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麽說,但難道我們現在隻能呆呆的坐在這裏無動於衷嗎?”


    蘇景夜的分析不無道理,隻是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像石正直這樣性急的人,要讓他靜靜的在這裏等著,還真是有些難做到。


    關鍵是關於商山客的去向竟然沒有一點線索,孔侑又在這時節被人支走,這就讓整個事情陷入了死局。


    二人同時停住了腳步,很有些走投無路的淒涼,站在這晚風吹拂的花園中。


    就在二人緊鎖眉頭為難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草木摩擦的聲音,接著就是一個黑影,不知從何處的房頂飛身過來,穩穩的落在蘇景夜的腳邊。


    石正直大吃一驚,連忙擺出架勢,擋在蘇景夜的身前,而蘇景夜也毫不猶豫地捏起了拳頭,渾身上下保持著警惕。


    “參加王爺。”來者穿著一身漆黑的勁裝,在這逐漸昏暗的天色裏,顯得格外相得益彰,稍不注意便會消失在暗處。


    此人落地穩住了身形,一抬頭發現石正直和蘇景夜的表情都是如此嚴峻,連忙後退了幾步行禮,就怕不小心刺激了二人。


    “屬下奉命調查兵部尚書一事,現在特來複命。”


    蘇景夜聽著聲音耳熟,連忙拉下了石正直的手,象征性的詢問了一句,“梁信?”


    “正是屬下。”梁信隻覺得奇怪,王爺莫非連自己的身形和聲音都辨別不出來嗎,忙一把扯掉了擋住臉龐的蒙臉布,石正直發現確實是他之後才真正的放鬆下了手。


    為著梁家的狠心相待,梁信在被蘇景夜救下了之後發奮圖強,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加入了他手下的柳林營。


    柳林營雖然是朝廷的編製,但一直由蘇景夜掌管著,就算先太子將他逼出了京城,柳林營也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衝著石正直和蘇景夜的關係,加上對於沙場殺敵的熱愛,石正直也對裏麵的各個人物十分了解。


    梁信武藝超群,加上為人生來冷靜睿智,用了幾年的時間順利的當上了柳林營的柳葉廷尉,專管調查朝廷大事及戰場敵手的一手消息。


    蘇景夜看到他的第一眼是又是高興,又覺得疑惑,“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石正直在聽到他的詢問之後,更加的不解,梁信在蘇景夜的手下,蘇景夜應該對他的事情無比了解才是,怎麽還需要反問?


    “迴王爺的話,王爺之前叫屬下去調查李文鬆最近的行蹤,現在已經有了消息,所以屬下特來迴稟。”梁信也很奇怪,但還是十分誠懇的迴答。


    誰知蘇景夜在聽到梁信的迴複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的難以言喻,“所以你前幾天不見蹤跡,原來就是去調查這些了?”


    “是。”梁信老實地點了點頭,石正直很不理解的轉頭看著蘇景夜。蘇景夜抿著嘴巴沉思了一會兒,想著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就沒有繼續深究。


    “那你且先說說,你都調查出了些什麽?”


    “李文鬆還是同與以前一樣,除非陛下召見,他都一直呆在府宅裏,並沒有出過門,但是暗線來報,說他悄悄的派出了手下,把隔壁陽城一家落魄的書香世家的小姐給綁了來。”


    “屬下想著官員綁架一事非同小可,便連忙迴在稟報王爺,請王爺的示下。”梁信簡單地講述完了之後再一拱手,等待著蘇景夜的決定。


    “倒是和本王知道的無甚差別。”蘇景夜沉吟著一點頭,“那你可查清了,那個小姐現在何處,李文鬆又去了哪裏?”


    “那位姑娘被送往了煙柳巷的方向,至於李大人,禮部尚書的孔大人曾經給屬下留下了標記,說他被李大人邀請去了醉仙樓。”梁信迴答完畢,便把懷裏收好的一塊令牌取了出來。


    “如今事情已經調查清楚,至於後續如何,還請王爺定奪,屬下這就將調兵令還迴。”令牌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普通的黑木雕成令箭的形狀,上麵浮雕刻著一個令字。


    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便在於那令字浮起的那一部分,被工匠用金箔細細的打造出了一條無爪蟒的紋路,就貼在令字的側邊,我不是在陽光下細細觀察,是很難辨得出真假的。


    “你當初,就是被這塊令牌下的命令,奉命出去調查的嗎?”蘇景夜接過令牌,臉上毫無表情,隻是緊鎖的眉頭讓人隱約的察覺他今日的氣場不太穩定。


    “你可能確定是本王親自給你的嗎?”


    梁信不明白他是為何生氣,卻也發覺此事非同小可,立馬單膝跪下。“迴王爺的話,並不是王爺給我的,是當初禮部尚書孔大人轉交的。”


    “他說王爺有事吩咐我去做,隻是手上的事情太忙,便托他來轉告。屬下看著這塊令牌,確實與王爺手上的那塊無甚差別,便應下了。”


    由於還沒有弄清楚蘇景夜情緒變化,如此巨大的原因,梁信也不敢胡亂揣測什麽,隻把事實一並講出。


    結果就是蘇景夜緊緊地捏著這塊令牌,臉上漸漸浮現出冷笑,在他如此輕蔑的笑聲中,這塊木頭製成的令牌也碎成了渣子。


    “難怪會這樣,這塊令牌是假的。”


    剛才還沉浸在蘇景夜捏碎自己調兵令牌的驚訝當中,石正直和梁信又被他這接下來的一句話震撼了心扉。


    這塊令牌是蘇景夜當初主動攬下太上皇的命令,親手製成的,因此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他對這塊令牌更加了解。


    石正直詫異過後很快的迴過神來,再把事情前因後果聯係起來,不由得驚唿,“若是這樣,豈不是孔大人假借王爺的命令,又假製了一塊令牌來調令柳林營的人嗎?”


    梁信被震驚的目瞪口呆,他呆呆地看著蘇景夜,趕著把另一條腿也跪下,連著磕頭請罪,“屬下失常,還請王爺降罪,屬下定無二話。”


    “照方才的這一番談話,看起來確實如此。”蘇景夜沒有理會梁信的請罪,隻顧著和石正直說話,伸手將右手手掌這一堆撚成粉末的木頭渣子揚在風中。


    “那麽就是孔大人早就猜到了李文鬆會有所行動,又能這麽信心滿滿的瞞過柳林營的弟兄。”石正直說著,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


    “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王爺和李文鬆為何會如此執著於將孔侑拉攏過來,他有著這番厲害的預測和執行力,如何叫人不覺得可怕。”


    “不過我倒是從中看出了些許希望,孔侑把最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人手上,由此可以看出他應該對本王更為放心。”蘇景夜拍幹淨手上的灰,心裏也開始變得和這手上一樣幹淨明朗起來。


    “商家姑娘被送到了煙柳巷,而李文鬆又再此時邀請孔大人去醉仙樓,恐怕是打算下最後通碟,以商家小姐為要挾,拉攏孔侑過來。”


    此時事情已經近乎明了,隻要把前因後果都聽過一遍,想必是個人都能猜的出來,石正直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蘇景夜低頭看著跪在地上十分自責的梁信,俯下身去把人扶起來。


    “罷了,今日的事情本王並不怪罪於你,相反還要感謝你把此事調查清楚,這以後還有用得著你們的地方,且把今日的過失記下,以後將功折罪。”


    “多謝王爺。”


    夜晚的風變得寒涼,吹在人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而梁信自責又擔憂的同時,背上竟然冒出了細密的汗水,黏糊糊的沾著衣服,被風一吹,又是一陣清涼的感受。


    “王爺就這麽簡單的原諒了孔大人假傳軍令的事嗎?”石正直難免覺得有點訝異,蘇景夜淡淡的瞥過來一眼,“不僅如此,我還要協助他把商家小姐就出來,告訴他什麽叫做以德報怨。”


    “叫他以前總是裝模作樣的在我麵前說著一番大道理,到了時候做實事還得要來靠本王。等今日的事情塵埃落定以後,咱們就靜靜看著他對我們感恩戴德的模樣。”


    “額,這事我覺得還是懸。”石正直不敢苟同的搖了搖頭,又問道,“那王爺可想好了,怎樣將那姑娘救出來了嗎?”


    “商小姐具體被關在哪裏,你可調查出來了?”蘇景夜對於石正直的疑問是之以鼻,但心裏確實十分緊張,一問梁信,誰知他臉上也是十分為難的表情。


    “這個,我們手下的弟兄隻跟著那輛押送商家小姐的馬車到了煙柳巷,過後就再看不到那些人的人影。”梁信擰著眉毛,十分為自己的失職感到羞愧。


    “再加上煙柳巷裏的人眾多,男男女女無數,這些人似乎察覺到了背後有人跟蹤,特意兜兜轉轉了好多地方,我們手下的弟兄一不留神就被他們甩掉了。”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絕對沒有離開煙柳巷。”這句話在其他時候或許聽來是個好消息,但用於此地卻隻會叫人心情更加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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