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書雖然與後宮有所牽扯,但念在他毫不知情的份上,求陛下按律處置,不要把對顧雲的怨恨遷怒於顧尚書。”


    顧雲早在做出這種事的時候,也不知她是否想到今日的結果。而今她身後沒有任何可依靠的人,相求於蘇羽天的時候,也隻能靠自己跪在地上拚命的哀求。


    但她這副可憐的模樣,適合沒能落在蘇羽天的心上。顧雲對他的一片深情,蘇羽天能看在眼裏,但一想到她為何會對自己這般情深,便更衝淡了蘇羽天心裏對她的最後一絲同情。


    “按我朝律法,文官與後宮私相授受,就算罪不至死,也當官降兩級。就算你再怎麽為他分辨,說他不知情,得到的最好結果也就隻是不受貶謫他處而已。”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衣著光鮮亮麗的女人,現在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哀求,額頭已經被粗糙的地麵磨破了一塊皮,半幹未幹的血跡粘在額頭上,瞧著好不可憐。而蘇羽天看在眼裏,心裏並沒有激起半絲漣漪。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徒勞。若是想博得誰的同情,那更不必如此。朕要是想對付顧家,你便是最好的切入點。”


    “陛下為何會如此想?我哥哥對陛下可是一片忠心啊。”顧雲抬起頭,看著就十分駭人的血跡從額頭一路流到鼻尖,她都沒有工夫去猜一下,隻用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蘇羽天。


    “忠心?”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蘇羽天完全無視顧雲的梨花帶雨,臉色略微有些扭曲。“隻怕你那糊塗哥哥,現在早不知是忠於朕,還是忠於李文鬆那個老賊。”


    “李尚書?他那麽膽小怕事的人,又怎麽敢與陛下做對。”由於對外麵的事情還不了解,再加上她本來就不甚聰明,顧雲根本無法理解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朕何必和你說這些廢話,簡直是浪費時間。”蘇羽天簡直被顧雲的愚蠢給氣笑了,直接給她下了最後決定。


    “為了對付顧家,朕暫且饒你一命,以後你就禁閉在這承露殿,不許踏出宮門一步。”沒有時間再給她為別人默哀,聽到蘇羽天這麽安排,顧雲隻覺得自己滿是淒涼。


    “不過也多虧了你,才讓朕找到了顧家的把柄。等去除了顧家這個心頭大患,李文鬆便如同去除了羽翼,再難飛的起來。”


    蘇羽天說了幾句話,顧雲都聽在耳朵裏。除了那句處置自己的話之外,顧雲再沒從他口中聽出半句有關自己的話。


    眼看著蘇羽天抬腿要走,顧雲有些不甘心,跪坐在地上仰頭看他,兩眼充滿希冀地想要得到他一句帶有感情色彩的話。


    “陛下,臣妾犯此大錯,陛下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對臣妾說的嗎?”


    “不過是後宮中的女人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你希望朕說什麽。朕唯一該說的也都說了,你既然做的出,便該有準備自己一輩子別想再踏出這裏。”蘇羽天停下腳步,隻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臣妾並沒有叫陛下減輕處罰的意思,隻想聽陛下一句肺腑之言。”即使蘇羽天方才的話已經叫顧雲內心一片瘡痍,但她仍是不甘心。


    “臣妾入宮的這些日子,陛下一直格外嗬護關愛臣妾。臣妾做了蠢事,陛下可會覺得惋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為何惋惜。”蘇羽天倒是聽明白了顧雲什麽意思,便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聲。她顧家都試圖騎到自己的頭上來,顧雲居然還妄圖著自己能對她動了真心,簡直是癡心妄想。


    隻是這短短的幾個字,便讓顧雲心中的幻想徹底磨滅。顧雲低下頭,臉上的嘲笑,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蘇羽天。


    原來曾經的濃情蜜意,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原來的寵冠六宮,也隻是想哄的自己乖乖的替他辦事,籠絡住顧家。


    如今,用不著顧家,也用不著自己了,蘇羽天自然可以找機會,將他們一腳踢開,毫不留戀,也根本沒有什麽舊情可言。


    絕望的顧雲,無力的躺倒在地上,看著承露殿的大門緩緩關上也關閉了她心中最後一點對榮華富貴的妄想。


    不曾想,費力盤旋了這一天多的時間,竟然是這麽一件烏龍的事情。蘇羽天無奈扶額隻叫小全子派人把事情經過跟蘇景夜訴說了一遍,隨後便立刻下旨,將對顧家和雲昭儀的安排全部寫下。


    宮裏暫且如此,宮門外的江琉玉已經在王府裏等了他兩天,雖然宮裏派人來說過蘇景夜一切平安,叫江琉玉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但出城采購玉芝,治療中毒人的事情刻不容緩。


    偏偏玉芝的鋪子被人查封,自己也被勒令不許出城,江琉玉又怎麽也等不到蘇景夜迴來,便想著喬裝改扮一番去城門口碰碰運氣,或許還沒人認識自己。


    小雲聽說了她的安排後,倒是十分讚同,主仆二人在大街上找到了一輛剛賣完菜的板車。江琉玉看著賣菜的人也老實,便把他攔下,二人強製把他帶到茶館裏去喝茶。


    “二位姑娘,這是要做什麽呀?我還要等著迴家呢。”嗯,車的主人是一位皮膚黝黑,麵容慈祥的半百老人。


    這些時候,因為京城裏嚴厲調查五石散的事情,導致賣菜人不能隨意進出,新鮮的蔬菜賣不出去,隻怕他們一家都要餓肚子。


    江琉玉看得心下不忍,先掏出了兩錠銀稞子,麵帶微笑的勸說,“大伯,不要害怕,我隻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帶我一起出城。”


    “想出城去接受檢查,不就可以了嗎?你……”老伯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一時間竟然擔心她莫非是京城裏要抓的人。但若是被人通緝,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坐在茶館裏喝茶了。


    老伯自我否定了之後,看到眼前的江琉玉也算有些姿色,莫非是怕城門的侍衛以權謀私,非禮她不成?


    江琉玉不知道他往什麽方向去想了,隻看見大伯的眼神,慢慢的變得同情。


    “罷了,小姑娘要出去就走吧,不過我要不了這麽些錢,你好再拿迴去些。”到底是一輩子種地的人生性淳樸,伸手又推了一錠銀錁子迴去。“隻是你穿成這樣,可不像是我們莊稼人的姑娘。”


    聽到老伯鬆口,江琉玉是一臉歡喜,連連應聲,“老伯放心,我一會兒會換一套衣服,若是被人發現了,老伯隻管說不認識我就好,我今晚不會連累老伯。”


    過了一會兒功夫,江琉玉特意問城裏的大娘買了一套舊衣服,把頭上所有的釵環全部卸下,之後還帶了頂鬥笠遮住容貌。


    若不是怕人多會引起注意,小雲也想跟著一道過去。但現在就江琉玉一個人,小雲實在是不放心,又偷偷的給板車大伯多送了些錢,好讓他出去後盡心照顧江琉玉。


    除此之外,小雲還擔心著江琉玉在等待檢查的路上會否被人欺負,便悄悄躲在城門周圍的小商販身後,並在小巷拐角處安排了馬車,倘若意外發生,便立刻拉著她就跑。


    城門處已經排起了冗長的隊伍,也不隻是這處城門,其他各處全都一樣。而江琉玉特意挑了這處出來,主要是源於南城們的人更多,檢查力度隻怕會小一些。


    等了許久的時間,總算是快到自己這裏。江琉玉深吸一口氣,將鬥笠往下壓了壓,然後縮著肩膀,等待檢查的人走到自己這裏。


    本以為一切就要這麽順利的時候,江琉玉突然聽到前麵的一聲大喊。


    “行了,你們全部都退下吧,現在換班了。”聽著聲音就覺得十分討厭,此人正是兩天前來找江琉玉麻煩的裘恕人。


    與此同時,才剛把江琉玉前麵一個人檢查完的侍衛立刻撒手就走。江琉玉手足無措的抬起頭,好巧不巧正好和裘恕人遠遠地麵對麵碰上。


    察覺到裘恕人確實發現了自己的存在,江琉玉跟板車老伯告了聲走,特意往旁邊多挪了兩步,和他隔開距離。隨後,裘恕人便察覺到這裏的異樣,大步走到江琉玉麵前,一把將她的鬥笠扇掉。


    “果然是王妃娘娘,下官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呢?”


    聽到身邊一群人詫異的吸氣聲,又看著裘恕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江琉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麵不改色的與他正麵相對。


    “裘太尉好。”


    “若是下官沒有記錯,王妃娘娘應當還在京城禁足,怎的現在是想抗旨偷跑出去嗎?”剛才裘恕人將她的鬥笠扇掉之後,還抽出了短劍把它一劈為二,意圖恐嚇江琉玉。


    江琉玉倒是沒有被嚇到,隻是確實被激怒了。“我不過是換了身衣服到這走走,順便慰問下城門守將,怎麽敢抗旨呢?”


    “說的好聽。”裘恕人冷笑著低頭看她,手裏緊緊捏著短劍,準備隨時叫人把江琉玉拿下。“王妃娘娘說來慰問,為何手上什麽東西都沒帶,身邊連個侍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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