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襤褸,頭破血流的太監,掩麵迴到宮內。


    一路上指指點點的議論聲,讓他心中鬱憤之情愈發重了。


    殿中,老太監吃膩了葡萄,正將宮女揪的麵紅耳赤,調笑不已。


    “明公公!”那名太監跌跌撞撞進來,悲戚疾唿。


    老太監瞥了一眼,不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你這是遭了什麽罪?”


    太監跪拜在地,哭泣哀求道:“求明公公做主,那沈之文竟然謊報軍情,董鬆昌之死不止牽連一人!南嶺大營對趙岩魁,江林師徒二人極其看重,沈之文隻字不提,其心險惡。小的便是被那南嶺大營毆打致傷,拚死趕迴來請明公公謹慎,小心被沈之文惡賊所害!”


    明公公滿臉褶子猛一顫,怎麽又扯到那群邊軍瘋子身上了?


    “你所言當真?”


    “句句為真,絕無半點虛假!”太監匍匐在地上哭求道:“請明公公做主!”


    他這話半真半假,最主要的是扯到南嶺大營身上,給明公公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當麵質問。


    反而因為其重傷歸來,可信度總比一個林苑司的副司匠重的多。


    明公公頓時驚怒交加,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案台:“沈之文敢如此害咱家!反了,反了他!”


    尖銳如公雞的嗓音,聽起來刺耳無比,周邊的小太監和宮女都嚇的連忙跪倒在地。


    雖說明公公隻是八品殿侍監,放在整個皇宮內不值一提,但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就是天!


    “賊子敢害咱家,罪不可赦!”明公公憤怒至極,朝著殿外疾步行去。


    地上的太監連忙爬起來,不顧自己一身傷,伸手要去攙扶:“公公可要萬般小心腳下。”


    林苑司內,沈之文正坐在躺椅上,指揮著花匠修剪,木匠搭建,瓦匠修繕。


    這林苑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統籌整個皇宮一切草木房建,油水還是很多的。


    僅僅一個副司匠,上任前得先交一千兩銀子做“路引”,否則最多一個月就會因為各種“意外”要麽身死,要麽被趕下台去。


    沒點身家背景,還真混不上來。


    悠哉悠哉的沈之文,現在滿心得意。


    銀子有的賺,活有人幹,自己貪圖享樂就行了。


    至於董鬆昌的事情,他更是已經拋之腦後。


    一位八品侍監出手,那群鐵匠拿什麽擋,擋得住嗎?


    他甚至沒想去關心後事,把該交代的交代完,這事就算翻篇了,省的家裏黃臉婆叨叨來叨叨去。


    明公公一行人氣勢洶洶的闖入林苑司,所過之處,匠工們都急忙行禮,同時又好奇的低聲議論。


    看這位公公的臉色如此難看,不知道是被誰惹到了。


    惹了別人還好,太監們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在這深宮大院內除了伺候主子,沒別的事可幹,專門研究怎麽陰人。


    閹人陰人,並不稀奇。


    沒多久,渾身是傷的太監便瞧見了躺椅上的沈之文,立刻指著那邊道:“公公,沈之文在那!”


    明公公掃眼看去,自己被嚇的一路提心吊膽,這個王八蛋竟然如此悠哉?


    感情孝敬了幾十兩銀子,心裏很快活是吧?


    還是說,把自己害了,會有新主子提攜他?


    明公公越想越覺得惱火,當即道:“去,將此賊給咱家拖過來!”


    身後五六個太監二話不說,飛奔過去一把將沈之文從躺椅上拽起來。


    沈之文睜開眼睛,疑惑萬分:“你們做什麽?放開我,要帶我去哪!”


    一個太監二話不說,對著他的嘴巴就是狠狠一拳,打的沈之文痛叫出聲,嘴角出血。


    “設計陷害明公公,等死吧你!”太監眼裏閃爍著異樣的興奮道。


    他們最樂意的就是看到有人倒黴,尤其是被各種折磨致死,隻有那種極致的刺激感,才能讓他們忘記自己是個閹人。


    “什麽陷害明公公?”沈之文捂著嘴叫道:“你們別亂來,我……”


    幾個太監哪肯聽他多言,恨不得直接把他舌頭割了,最好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


    拖行的途中,沈之文已經被拳打腳踢,等到了跟前,已經滿臉是血。


    他看著站在那,怒氣衝衝的老太監,頓時驚慌道:“明公公,到底怎麽個事,可是有人冤枉了小的?”


    “冤枉你?”老太監眯著眼問道:“那南嶺大營是否交了趙岩魁和江林師徒二人差事?”


    沈之文滿臉錯愕,他哪知道,之前鐵匠來的時候可沒說這個。


    “我,我不知道啊……”


    一旁渾身是傷的太監直接跪倒在地:“公公,此賊竟然還不肯說實話!小的願與他去南嶺大營當麵對質,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他這一番忠誠護主的模樣,讓沈之文有點懵。


    南嶺大營真給了那師徒倆差事?


    可即便如此,為何要找自己算賬啊?


    “對什麽質,一條養不熟的狗罷了,何須如此費事!”老太監眼裏殺氣四溢,聲音冰冷至極:“下了黃泉,可要記得下輩子莫要再做不該伱做的事情了,想害咱家,你還不夠格!”


    沈之文大驚失色,喊道:“公公,小的從未有害您的心,何出此言啊!公公,聽小的解釋,這件事必定有……”


    然而受傷的太監已經如發狂的豺狼撲過來,腦袋對著他的嘴巴狠狠撞去。


    沈之文正在急聲說話,猝不及防被他撞的咬到舌頭,半半拉拉的耷拉在嘴邊。


    他慘叫出聲,血流不止。


    那太監卻是滿臉憎恨的揪住他頭發,狠狠往青石板上砸去:“就憑你也敢害明公公,活膩歪了!打死他!”


    旁邊幾個太監早就迫不及待,上前拳打腳踢,有甚者拿起石頭對著沈之文腦袋狠狠敲砸。


    沈之文被打的無力反抗,滿心絕望與恐懼。


    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有心要解釋,可太監們哪裏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弄死他,狠狠的弄死他!


    別樣的興奮,讓太監們下手更重,周圍花匠,木匠,瓦匠都看的毛骨悚然。


    這些閹人,實在狠毒至極!


    片刻後,沈之文的腦袋被砸的扁塌下去,紅白之物流了一地,更有腥臭味從褲襠竄了出來。


    明公公捂著鼻子扇了陣風,鼻子裏擠出哼聲:“剁碎了喂狗去吧!”


    “我來,我來!”一個太監興奮的滿臉發紅,高高應聲。


    到死,沈之文都不明白有句話叫,說話也能殺人!


    老太監視鐵匠為可以隨意宰殺的野狗,他沈之文又能好到哪去,也不過是條野狗罷了。


    殺人者,人恆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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