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人可有的是機會文雅,隻是這時間不等人,還請孔大人細細思量一番,畢竟本官有耐心陪大人在此談心,那些人,可沒有。”


    故作鎮靜的話並沒有成功騙到李文鬆,現在手上唯一關於孔侑的線索就是這個商山客,李文鬆把所有的機會都押到他的身上,自然不可能輕易地被他三言兩語就給糊弄過去。


    “本官也想順著李大人的意思,好好做一番決定,可惜本官確實不懂李大人究竟是何意思。”孔侑很是惋惜的抬起酒杯,借著抬手的這個動作,讓手心的紙條滾落進衣袖。


    “剛才的話下官隻是好言相勸,李大人若是聽不進去的話也無所謂,反正此事也做不出,由得李大人過過嘴癮也好。”


    “孔大人覺得,下官在你心中是那種隻會誇誇其談,毫無行動的人嗎?”


    席麵上這麽多菜,竟然沒一個人動過,他們一個隻顧喝酒,一個滔滔不絕,似乎已然忘記了桌上這些東西的存在。


    李文鬆靜靜的看著他喝酒時的動作,想從中找出一絲他心中不安的蛛絲馬跡,隻可惜他裝的太像,竟然一點破綻都沒顯露出來。


    杯中的酒已經喝盡,孔侑微紅著臉,猛一抬頭正好和李文鬆投來探究的目光相撞,李文鬆大吃一驚,連忙收迴了視線,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給孔侑加了一個雞心。


    “下官怎麽好隨意談論李大人的為人,一切心中自有公道,用不著下官評說,李大人自己也定然清楚。”


    孔侑撐著自己的腦袋,一幅微醺的模樣盯著李文鬆。李文鬆聽著他的話中已有醉意,憤怒地丟下夾過來的雞心,有些悶悶不樂地收迴手。


    “怎麽,難道李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嗎,怎麽說著說著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孔侑雖然有些醺醺然,但她還是清楚地看見了李文鬆臉上不悅的表情。


    但是之前也沒說過幾句話,孔侑便打心眼裏覺得他的不高興,並不是衝著自己。李文鬆瞧這他這副不知事的表情,心中更加的不舒服。


    就這麽靜靜的坐了一陣子,孔侑等不到李文鬆的迴話,便又自顧自的拿起了酒壺。李文鬆頓時怒氣湧上心頭,一把搶過了他手上的酒壺。


    孔侑正把酒壺傾斜了一個角度,裏麵的瓊漿玉液一並湧到壺嘴處,差一點就要一、泄如注的流淌出來,被李文鬆這一下拉扯,在迴去的途中,不小心濺了幾滴出來,看的孔侑有些心疼。


    “原來李大人是因為喝不著酒而不高興啊,早說嘛。”


    孔侑一副發現了真相的表情,淡笑著點點頭又湊過去想要t李文鬆針灸,結果發現李文鬆的酒碗裏早就是滿著的,頓時泛起了嘀咕。


    “李大人這不是也有嗎,幹嘛一定要搶我的?”


    李文鬆忍不住了,一把把酒壺敲在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咚的一聲,隨後整個人向孔侑的方向靠近,孔侑剛才撐著身子,在酒桌上趴過來,還沒來得及迴過身,二人就這麽麵對麵的正麵相對。


    “孔大人一定要這樣的和我兜圈子嗎?明明你心裏什麽都清楚,不是嗎?”


    孔侑麵對李文鬆近距離的脅迫,沒有絲毫的畏懼,也沒有打算抽身退迴原位,而是依舊保持著原樣撐著身子,還勾起了一抹微笑。


    “確實不知,還請李大人明示。”


    這麽個笑顏,若是在不了解內情的人眼中看起來不過是表達友好和禮貌的一個表情,而在李文鬆的眼中卻是赤裸裸的嘲諷。


    二人針鋒相對,反到是李文鬆先敗下陣來,坐直了身子。“是下官的錯,下官怎麽能忘記孔大人可是韜光養晦、扮豬吃虎的最厲害的人物。”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李文鬆笑過之後收斂了表情,他輕輕的拍了拍手,門外立刻有幾個壯漢走了進來,把那窗子大門全都打開,像是預示著與人正大光明。


    “雖然不知道孔大人一定要逼本官說出事情原委是何用意,但是此情此景想必孔大人也應該明白,無論你打的什麽主意,都一定會落空。”


    “因為這一整座醉仙樓,都是本官的。”


    話音落地,孔侑聽著打量起四處構造,又透過了房間門往外瞧了幾眼,才十分驚詫的感歎一聲,“原來李大仁還有這麽一處好的家產哪,真是令下官羨慕。”


    李文鬆深吸了幾口氣,想勸著自己不要與他裝相的樣子認真,卻還是難免有興許的憤慨。“此事並不重要,孔大人可知曉煙柳巷是個什麽地方?”


    “恕在下目光淺薄,活了這許多年倒還未曾聽說過如此地方。”朋友要的一頭十分無辜的樣子,李文鬆卻頓時笑開了。


    “這不太對吧,當年孔大原來京城求學科舉之時,不是曾與友人遊覽過這人世間的風光霽月嗎?這煙柳巷您應當比下官更熟悉才是吧。”


    “李大人抬舉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想我當年一窮二白的窮書生,就算與那些人交好,有出遊過一兩迴,也不過是個負責湊人數的人罷了,要說進去什麽紙醉金迷的地方,下官我確實也是經受不起。”


    想起少年意氣風發時,與那些風流浪子的過往,孔侑似乎隱約記起了什麽東西,不由得羞紅了一張臉。孔侑咧著嘴笑了笑,想盡量的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也省的被人發現他還有那樣的一段過去。


    “原來是這樣,本官還以為孔大是像女子一般為了某人守節呢。”李文鬆瞧著孔侑現在的這副樣子,心裏更加覺得很不對勁,而他此話下意識的出口了之後,卻發現他臉色大變。


    “李大人話也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吧,我堂堂一七尺男兒雖不能上戰場殺敵,也有著一副好手筆與口舌可以相鬥,怎的在李大人口中竟是如此形容?”


    氣衝衝的話語又像是接著酒勁,使他說話時的語氣更加的暴躁。李文鬆現在是一番無奈,想自己威脅人不成,反倒被人喝斥一頓是如何的憋屈。


    “孔大人息怒,下官不過於孔大人開個玩笑而已。”


    “哼!”空又氣衝衝地哼了一句便便過了腦袋不再理會李文鬆。李文鬆現在是憤怒與無奈並存,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何種心情,隻得冷著臉一敲酒杯。


    “不過下官也想請孔大人認清一下自己的現狀,莫要等到以後後悔。現在孔大人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已經落入本官的手中,關於此人的未來,可就在孔大人的一念之間。”


    “或者生,孔大人就隻需與本官互相扶持。或者死,那女子可欠下官不少的錢財,下官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李文鬆十分為難的擺了擺腦袋,在臉上卻是讓人看了就討厭的笑容。


    “不過憑著那位姑娘如此好的容顏,在煙柳巷中也必然可以很快嶄露頭角,這樣也能更迅速的還清本官的債。”


    “本官倒是對孔大人的第二個選擇,更加的喜聞樂見,畢竟銀子多了,會有誰願意拒絕呢?”


    “下官隻能忠於陛下,恐怕不能達成李大人的心願了。”最後一個字才剛說出口,孔侑便接著他的話一口拒絕,連讓自己思考和讓李文鬆反映的時間都沒給。


    “至於心愛之人,本官在這世上唯一心係的隻有父母,而他二老卻早早的去世,未能想到如今的下官的清福。莫非李大人有什麽本事能讓他們起死迴生嗎?那下官就真的感激不盡。”


    孔侑說著,一臉希冀地盯著李文鬆,直把李文鬆看的滿頭發麻,眉心直跳。


    “還以為孔大人這麽聰明的人也定然是個深情之人,沒想到也可以為了自己的願望,而甘願拋棄所愛之人,這點下官倒是格外欣賞,隻是用於下官身上,下官就不甚歡迎了。”


    “在下不過是實話實說,不知道李大人是怎麽把此事和這些亂七八糟的由頭扯在一起的。”孔侑歪著腦袋,右手食指不停的在酒杯下邊圓潤的弧度上滑動。


    “隻是還有一樣下官需要奉勸李大人,雖然我朝有些地方買賣奴隸是合法的,但身為官員,要是隨意的劫良家女子過來,這也是犯法的,”


    孔侑說話的時候臉色不變,仿佛是在講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想必李大人應該不會知法犯法,畢竟禦史台石大人也不是這麽輕易饒人的人。”


    “孔大人不是不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嗎,那大人又如何知道是良家女子的?”李文鬆感覺自己總算抓到了他的一個漏洞,臉上不禁洋溢起笑容,而孔侑也迴以相同的微笑。


    如今的天氣已經慢慢在向秋天靠近,天色也黑的格外早,也就他們兩個說話的這段功夫,外麵就已經變得昏暗。江琉玉和蘇景夜也在此時終於趕到了京城。


    蘇景夜一迴到城裏,等馬車跑上了朱雀大街,他便跳下了馬車。


    “你做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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