,咱們還是先迴衙門裏,再細細商量吧。”


    竟然牽扯到衙門?包靜書心中一驚。


    像官員死亡這種大事,一般來衙門裏外都會派人將消息好好的封鎖著,如她現在的平民身份,是無處得知的,確也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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