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謝青的妹妹黃秋竹,正是蘇羽天後宮中的唯一一位婕妤。黃謝青和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小感情深厚,顧霆感同身受,想必猜到了他是因為妹妹在宮中的原因才會如此。


    “如此說來,黃愛卿今日心不在焉,還是另有隱情?”蘇羽天向來不喜歡聽別人找什麽借口,會這麽問也隻是順一下,其實心中早已憤恨。


    “這……”黃謝青有些猶豫,隻不過顧霆一直在他身邊使眼色,他無奈之下隻得據實相告。


    “迴陛下的話,微臣近日得知小妹在宮中突發惡疾,日夜輾轉,實在憂心,正是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想無意間衝撞了陛下。”


    正是因為有顧霆先前的事,黃謝青得知後擔心自己擅自做主,會害得妹妹在宮中的日子過的更加艱難。再加上蘇羽天甚少到後宮中去,對宮裏的娘娘們關心幾乎沒有。


    身為蘇羽天的臣子,自然也了解他的性格,最不喜歡別人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故此黃謝青隻能一直憋到現在。


    “是宮裏的人。”蘇羽天喃喃兩句,想了想跟黃謝青有關的人,才終於記起了那個被他遺忘在角落的竹婕妤。


    早晨晨起的時候確實聽幾個小宮女在那裏嘀咕,什麽婕妤生了惡病,不過蘇羽天並沒有往心裏去,現在這場麵來看,那倒是真事。


    “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沒能好好照顧黃卿家的妹妹。”蘇羽天垂著眼眸,看著跪倒在地的黃謝青,手上的奏折在指尖不斷地起伏。


    在蘇羽天的眼裏看來,這天下是他的天下,黃謝青的妹妹既然入了後宮,那便是皇家的人,什麽時候能輪得外人來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心中擔心,並不敢對陛下有任何異心。”其實蘇羽天要是追究起來,倒真是冤枉了黃謝青。


    任由大殿上的他們吵鬧,站在角落的蘇景夜倒是能得到片刻安寧。這竹婕妤的惡疾來得蹊蹺,而且蘇景夜也曾得知,不止是她,宮裏還有幾位才人也得了相同的病症。


    是被人暗中毒害,還是換了什麽遺傳的病證,若是後者的話,那還真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蘇景夜想過之後抬起頭,剛好和轉過頭的蘇羽天眼神相對。


    看來他也想到同樣的問題上去,蘇羽天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衝蘇景夜點了點頭,蘇景夜低頭應下。這宮裏的事,又隻能讓蘇景夜去調查清楚了。


    關於竹婕妤的事,元薑兒做的並不幹淨,不僅沒有收買任何看見竹婕妤她們來找她的宮人,甚至連一點謊話也不肯編,就仗著自己下的蠱蟲無人能查得出,便格外肆無忌憚。


    蘇景夜無奈,拿著不下搜集到的供詞交到蘇羽天麵前,蘇羽天看著紙上的內容,冷笑一聲念道,“頤性閣?”


    頤性閣是當初元薑兒入宮的時候,蘇羽天隨手指的一處宮殿。


    “正是,”蘇景夜低著頭拱手,然後站起身迴話,“聽說她們都是進去了之後,還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出來就像換了一個人。”


    “那些宮人們都以為是元薑兒動了什麽手腳,但是之後的三天都相安無事,一直到第四天才發作起來。”


    “有這時間差,元薑兒自然不怕別人懷疑到自己頭上。”蘇羽天將那張紙丟在桌上,食指交叉,右手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坐正的看著蘇景夜。


    “此女的身份,你我二人都有懷疑。她若真會什麽邪術,能做出這三天的時間差也隻是小事一樁。”


    “那陛下覺得,我們可該做些什麽?”蘇景夜詢問著,蘇羽天卻呆呆的坐著沒有反應,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用我們動手,自然有人擺平一切。此時還不到我們暴露的時候。”蘇羽天大眼睛空洞,仿佛透過了蘇景夜,看著很遠的東西。


    蘇景夜心下了然,便告辭離開。


    元薑兒沈西平王身邊的人,和李文鬆向來沒有任何交集。之前元薑兒動手的時候也沒有和李文鬆提過,這下被黃解清突然提出來,李文鬆立刻就懷疑到她的頭上。


    這朝廷的風向改變及快,若手下沒有幾個得力的人,就很快會被蘇景夜的勢力後來居上。


    顧霆雖然算得上是個人才,但他有前科在,蘇羽天必然會對他抱有很大的懷疑。若是顧霆被扳倒了,之後最有可能接任工部尚書的,便是黃謝青。


    李文鬆行事向來小心謹慎,不給任何人留把柄,也絕不會給自己斷了退路。昨日早上得知了黃謝青的妹妹可能遭到元薑兒的毒手,次日李文鬆便找了機會入宮來。


    一是為了幫黃謝青的妹妹解毒,二也是想讓元薑兒和自己站在一邊。李文鬆輕車熟路的,在原來的禦膳房裏換了衣服,便駕著輕功悄悄地翻進了頤性閣的宮牆。


    一進了這座宮殿,除了墨蝶一直陪在元薑兒的身邊,其他人通通找機會躲懶去了。


    這咋一看到李文鬆翻牆進來,墨碟嚇的差點叫出聲,元薑兒當時衣服見怪不怪的模樣,伸手拉著墨蝶。


    “不必大驚小怪,李大仁是我們自己人。”


    “是。”墨蝶十分努力地咬著嘴唇,才沒有喊出任何一個字。


    元薑兒對墨蝶放心,願意讓她在旁聽自己和李文鬆的談話,但李文鬆卻滿心的防備。


    “娘娘可知道,我們所說的事都是大逆不道的,若是被著女子傳了出去,那可還得了。”


    “那該如何,難不成殺了她嗎?”元薑兒萬分無聊地躺在大樹下的竹椅上休息,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迴到了她原來的風格,半路不露的,在這太陽餘溫未散的地麵上倒還涼快。


    “要是真事事都像李大人這麽瞻前顧後的,那活著該有多累,我身邊就她一個信的過的人,若是她也沒了,那我身邊就連一個心腹都沒有了。”


    “奴婢一定盡心盡責,不辜負娘娘的信任。”墨蝶聞言,又是感動的連連鞠躬,十分賣力地幫她搖著團扇。


    李文生麵色不愉,又拿元薑兒沒有辦法,但現在手邊還有更重要的事。“那竹婕妤的病是你搞得鬼吧,找機會趕緊把人給我治好,她我留著還有用。”


    “還有,以後我不管你對誰下手,都一定要先經得本官的同意,若不然本官就把你在宮中的所作所為通通告訴西平王。”


    一古腦的把話吩咐完,李文鬆便打算離開,隻是元薑兒卻不像他曾經的那群手下會這麽乖的聽話。


    “我拒絕。”話音落地,李文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驚愕的轉過身。


    元薑兒十分舒服地歪在椅子上,完全不在意他的話。“若不是那群聒噪的女人,敢詆毀本姑娘本姑娘也何至於對她們下手。”


    “還有更重要的是,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在這裏跟本姑娘指手畫腳的。若是你想通知西平王大可以去,西平王從來也不是本姑娘的主子。”


    從之前跟西平王的交談中,李文鬆確實了解到元薑兒是個難以馴服的野女子,隻是沒想到這般大膽。


    “若是本官答應姑娘,與姑娘合作,姑娘又該如何?”和懦弱無能的西平王相比,好像這個人還更加值得合作。


    “姑娘想盡辦法入宮,必定同其他人一樣,也想要寵冠六宮,權勢滔天吧,隻是如今這情形確實難以實現,不過隻要有本官為姑娘做護盾,姑娘必當可以得償所願。”


    “再說起來倒是有些意思。”元薑兒轉了轉眼珠,勉強算是答應了。“竹婕妤的蠱蟲我會解的,你可以走了。”


    “不隻是她,以後無論宮中的哪一位娘娘,你最好都不要輕舉妄動。”出去位分最低的都是外邊藩王送來的禮物,但凡有些身份的都與朝中官員有著密切的關係。


    元薑兒想不到這份上,她一手撐在竹椅上,十分的不服氣,“那若是她們率先挑釁,你就打算叫我逆來順受嗎?”


    “若不如此,娘娘也無法寵冠六宮。”李文鬆擰著眉毛,說出來的話不容置疑。


    “盡放屁!”元薑兒憤憤的罵了一句,像這樣的粗鄙之語,李文鬆在博覽群書之後便從未聽過,現在便是直接氣得老臉通紅。


    一個傾盡天下的寵妃,卻要受這種窩囊氣,那這個寵妃當得還有什麽意思?元薑兒是如此覺得的,李文鬆倒並不管她心中所想,隻要她先答應了這次的事再說。


    “本官說的是對是錯,娘娘可以日後再好好思慮一番。”李文鬆冷冷地說完這句話,便一拱手閃身離開了。


    按照約定,元薑兒果然將黃秋竹體內的蠱蟲取了出來,但至於其他三個才人,卻是看也不曾看過。


    元薑兒隨身帶著的蠱蟲,終有一個可以暫時抹去人一段時間的記憶,也是借著這個便利,黃秋竹並不記得元薑兒所做的事。


    用不了多長時間,宮裏便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隻是元薑兒左思右想,都覺得心中很不得勁。煩悶之際,元薑兒找了個陰天便換個衣服逃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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