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來到了除夕,皇後和惠嬪一起辦的除夕夜宴。


    宴會辦的大方周到,皇上大大誇讚了一番。


    頌芝在座位上安靜的瞧著周邊的一切,以前她還隻是奴婢隻能站在旁邊服侍,如今這樣隆重的宴會卻有了一席之地。


    不過她心思不在宴會,她思考來時年世蘭告訴她得話,讓她在宴會中務必小心一點,這樣的宴會總有那心思不正的人,也是最有機會下手的時候。


    心中正思索著,就見莞嬪站了起來,她走到中間優雅的行禮,說自己也準備了一點才藝,想恭賀皇上除夕萬安。


    皇上自然高興,身為皇上自然喜歡被人哄著恭維著。


    莞嬪讓人搬來一把琴,坐下後手指輕快的撥弄起來,輕鬆悠揚的琴聲響起來,讓在坐的都心情愉悅起來,一曲奏完,眾人還意猶未盡。


    皇上更是龍顏大悅,當場賞賜了莞嬪不少好東西,莞嬪退下,換了舞姬上場。


    眾人推杯換盞,氛圍融洽,怎麽看也不像有事發生的樣子。


    頌芝暗暗搖頭心道自己肯定是想太多了。


    可就這會兒,不知道是之前便沒帶好還是剛自己搖頭時碰到了,自己的一枚耳墜掉進了麵前的酒杯裏,正要讓喜兒換一杯時,卻見那耳墜的掛鉤地方已經變黑了。


    頌芝心驚膽顫,她看著酒杯中的玉珠耳墜,一時不知該怎麽做,是誰要害自己,酒杯中又是什麽毒,現在要怎麽做


    頌芝心慌的不行,她…想著現在是把事情壓下去還是挑起來,


    頌芝想起以前的年世蘭,若是她在這裏,這事她定然要鬧起來,讓皇上查個究竟。


    可她不行,頌芝想不動聲色的把酒杯處理掉,可又怕那人還有後手,所以思索一番,心一橫把裏麵的耳墜拿起來悄悄收起來,一把拿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喝下去時,頌芝想若是不能活了,那死前自己肯定要幫小姐要個恩典。


    隻是喝下去已經半盞茶的時間了,她也沒什麽反應,想著該是慢性毒藥,畢竟她要是在宴會上出事,皇上定然會查,所以下毒的人也很謹慎小心。


    頌芝忐忑不安的熬到了宴會結束,等皇上和皇後一走,她立馬迴宮了。


    她沒敢去把今天的事去告訴年世蘭怕她擔心,她要先確定一下自己中沒中毒。


    “喜兒,你去請一下陳太醫,就說年貴人有些不適,讓他來看看”頌芝


    “可是貴人,今天是除夕,陳太醫未必在太醫院”喜兒


    “你先去看看,若陳太醫不在就算了”頌芝


    “是,奴婢這就去”喜兒忙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運氣好,今天正好是陳太醫值守。


    喜兒說明來意,陳太醫沒有多想拿了藥箱就跟喜兒走了。


    等到了儲秀宮才察覺不對,但是已經到了,就去看看吧。


    陳清走到屋內行禮“給芝貴人請安”


    “陳太醫快起,我是有事找你”頌芝


    “喜兒,你去外麵候著”頌芝


    喜兒退下,頌芝看著陳太醫說“陳太醫,你給年貴人看病的事,是瞞著太醫院的吧”


    “芝貴人這話,臣聽不明白”陳清


    “陳太醫不用多心,我隻想說,我忠心與年貴人,有關她的事都關心,也不會四處宣揚,陳太醫應該和我是一條線上的人,所以我信任陳太醫”頌芝


    “不知芝貴人的意思是?”陳太醫


    “剛剛宴席上,我好像中毒了”頌芝


    “怎麽會?”陳清不信,畢竟頌芝現在好好的


    “陳太醫,聽我說完”頌芝


    “剛剛在宴會中我的耳墜不小心掉進酒杯中,然後我的耳墜就發黑了,我猜測那酒中有毒,但是當時我沒有好的辦法,隻好把酒喝了,可是我卻沒什麽反應,所以才請太醫來”


    陳清聽了一時不好迴答,隻看著桌子上放著的耳墜,那耳墜掛鉤的地方的確黑了,因為宮中的首飾多是以銀器打造,所以陳太醫並不驚訝。


    “貴人伸手,臣為您診脈”陳太醫


    陳太醫仔仔細細的把脈,卻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許久才收迴手“貴人的脈象平穩有力,不像有中毒跡象,也恐是臣醫術不精,不能察覺,不知貴人可否把這耳墜給臣,讓臣拿迴太醫院研究”


    “自然可以,隻是陳太醫切記小心,要是給陳太醫添了麻煩倒是我的不是了”頌芝


    “貴人放心”陳太醫


    景仁宮


    今日是除夕,皇上按規矩要宿在皇後這裏。


    所以二人一道迴了景仁宮,又說了些話,過了子時才安寢。


    第二天是初一,皇上皇後先去給太後請安,又陪著太後說了會話,才借口養心殿還有事,就離開了。


    胤禛迴了養心殿,沒有處理奏折,隻坐在榻上沉思。


    想著年世蘭現在如何,往常她的翊坤宮最熱鬧非凡,如今隻她自己,冷冷清清的她會不會傷心。


    想去看看她卻又怕會刺激到她,胤禛想自己什麽時候變的這樣畏畏縮縮了。


    蘇培盛看出了皇上眉眼間的憂愁,思索一番開口道“皇上,可是記掛年貴人”


    胤禛掃了蘇培盛一眼,那意思蘇培盛自然清楚“皇上想說奴才為何會這樣說是吧?”


    “奴才這樣說也是因為服侍皇上時間久了,多少了解皇上一些,往年的宮宴都是年貴人操辦,如今少了年貴人的身影,皇上必然覺得少了些什麽”


    “再有,皇上最是顧念情誼的人,年貴人雖然做了不少錯事,可是到底陪伴了皇上多年,皇上掛念也是常情”


    胤禛聽罷笑了起來“你到是會察言觀行,琢磨起朕的心思了”


    “奴才也是胡說,皇上的心思哪裏是奴才能猜到的”蘇培盛


    “可是年貴人未必想見朕”胤禛語氣低落的說


    蘇培盛驚訝什麽時候皇上麵對後宮的妃嬪這般畏縮猶豫了,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身為皇帝,後宮中的人於皇帝而已,拋開繁衍後代,就是用來平衡前朝,什麽情愛那是不可能真有的。


    可是看如今皇帝這樣子怕是對年世蘭動了一分心思。


    不要小看這一分心思,能讓皇上記在心裏,也算是保住了後半生。


    “皇上,依奴才說皇上您記掛年貴人,年貴人心底想來也有皇上,您二人也相伴多年,雖有了年羹堯一事,可到底那也是您不得不為之,年貴人一時半會不明白也是有的”


    “再來,您二人以前那般恩愛,現在您隻要和年貴人好好說說她定會理解您,再不然她與您大吵一架,發發脾氣,總會把這事忘了,可如果您一直不見她,就這樣背地裏牽掛,年貴人無從得知,隻怕日子久了,心撂冷了”蘇培盛


    胤禛聽蘇培盛是話覺得有道理,自己一直不見她,還不知道她會怎麽胡思亂想,她不知道自己的苦衷自然傷心難過,可是自己何嚐不是一樣難過,胤禛激動的想馬上就去見年世蘭。


    “蘇培盛,你跟朕一起去,不必讓其他人跟著”胤禛吩咐道


    蘇培盛明白這是皇上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二人出門才發現外麵下起大雪了,應該是下了有一會了,地上都落了厚厚一層。


    胤禛腳步停下,看著外麵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什麽


    “皇上,奴才這就去拿傘,再給您拿件披風”蘇培盛


    胤禛沒說話,蘇培盛轉身去拿,迴來時胤禛還望著外麵的雪出神。


    蘇培盛把披風給皇上披上,撐起傘,二人一路無話走到翊坤宮。


    翊坤宮的守衛看見皇上忙跪下,胤禛抬手讓他們起來,讓他們把門打開,留蘇培盛在門口候著,自己走了進去。


    剛走進院子,就看見了坐在門口的年世蘭。


    隻見她身上穿著一件暖黃色的宮裝,頭發未梳起來,柔順的披散在後背,臉色蒼白未施粉黛,讓人看著就憐惜的不行。


    那樣安安靜靜的發呆,不知在想什麽,竟是不曾察覺到有人來,胤禛來時信心滿滿,現在卻不敢上前。


    胤禛遠遠的望著年世蘭,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想靠近又怕靠近,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想遠離她又總想起她。


    這段時間夜裏難眠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放下,畢竟他是皇帝不能困在情愛的小事裏。


    可是每次想到要放下年世蘭就覺得心痛難忍,之前純元離世,他也覺得傷心悲絕,可是那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不在了,現在想起純元也隻剩惋惜。


    可是對年世蘭不同,她尚且在世,隻是禁足於後宮,他想見隨時可以見到,可是他知道他若用皇上的身份來見,那二人隻會不複從前,所以他不敢強迫她,胤禛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恨著自己做不來附小做底的事。


    所以他們二人再見麵,很難有好的場麵。


    胤禛也不是沒勸過自己,後宮女子眾多,他沒必要非為難自己,可是他還清楚,年世蘭是這後宮中特別的存在。


    後宮中的女人多少都與純元有些相似,可年世蘭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他說服不了自己真的放下。


    年世蘭今日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又見外麵下雪了,便起身來到外麵看雪景,站的累了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房簷下看著門前的白雪,不禁迴想起以前的日子,她是武將家的女兒,自小跟著哥哥,小時候沒少跟著哥哥調皮搗蛋。


    母親總是拿他們兄妹二人沒辦法,總說是哥哥帶壞了她,讓她養成這麽野的性子,以後誰敢娶。


    哥哥總是笑著說 我年羹堯的妹妹想嫁什麽人不行,就那鳳儀萬千的位置我妹妹也是坐得的。


    再後來呢……後來自己嫁入了王府,又進了宮,真的成了鳳儀萬千的貴妃,可是結果呢,都是騙局罷了。


    這後宮中的人都在騙她,讓她像個傻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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