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王妃,我家夫人是許久沒能碰到說得上話的人,才會有些言行無措,還望王妃見諒。”好不容易把向繁花支走,石正直連忙拱手向江琉玉賠禮道歉。


    “石夫人也是性情中人,我能理解。”若是可以,自己也想成為像她這樣自由自在的人。江琉玉微笑著連連擺手。


    “石大人不必為此特意向我道歉,石夫人的這般性格,說不定我真能與她說的到一處去。”


    “王妃理解就好,隻是王妃今日是有什麽要事嗎,竟然直接找到下官府上了。”石大人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江琉玉。


    她心裏一急,便再也坐不住,立刻站起來,小雲怕站不住腳,又趕忙上去扶住。


    “確實是有要事,偏偏我家王爺又不在府上,我在京城裏也沒有多少認識的人,現在能想到的,也隻有找石大人幫忙了。”


    “王妃不必著急,坐下來我們慢慢說。”石正直印象中,江琉玉也同其他夫人一般恬靜。雖然印象與實際性格有所差錯,但江琉玉確實也很少會有這般焦急的狀態。


    而剛剛被支走的向繁花,此時也已經冷靜下來,緩緩的走進大廳,石正直隻能尷尬地衝她笑笑。她撇了石正直一言,親自上手扶著江琉玉落座。


    江琉玉接過向繁花遞來的茶,抿嘴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到來的緣由跟他二人簡單說了一遍。


    “就是因為我家店鋪裏夥計出了點事,裘太尉不知是不是和王爺起了什麽衝突,現在揪住王府不放,是死活不會讓我出去的。”江琉玉想起早上就差那麽臨門一腳的時候,被裘恕人橫插過來,心裏就一陣憤怒。


    “可是玉芝能夠解救京城百姓,這事我可以打包票,隻想著能找誰替我出去帶進來,說不定京城的這場風波就能就此平息了。”


    “裘恕人這人,我家老石曾經和她也算是同僚。”向繁花聽過江琉玉說了早上的事之後,和石正直心有靈犀的互望了一眼。


    “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性格小氣到鑽牛角尖。隻要是和他對上,他不報複到自己心裏滿意是不會罷休的。”


    此話深得江琉玉的心意,江琉玉忍不住拍手連連點頭,“就是如此說,我家王爺那日才進宮,就是他過來和我說的事。那一臉幸災樂禍,耀武揚威的樣子,我現在都還記得。”


    “他雖然喜歡報複,但是腦子不夠,成不了大氣候。”石正直揮了揮手,絲毫不把裘恕人放在眼裏。


    江琉玉看他說的這麽篤定,對蘇景夜也放下心來,自家王爺聰明絕頂,怎麽會被這麽一個人陰了。


    “隻不過,下官有公務在身,也不能隨便出城。”才給了江琉玉希望,石正直現在又隻能無力歎息。


    “為什麽?”調查京城裏的事又和他無關,所以說石正直現在也算是閑在這裏,怎麽會連城門也出不去。江琉玉歪著腦袋,十分想不明白。


    向繁花倒是知道緣由,隻是不便由她說出口,便隻好伸手拍了拍江琉玉的肩膀。但他畢竟是個習武之人,力道難以控製,把江琉玉拍的幾乎咳嗽出來。


    江琉玉轉過身,急忙抓住她的手,語氣中略帶哀求,“行了,石夫人你不必這樣安慰我,我自己能想的通的。”


    瞧著江琉玉如此恐懼的模樣,向繁花也想到可能是自己下手過重了,便尷尬地笑笑,不再動作。石正直看著自家夫人犯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其實也不是下官不願意幫王妃這個忙,實在是陛下擔心朝廷中人和五石散有勾結,便時不時會派人到各處查訪,若是剛好在下官出去的時候,查房的人找不到人,如今可算是一條重罪。”


    “居然這麽過分小心,都難以控製中毒人的發展。”這幕後黑手到底是有多厲害,江琉玉歎息一句。


    隻是話語中說的,仿佛朝廷中人太過沒用。雖然和他無關,但石正直麵上難免有些難堪。


    “誰說不是。”石正直十分懊惱的拍了下桌子,隨後抱怨兩句,“就連夫人今日不高興,下官今日想要休沐迴來陪她,也得假借舊傷複發的理由。”


    話音落地,向繁花被他說的忍不住側目。江琉玉一愣,沒想到這麽一本正經的石大人說起情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而石大人像是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麽驚天之語,急匆匆的閉上了嘴巴。但他其實心裏存了一分故意,忍不住想在別人麵前炫耀自己與夫人的感情甚篤。


    “那我應該怎麽辦?”看慣了別人秀恩愛的江琉玉,倒是不覺得石正直這麽說話有多讓人不好意思,隻是她的事情確實刻不容緩。


    “哦,京城裏的各處檢查主要是京兆尹和裘太尉負責,既然太尉和王妃是往日無仇,近日有怨,那我們隻能找趙大人碰碰運氣了。”


    石大人想罷,沉吟一句,話音落地,向繁花就走過來拍了他一下:“一會兒你就陪同王妃一起去找趙大人,王爺不在,可不能讓人把王妃欺負了去。”


    “這是自然。”石大人笑嗬嗬的握住向繁花的手,若不是顧念著有人在場,他都想直接把她攬入懷中。


    小雲看不下去,幹脆別過眼睛。江琉玉被向繁花的那句關懷感動的一塌糊塗,雙手十指緊握地站起來,“多謝石夫人考慮的如此周到。”


    “應該的,應該的。”向繁花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手從石正直的手裏抽出來,然後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石正直隻能無奈地無聲歎息。


    等石正直他們夫妻兩個猶如生死別離般纏綿一會,江琉玉都感覺自己的牙齒都有些被他們酸到。臨近正午的時候,石正直才帶著江琉玉來到了京城衙門。


    衙門裏因為多了一個裘太尉跟趙銘分庭抗禮,現在大小事宜都要多一個人在他之後檢查,萬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把趙銘鬱悶的渾身難受。


    由衙門裏的小吏領著去見趙銘的時候,江琉玉隻看見他坐在書房裏說話,而旁邊還坐著另一個年輕的男子。


    石大人性子直,除了對向繁花,對誰都沒有那般耐心,因此一進門就一句大嗓門,聲音不斷地在房間裏迴蕩。


    “趙大人,本官陪同王妃過來,有事找你。”


    趙銘被他的大嗓門吵得呆了好一會兒,好容易迴過神來就悄無聲息地白了石正直一眼,有模有樣地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狀似無意的提醒。


    “今日本官這裏有客人在,還請石大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儀態。”


    這次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石大人驚訝的歎了一聲,讓江琉玉都覺得有些無奈。


    “原來是林公子,本官方才失禮了。”


    “怎麽,你也認識他嗎?”江琉玉留心多看了那人幾眼,覺得此人除了長的帥,聽石大人的話頭也不像是當官的,難免會疑惑他為何在此。


    “自然,這位林公子,可是包大人的嫡親侄子。”石正直指著他簡單介紹了一句,林千語隨後站起來,向他恭敬地行禮,“見過石大人,這位、”


    剛才石正直進門喊她王妃,太上皇子嗣不多,留在京城裏的王妃也就那麽一位,林千語很容易就猜出來。


    “見過景王妃。”話音落地,趙銘愣愣的看林千語一眼,才後知後覺地向江琉玉行過禮。


    江琉玉驚訝之餘,才發覺猜出來她的身份並不難,便收斂了訝異的表情,微微頷首點頭。


    幾個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後,趙銘讓他們落座看茶。江琉玉撇了一眼茶杯上嫋嫋升起的蒸汽有些疑惑的向石正直詢問,“誰是大人方才說林公子是包大人的血親,可我怎麽從沒聽說?”


    “此事有些說來話長了。”石正直歎一句,看林千語的表情不像是不樂意別人知道的樣子,才緩緩開口繼續。


    “林公子是包大人親妹妹的兒子,因為當初包大人在京城做官的時候,老夫人一心想讓女兒攀附權貴,結果包小姐隻看中了當時還未中舉的林秀才。”


    “老夫人因此跟女兒決裂,聲稱不許她再踏進包府的門。林秀才其實才華橫溢,過不了多久,便榜上有名,本想著可以風風光光的讓包小姐迴門,誰知天不遂人願,林秀才居然莫名暴斃了。”


    聽到此處,江琉玉都有些不忍心,向林千羽看過去的時候,隻見他微微低垂著腦袋,神情瞧著有些悲戚。本想開口讓石正直把後麵的事下次再說,誰知他嘴快,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包小姐隻得帶著林公子迴去獨自操辦林秀才的喪葬。等到包大人知道自己妹妹的事情之後,過來接她時,就隻看見了自己妹妹妹夫的屍骨。以及當時尚且年幼的林公子。”


    “著實是命運多舛。”江琉玉連忙打斷了石正直說起來就不停的故事,歉意地看著林千語,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而勾起別人的傷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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