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緣由不錯,雖然會叫人覺得孔大人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但或許反而能夠讓李文鬆放下警惕。”


    席麵上的蘇景夜正忙著和孔侑交涉說服他,石正直則憑著自己跟孔侑的曾經那份情誼,倒是過得更為自在,在席麵上自斟自飲,偶爾插上一句話,就當調劑氣氛了。


    本就是心裏所想,幾時就變成了搪塞別人的借口了,孔侑轉著腦袋看了他一眼,對於他說的這番解釋也是無話可說。


    “孔侑大人可是禮部尚書,最是懂禮知節的人,怎麽會在知道別人目的的時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有違君子之風。”


    石正直隨口開的玩笑叫孔侑的臉色看著有些奇怪,現在打圓場調節氣氛的也由蘇景夜一個人獨攬,同時身兼數職,他這頓飯吃的也真是累。


    “石大人向來心直口快,孔大人曾經與他同窗,必當比我更加了解,不過石大人說話倒是話粗理不粗,孔大人隨意聽聽就好,不必往心裏去。”


    肇事之人石正直到時,一臉無辜地坐在原地,隻是看著孔侑投來的眼神很是不解,卻勞累了蘇景夜替他賠罪兩句。


    孔侑收迴目光,隨後就在自己的碗筷前麵發現自己已經半空的酒杯,不知何時被人斟滿,料想到他肯定是誤會了自己的脾性,忙擺正了態度解釋兩句。


    “王爺不必擔心,我與石大人從同窗共學時,便時常喜歡這麽互相調侃逗趣的,如何會真的互相記恨,王爺實在是多慮了。”


    麵上瞧著冷漠又沉默寡言的古板之人,居然也會和人說笑,實在是叫蘇景夜有些難以想象。蘇景夜原本以為孔侑在包大人手底下辦事,也會學的包大人一般無二的冷漠冷淡,如今看來,倒應該比包大人更好相處些。


    “王爺向來就是這麽個喜歡較真的人,雖說近日同王妃一起變得有些聒噪調皮,但骨子裏還是十分認真嚴肅的。”


    石正直正是揪到了蘇景夜不知所措的瞬間,忙把今日席麵上一直憋著的調侃,一股腦地向孔侑訴說,孔侑也放下了警惕之心,同他一起嬉笑。


    聽起來石正直的話,像是在替他辯解,但蘇景夜怎麽覺得都不像是好話。不過好在孔侑總算願意在他麵前敞開心扉,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孔侑笑過了之後,拱起手十分真誠的向蘇景夜致歉。


    “其實下官早已仰慕王爺的大名,隻是礙於朝堂之間的暗潮湧動,實在不得不多個心眼,言語中有得罪王爺的地方,還請王爺贖罪。”


    “所以剛開始,便是你同石大人兩個人合夥了,試探於我嗎?”蘇景夜聽得疑惑,不知他說的什麽意思。


    畢竟從剛開始說話到現在,一切都十分的水到渠成,不像有人刻意引導的樣子。


    “王爺有所不知,孔侑是個最擅長看人態度的人,他隻是想聽聽王爺的真實所想,我也不便多說,也是未免被他看出來什麽不應當的東西。”


    石正直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一身正氣的人,就他都有些畏懼孔侑的本事,說不定倒是確有其事。


    “如此說來,孔大人還懂得怎樣洞察人心?”蘇景夜心中的好奇瞬間去帶了憤怒,孔侑擺了擺手,“洞察人心不敢當,隻是勉強能看得出些許心思罷了。”


    “一個人的心思會在他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從話語中吐露出來,而王爺說的滴水不漏,要麽是深藏不露之人,要麽就是發自肺腑,這才是令下官敬佩之處。”


    孔侑說著,把他那杯蘇景夜斟滿了的酒杯往前放了幾寸。蘇景夜盯著那個酒杯,若有所思,“察言觀色本就是朝中生存的必備本事,不過孔大人想必是個中高手,在以後遇到各種麻煩的時候,倒能比其他人更加清醒。”


    有這般類似於預知的能力,若是得了孔侑相處,李文鬆的狐狸尾巴也會逐漸地顯露出來。看來虎符一事交由孔侑,還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但就算能提前猜到對方的意圖,萬一他們劍走偏鋒,以其他利益相邀,又該如何?”


    就在他快要完全放心的時候,石正直半開玩笑的提出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語氣中十分像似與孔侑調侃。


    朋友聽著他的話,就知道他後麵肯定不懷好意,蘇景夜倒是不解其意,認真詢問。“石大人是想到了什麽事嗎,不妨直言。”要是真有這麽一個巨大的漏洞,提早補起也算來得及。


    “古語有雲,君子好色,食色性也。現在孔大人身邊什麽都有了,自然是不會再有別的留戀,但孔大人是我們幾人當中唯一一位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難道心中就沒有什麽理想的紅顏知己嗎?”


    從剛才石正直開口,孔侑就猜到了不是什麽好話,沒想到他又拿這事出來說事。他不就是娶到了一位世間最為豪邁直爽的女子嗎,一直在自己麵前從當初炫耀到現在,從未間斷。


    這下景王加入,三個人聚在一起,他便是更加有的話說了。


    蘇景夜看孔侑半天沒有開口,以為是被石正直說中了,心中忽然想起,孔侑今年也有三十出頭了,卻一直尚未取妻,甚至連與勾欄瓦舍舞坊中任何一位女子相處甚近的謠言都沒有。


    若不是心中早有牽掛之人,那便是性格靦腆,連和任何一個女子說話都不好意思。


    這麽想了一通,蘇景夜更是覺得若是身為朋友,石正直對朋友的關心也太少了。


    “石大人若是憂心孔大人的婚姻大事,何不叫夫人幫忙問問,是否有關係不錯的姐妹,可以推薦給孔大人相看。”


    “我家夫人的好友,王爺覺得孔大人能支持得住嗎?”石正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蘇景夜麵上一窘,孔侑更是低下了頭,耳垂下一片通紅。


    “也罷,下官的婚姻大事還是不勞王爺和正直兄多費心思了,若是有緣,自會相見。”孔侑意味綿長地說完這句話,蘇景夜聽著他話中有話,疑惑的看向石正直。


    孔侑低頭不語,石正直便替他解釋,“其實孔侑曾經有一門娃娃親,雖說是父輩們私自決定的,但他與那女子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倒也算水到渠成。”


    “那後來如何了?”既然早有心儀之人為何會一直拖到現在,蘇景夜心中無比好奇,石正直正要往下繼續說,孔侑卻突然抬起頭。


    “石大人,你家娘子規定的宵禁時間是否快到了?”帶著微涼醉意的話語,猛然間撞進了石正直的心口。


    聽著外邊路過的打更之人的梆子聲,石正直的臉色大變,抓起他放在一旁的披風外套就推門往外跑去。“今日暫且如此,王爺改日再敘。”


    “石大人還真是個對妻子無比認真的人。”蘇景夜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像一陣風一般的飛奔到樓下,隨後收迴目光,一臉深沉地盯著孔侑。


    此時的孔侑一改白日裏朝堂上的怯懦,和平日的拘謹,變得格外灑脫及不羈。“下關之大王爺在擔心什麽,下官可以向王爺保證,此事根本奈何不了我。”


    “那就好。”蘇景夜收迴目光也站起來,隨石正直之後而去,“不愧是包大人,唯一提拔的人,果然是深藏不露。”


    “王爺過譽了,下官也未曾想到,王爺會同石大人一般,家教甚嚴。”孔侑說話間調侃的意味深厚,蘇景夜不以為意,還十分自在的聳了聳肩。


    “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若連自家夫人都不關心,又有何資格心疼天下百姓。”


    “是嗎,那下官還真不是一個好人。”蘇景夜丟下這句話便立刻走的沒影了孔侑麵對這這間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思緒萬千。


    與此同時,李文鬆也一臉不悅地迴到了府邸。今日的李娘子心情不好,入睡的時間格外早,她才躺下床,就看到李文鬆一身露氣的闖了進來。


    從上次鬧開,一直到現在,這還是李文鬆頭一迴主動踏入李娘子的院子。李娘子撐著身子,用這種半坐的姿態,呆呆地看了好一會,最終才決定披上披風下來為李文鬆伺候茶水。


    “夜間天涼,實在不宜心中燥火太盛,容易感染風寒,老爺喝完這盞茶就早日迴去休息吧。”


    這也是李娘子頭一迴將李文鬆拒之門外,李文鬆張著嘴巴一臉訝異,心中百味雜陳的情緒在此時完全消散一空,不知如何處置。


    “若是想要討好一個女人,你待覺得如何?”李文鬆莫名其妙的詢問讓李娘子莫不著頭腦,她怔怔的與他目光相對了一刻,將手中的茶壺放下,坐在了李文鬆的旁邊。


    “投其所好,委以假意,世間女子最是好欺,隻要一人偶爾的關心和濃情蜜意就足以讓女子淪陷。若是再輔之以個中女子的心愛之物,便更是手到擒來,斷無失手之可能。”


    “當初老爺就是這般對我的,難道老爺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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