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這些人的證詞,蘇景夜走了幾步到隔壁看了一眼,發現地上果然散落著一些雞腿和米飯的殘渣。


    金山也特意看了一眼,隨後冷哼,“你們胡說八道,大牢裏的犯人,什麽時候能吃的這麽好了,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刑部會送來的飯菜。”


    “嘿,這可是我們親眼看見的,難道還會有假嗎?”瘦弱男子氣的猛拍了下地麵,然後不客氣地站起來和金山麵對麵對罵。


    “那你看清楚是誰送來的嗎,說不定是他們之中有人的家人送來的呢。”感覺自己被人汙蔑,金山完全不屑和他說話,隻一把把自己身邊的獄卒推過來。


    “昨天就是他負責看管牢房,你可看清,認得出送飯是他嗎?”


    獄卒聽到這話,不知怎的縮起了身子,很是做賊心虛的低著頭。男子彎著膝蓋,仔細瞅了幾眼,忽然又有些不確定了。


    “昨天送飯的那人帽子戴的太低,我們看不清臉。不過看身形,應該不像是他。”


    “那就是另一個,你,去把門口的叫過來。”金山一副果然如此的姿態,翻了個白眼,拍了拍獄卒的肩,獄卒如獲大赦一樣跑了出去。


    一直到他們把第二個人也認了一遍,蘇景夜一直是不發一言。男子把第二個人也認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本官就說我這刑部紀律嚴明,管理有方,你還敢在王爺麵前給本官潑髒水,簡直是異想天開。”金山還在高興自己洗脫了嫌疑,以為和此事就沒關係了,蘇景夜不得不開口,好讓他認清現實。


    “可這些人到底是死在大人的牢房裏,大人還是脫不了幹係。”


    蘇景夜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順便提醒金山,“他們若是還在京城衙門,那今日就和大人半點關係也沒有了。”


    “王爺的意思是,趙銘他早就猜到會有人滅口,才特地把事情推到本官身上?”金山恍然大悟,憤憤地用手錘了下牢房的欄杆。


    “他沒這麽聰明,可以未卜先知。”蘇景夜輕笑一聲。男子看蘇景夜和金山自說自話,似乎根本沒有打算管他們,忍不住插嘴。


    “王爺和大人可不可以先管管草民們的生死,倘若真是有人要殺人滅口,我們該怎麽辦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蘇景夜,他想起方才獄卒走到牢房跟前時,渾身發抖的樣子,早已滿肚子疑惑。“對了,既然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你們無關,那你們害怕什麽?”


    獄卒愣了一下,猶豫地看了金山一眼,慢慢開口道,“這是,昨晚小的們喝酒喝醉了,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就忘記了要給犯人們送飯,怕大人責怪,才嚇得哆嗦。”


    “就說你們偷懶,方才還敢與本官強嘴,――”金山氣的指著他罵,蘇景夜趕緊拉著他,“如此說來,就是有人可以隨意裝扮成刑部的人,進出自如。”


    “本王勸金大人,現在還是不要想著降罪,先想想看怎麽把人找出來。”聞言,今生都忍不住涼了半邊身子。


    若隻是禦下不嚴,最多得個斥責,而現在卻是演變成了金山的擅離職守,疏忽懈怠,這在蘇羽天頒布的新法中,可是重罪。


    “還請王爺相助,下官並非有意如此。”金山向著蘇景夜作揖,蘇景夜一揮手,對獄卒吩咐道,“你們先找人把屍體全部抬出去,叫仵作挨個驗屍。”


    “至於這些剩下的人,重新安排一間隱蔽的牢房,必須嚴加看管,不能有任何人靠近,要是死傷一個,本王拿你們是問,這是是們們將功折罪的機會。”


    兩個獄卒連連拜身,“多謝王爺網開一麵,小的們一定小心謹慎,絕不給賊人可乘之機。”


    金山沒聽到蘇景夜安排自己的事,正要再求一聲,蘇景夜就拉著他走出去。“金大人現在所要做的事,就是將昨晚首頁的人通通盤問過去,說不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我想昨晚下毒的人都是有備而來,不然也不會到今天早上都沒有人來向下官稟報。至於那兩個看守牢房的,就算給他們再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喝醉,”


    “隻怕是兇手在他們二人的酒中也下了迷藥。”蘇景夜接過金山的話補充,金山連連點頭,“下官亦是如此見解。”


    “這事說起來簡單,也算簡單,說起來難也難,主要就是幕後黑手太模糊不清,叫我們無從找起。”蘇景夜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凡事還得從根源入手。不如金大人就留在刑部盤查,本王去趙大人那裏探探口風,畢竟此事也都是趙大人的主意引起的。更重要的是,此事千萬不能瞞著陛下,若是說晚了,隻怕陛下更要怪罪。”


    “王爺所言不差。”金山抬頭看看天,剛才在牢房費了大多功夫,此時已快臨近正午,他還得趕著擬一道請罪折子。


    蘇景夜匆匆趕到京城衙門,卻發現趙銘已經被蘇羽天叫進了皇宮。他瞬間就猜到,想必此時金山也在去皇宮的路上,估計蘇羽天是知道了牢房犯人暴斃的事,叫他們二人來興師問罪。


    擔心趙銘會在皇帝麵前胡言亂語,金山馬車才剛入宮,蘇景夜就緊隨其後,同他一起麵聖。


    “朕叫你去找售賣五石散的人,你給我抓了一堆潑皮無賴。這也就罷了,關鍵這群人居然還在牢房裏死了,你還敢在朕麵前振振有詞,莫非這罔顧人命的罪名,要朕來替你扛嗎!”


    二人走到議事殿,還沒進門就聽見了蘇羽天怒火中燒的吼聲。金山鼓起勇氣走進去,看見趙銘低著頭跪伏在地上,自己也跟著跪在旁邊。“微臣金山,特來向陛下請罪。”


    “微臣見過陛下。”蘇羽天沒理會認罰的金山,隻兩眼盯著蘇景夜看,“你怎麽過來了,莫非這次的事情和你也有關?”


    “微臣也是才知道,怕陛下氣壞了身子,特來看望陛下。”蘇景夜表現的越發恭敬,蘇羽天冷哼一聲,態度倒是和緩了不少。


    “你看看朕手下這群大臣做的好事,朕不生氣才怪。”蘇羽天把手上的鐲子摔在書桌上,被蘇景夜一眼瞅見。


    想為此事的關鍵,就是這個上奏折告狀的人了。蘇景夜低著頭,暗自思忖。蘇羽天而是現從他身上移開,走到金山麵前罵道,“朕問你,趙銘他要你收那這群犯人,你便自作主張收納了,連招唿也不跟朕打一聲,莫非你是想從此以後做朕的主了嗎。”


    “陛下恕罪,非常其實今早就想給陛下遞上折子細說此事,隻是王爺過來,耽誤了些時候。如今這請安折子和請罪折子都在,還請陛下過目。”


    金山也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在心裏暗歎一聲,從袖子裏抽出兩本嶄新的奏折。


    “事後彌補,馬後炮有什麽用,現在人死在你刑部的大牢,你說朕該如何處罰你。”小泉子上前幾步,想替他把折子接過來,蘇羽天揮手不用,直接把折子打落在地上。


    “無論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微臣,微臣都願意接受。”金山立刻伏下身,磕了個響頭,他方采取出的兩個奏折都摔在自己的手邊。


    趙銘本在旁看著熱鬧,見狀也趕緊認罰。蘇羽天胸膛不斷起伏,看起來氣的不輕,蘇景夜生怕他一怒之下的決定耽誤了調查,忙跨出一步行禮作揖。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如讓他們二人將功折罪,將事情真相調查出來,說不定還能引出五石散的幕後黑手。”


    “死掉的這群人,不過是五石散向外散播的工具罷了,又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他們何必這麽冒險。”蘇羽天明顯不相信。


    話音落地,大殿上立刻氣氛僵硬,蘇景夜一直弓著身子,像是不打算與他妥協。小權子有時比蘇羽天還冷靜一些,考慮過蘇景夜說的可能性後,踱步到蘇羽天身邊小聲說道。


    “陛下,依奴才的蠢見,景王殿下所說的也不無道理。朝中陛下可用的人才本就不多,調查五石散的事情也一直沒有眉目,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不妨讓他們繼續查下去。倘若仍然不能令陛下滿意,陛下到時再將他們一起治罪,也不晚啊。”


    “你如今膽子是越發大了,竟敢左右朕的決定?”蘇羽天把手背在身後麵無表情,看不出他是什麽意思。


    “凡事都是以小見大,還請陛下開恩,就算是這麽不起眼的線索,既然引起了風波,那就證明有它的作用。”蘇景夜看他的神色有些鬆動的跡象,連忙開口多說幾句。


    “還請陛下給微臣一個機會,微臣願意將功折罪,此後絕不辜負陛下的期望。”金山和趙銘聽到他們都為自己求情,心裏很是感動,感覺身上湧起了力量。


    蘇羽天瞧著他身邊的景象,有些滿意,又有些不悅,悄無聲息地歎了一口氣,走迴自己的龍椅上。


    “也罷,就看在景王的麵子上,朕暫且饒過你們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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