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覺得,我對你癡心一片,卻是幫著太子對付你嗎。”安寧不敢置信,直盯著蘇景夜的側臉看。


    “皇子間爭鬥,安寧還是懂的,隻是皇後娘娘那般和藹可親,又怎會來害殿下呢。”


    蘇景夜冷笑一聲:“皇後無子,想穩固自己,隻有抱著太子這棵大樹。隻可惜,太子多疑,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殘,皇後日後,也未必有好結果。而你,”


    說著,蘇景夜似笑非笑地看著安寧,“確定要為虎作倀嗎。”


    安寧被他看得心裏害怕,但還是鼓著勇氣說:“安寧從未與何人同謀,安寧隻希望殿下可以安樂順遂。若是殿下有用得著安寧的地方,安寧一定向著殿下這邊。”


    蘇景夜看著她堅定地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愣,須臾才說:“那便多謝你了。”


    皇宮中,皇後聽著安寧郡主這幾天的所作所為,高興了個清晨。


    “沒想到這安寧,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還算是有些主意,居然想到給江琉玉送帖子,如今這情形,想必江琉玉也該對景王死心了吧。”


    “娘娘英明,這招借刀殺人用的極妙。真是便宜那個江琉玉,居然勞費娘娘這麽大精神。”嬤嬤為皇後梳頭,口中不斷地吐出恭維話。


    “費功夫不值什麽,達到本宮的目的才是要緊,”皇後淺笑著對著鏡子,往自己的臉上擦著鉛粉,“本宮若不是看中江琉玉與景王的關係,才沒有這個功夫來找她。要想挫敗景王,就得從她入手。”


    “不過對付一個平民,就能讓景王方寸大亂,這筆買賣,倒是不虧。”皇後擦過粉,又對著首飾盒一陣挑選,終於選中一隻素淡的鑲藍寶石發釵。


    “娘娘今日怎麽想起帶這麽素淨的發釵。”嬤嬤不解地接過來,挑了一個不太惹眼的地方簪上。


    “今日來客人,這隻正好作為見麵禮,換了別的,本宮可舍不得。”皇後特意找了找她簪在何處,換了個自己順手的地方。


    “居然要娘娘親自送,真是太抬舉她了。”嬤嬤不滿地喃喃兩聲,皇後滿意的看過鏡子,抬手起身。


    “不舍些東西,人家怎麽看得到我們的誠意。”皇後走幾步,略微理了理發髻,問道:“人可叫來了。”


    “迴娘娘話,小全子一早便駕車去接了。”


    “很好,倘若今日的事成了,也算雙喜臨門。”皇後心中無比欣喜,由嬤嬤扶著走到桌前用飯。


    西山村天亮時,江琉玉一晚沒怎麽睡好,大早上打開門,卻未看見那個人的身影,心中頓時充滿了自己也說不清的淒涼。


    隻站了一會,門前不遠的地方,馬車上下來了一個太監。江琉玉看得眼熟,恭恭敬敬地微微低頭:“見過公公。”


    “江小姐,皇後娘娘有請,隨咱家走一趟吧。”小全子麵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江琉玉撫上自己的臉,為難道:“公公,民女近日身體不適,怕是得了風寒,恐怕過病給皇後娘娘,不如等我好了,再進宮吧。”


    “江小姐,宮中有的是禦醫,你若有不適,正好讓他們看看,”小全子把手收迴放在身前,狀似恭謹,實則強硬,“若是搪塞之話,娘娘也料到了,說您隻要入宮,自然會好的。”


    江琉玉聽得心頭疑惑,想了想說道:“可否容我先和家父家母稟報一聲,我去去就迴。”


    “不必了,江小姐還是快走吧,莫要叫皇後娘娘久等了。”小太監又將手伸出,江琉玉已察覺到不對,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方法,隻有認命地隨他入宮。


    走到皇後的寢宮,江琉玉剛要行禮,皇後立馬熱情地走來拉著她的手,帶她一塊到桌前坐下。


    “娘娘,這不和規矩吧。”江琉玉心中忐忑,待要站起來,又被皇後按下。


    “你就乖乖地坐著,哪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皇後按著她的肩膀,麵帶心疼地撫上她的臉,“可憐的孩子,為著景王賜婚的事,你都憔悴了。”


    “皇後娘娘這是說哪的話,景王賜婚,與我有何幹係。”


    江琉玉牽強地笑笑,皇後走過去坐在她對麵,“你不必哄我,你家賬房,原就是景王一時的身份。”


    “你看你背後無人,就是由著人這樣欺騙。倒不如聽本宮的,本宮自然會為你打算。”皇後說著,從頭上把那隻藍寶石珠釵取下,“太子人品貴重,多少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本宮將你賜給他,他定會顧著本宮的麵子善待與你。”


    “你若自己爭氣,得了太子青睞,也正好打打景王的臉,不是為你出口惡氣嗎。”眼看著發釵就要戴上了,江琉玉居然伸手將它攔下。


    “皇後娘娘,恕民女不能答應。”


    皇後被駁了臉。頓時臉色大變,江琉玉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抬頭直視皇後的臉。


    “民女是人,不是宮裏的宮人,也不是物件,就是皇後娘娘,也沒有強逼民女將民女送人的道理。更何況,”


    此話已然讓皇後大怒了,江琉玉後麵的話,卻更加過火,“為尊者,必要體恤百姓,大愛無疆。可太子殿下,多疑善妒,殘害手足,無半點容人心胸,這些事,難道皇後娘娘不知道嗎,皇後娘娘這是想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放肆,你竟敢這麽和本宮說話,還敢汙蔑太子。”皇後氣的拍案而起,發上的流蘇不斷搖擺。


    蘇景夜的事情已經刺激地江琉玉無所畏懼,再加上話既說出口,就沒有收迴的道理。


    “民女所言句句屬實,娘娘不愛聽,也是因為知道民女所說的都是實情。”


    皇後氣得幾乎頭暈,由嬤嬤扶住才沒跌坐下來,“你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本宮不敢動你嗎,就衝你方才這大逆不道的話,本宮就可以把你送進天牢。”


    “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麽跟太子,要麽,本宮就治你的罪。”


    江琉玉嘲諷地低下頭:“若是以後日日受折辱,還不如今日來個痛快。”


    “好,好哇你。”皇後理了理自己的發飾,走到殿上主位,“來人,將江琉玉給本宮拖下去。”


    應聲上來兩個太監,皇後又說道:“拖下去打,打到她改口為止。還有,把嘴給本宮堵上,本宮可聽不得吵鬧。”


    江琉玉聽得心中冷笑;她這如何是想要自己改口,分明是找機會教訓自己。兩個太監想來拖著她走,江琉玉站起來,看了皇後一眼:“不麻煩了,我自己走。”


    小太監把江琉玉重重地按在板凳上,還找來繩子將她手腳都綁上,隨後二人便悠閑地坐在一邊。執刑的是宮裏新來的太監,看著文文弱弱的,舉著那麽粗的板子,像是隨時會落下一樣。


    江琉玉緊閉著眼感受到下身傳來的莫大痛苦,但嘴裏被白布堵著,連喊叫聲都發不出來。小太監們看得無聊,都跑到前麵去等著可以在皇後麵前露臉。


    “可執行了。”皇後安撫自己憤怒地心,漫不經心地打量手上剛塗好的蔻丹。


    那兩個諂媚的小太監都搶著迴答:“迴娘娘,選的是最粗的棍子,絕對叫她好好受點教訓。”


    “那便好。”皇後吹了吹還沒幹全的鮮花汁,“今日先打三十板子,免得打死了,她留著還有些用。”


    裏麵的都盼著自己能得皇後的喜愛,外麵隻有這一個執杖刑的太監。早在蘇景夜第一次知道皇後宣江琉玉入宮時,他便在皇後宮中插入這樣一個眼線,算是為江琉玉和自己都添了一份保障。


    小太監受恩與蘇景夜,自然對他十分衷心,現在看四下無人,附在江琉玉的耳邊悄聲說:“玉小姐,小的是景王的人,這些杖刑,小人會為您減些力度,還望您忍著點。”


    江琉玉此刻眼睛被淚水糊住,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但卻把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江琉玉心中苦澀不已,連累她的是蘇景夜,救她的也是蘇景夜,這叫她是該感謝他還是記恨他。


    蘇景夜,我因你所受的苦難,一定會在你和安寧郡主的婚禮上,全部還給你,你就給我等著吧。這麽想著,江琉玉便痛的暈厥過去。


    “皇後娘娘,那女子受不了杖刑,已經昏過去了。”


    大殿裏皇後正聽著下人們的說笑,忽然聽到行刑的小太監來報,心情又變得有些不好了。


    “是嗎,那三十下,可打完了。”


    小太監心底嘀咕,恭敬地迴答道:“迴皇後娘娘,都打完了。”


    “既然打完了,就讓小全子把人送迴去吧。”似是想到什麽,皇後突然抬頭看向小太監,“確定三十下都打完了便好,若是叫本宮發現你有意欺瞞,你可知道你的下場。”


    “天地可鑒,奴才確實沒有撒謊,請皇後娘娘明鑒。”小太監嚇得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隻是放輕了力道,確實沒少,這宮裏到處是皇後的眼線,小太監也沒法做的這麽光明正大。


    皇後這才滿意地收迴目光,懶懶道;“那便散了吧,本宮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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