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隻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的場景變幻。


    對於這一套他已經有些熟悉,而且鎮魂珠就在他自己的胃袋裏,林凡此刻格外冷靜。


    林凡微動身體,四肢被繩子困住,覺得身體各處都不太自然。


    胸口太沉,腰細而股肥,他基本猜到‘自己’是誰了。


    林凡低頭一看,自己一身紅裝,鮮亮奪目,錦衣玉織,上好的料子做成一套新娘的嫁衣。


    不得不說,紅衣咒在引發人恐懼的方麵就是比一二級的小咒要高上一些。


    林凡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左右安靜無比,落針可聞。


    兩根紅燭照亮拉滿紅綢的房間,窗上的喜字在黑夜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瘮人。


    明明窗欞緊閉,冬日的寒風像濕滑的毒蛇從林凡敞開的裙口裏蔓爬而上。


    偶爾傳來的一絲聲音,還是隔了不知道多遠傳來的哀歎之聲。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被放置著幾個時辰,大部分的人心理防線怕是自己就瓦解了大半。


    紅衣咒不需要推動劇情,就先能把人的精神折磨到崩潰的邊緣。


    即使林凡不感到恐懼,打起的十二分精神也被消磨了大半。


    “媽媽……”


    一聲如同空穀迴響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這聲音自帶一股陰邪的味道,讓林凡渾身汗毛倒立。


    怎麽迴事?據他了解紅衣咒並沒有孩子,此地應該是馬家大宅,情景則是紅衣咒死前所見。在林凡的了解中應該不應該有孩子的聲音。


    即使是紅衣咒也不能在‘劇情’裏增加本來不存在的人物。


    林凡努力扭動自己的頭部,借著昏暗的燭光掃視四周,床底下、桌子底下、門簾的外頭都是一片黑暗,越是盯著黑暗看越是讓人覺得心裏發慌,更不用說一想到這裏可能有個古怪的孩子。


    林凡打消了尋找孩子的念頭,一番尋找下來,讓他現在不管往哪看都覺得心裏發麻,隻好盯著屋子裏唯一的光源發呆。


    好在時間不久,有兩道腳步聲靠近了。


    見到來人是馬家的二公子和四小姐,林凡反而鬆了口氣。


    “呦,兩位,有一會沒見了。”林凡內心覺得不安,總覺得這次有什麽不一樣,要盡快脫離這個幻境才行。


    林凡的聲音軟糯好聽,語氣卻滿是不屑,“兩位今天又要玩什麽花活兒,可別搞得太麻煩,我還趕時間。”


    “她腦子不太好使,別理她。不過這模樣的是二哥喜歡的類型不是?妹妹前幾天注意到,特意打扮了一番,留著給二哥享用呢。”馬四娘嬌聲說著,有些邀功的意味。


    而素來冷靜的馬二,眼神都已經變了,充滿欲望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林凡’凹凸有致而高挑的身體。


    顯然這兩人沒聽自己說得話。


    草。


    林凡暗罵一聲,這次的馬二顯然不對勁!即使是幻境林凡也一點兒不想被一個男人侵犯!


    士可殺不可辱!


    “哥哥,我還是覺得這個太醜了點,這長得簡直……哎,我覺得我家養的豬都比她眉清目秀一點。二哥,你說你不看長相也不至於這麽不看長相的。”


    林凡趕緊認同地點頭,不過看馬二那個熾熱無比的眼神,他是聽不進這話的。


    “嘿嘿,幹脆讓妹妹我為你的新娘子畫個妝,興許還會好看一些。”


    馬四娘踮著腳尖,蹦蹦跳跳如同一個美麗的精靈,挑選了一把細薄的柳葉刀就往‘林凡’這邊靠過來。


    說起來林凡也是進出詭蜮幻境的老手了,紅衣咒的幻境他就經曆了兩次,而一二階低等咒的幻境更是經曆了數十次。


    這麽多次的經曆下來,他不是沒有一點長進的。


    幻境中的人總以為自己是活的,以為自己就是那時那地的那個人。


    如果他們一旦被揭穿,有些會惱羞成怒,有些會當場潰散,總之都是可以快速結束詭蜮幻境的。


    也許其他人會擔心過分刺激詭蜮中的人物導致其暴走不可控,林凡是一點也不擔心,越是暴走,詭蜮能維持的時間就越短。


    隻是思考了一會,林凡的臉上已經多出許多的傷口,眼角被割開,嘴唇被削去一半,鼻子也已經被改成了翻蓋式。


    顯然馬四娘的整容技術差勁得要死完,隻能讓本來醜陋的臉孔變得猙獰。


    林凡好多次都被痛得齜牙咧嘴,可是又被鎮魂珠消去痛覺,雖然折磨,但還可以忍受。


    “哥,”馬四娘拖長聲音,撒嬌一樣黏膩道,“這怎麽都弄不好,要不我們把這個頭割了,再換一個過吧。”


    林凡一下子明白為什麽紅衣咒臉上都是傷,並且是身首分離的。真是畜生,把人當物件一樣玩弄。


    馬四娘用嬌嫩的手指點著下巴思考道:“不過我一直想試試人的頭發到底有多牢固,二哥應該不急吧?”


    林凡搶在馬二少之前開口,再這樣讓他們折磨自己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林凡糯聲叫道,“別折騰了,你們早就死了,你們不過是咒怨手中的提線木偶!”


    這句話似乎帶有法力,就連聲音也和之前大不同,是不分男女的中性聲調。


    馬家二少和四小姐齊齊一愣,四小姐的反應更快更劇烈。


    她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想起來一些事情,顫顫巍巍說道:“哥,我……我好像想起來,我好像真的已經死了。”


    “啊,啊!”馬四娘不顧形象地尖聲大叫起來,“不,我不要,我要出去。”


    林凡不管這個已經瘋了的,死死盯著馬二少,對方雖然也滿臉的冷汗,但仍舊保持著鎮定。


    馬二少一把拉過要跑出去門外去的妹妹,溫柔地抱著她輕聲安慰。


    林凡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隻見本來瘋魔的馬四娘逐漸平靜下來,被自己的哥哥包裹在身體裏。


    馬二少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輕笑著拿過妹妹手上的柳葉刀。


    他用帶著血和肉片的刀麵輕撫‘林凡’白嫩的皮膚,‘林凡’隻是長得醜了些,皮膚卻是頂好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禦風道長說的咒怨詭蜮,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識,真是好生新奇。可惜我已不是本我。”馬二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有著非凡的見識和智慧,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處境。


    “美人,”馬二帶著有些激動的顫音對林凡說道,“那你的本我又是怎樣的,我很好奇這幅美麗的皮囊裏住著一個怎樣有趣的人?”


    林凡因他的冷靜而吃驚,這就是七竅玲瓏心的主人,哪怕隻是紅衣咒模擬出來的,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也許他的身體並不強大,本來隻要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也許可以輕易殺死他的肉體。可是現在麻煩的是,他根本已經沒有肉體了。


    “馬二,我知道你是聰明人,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的肉體已經腐爛,靈魂已經消散,你根本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現在的你隻是紅衣咒記憶裏的你。”


    “美人你真是個小笨蛋。”馬二少丟了刀,直接用手摸著林凡的臉,留下了道道手印血痕,“我有過去以及之後的記憶,我腦海裏有我所有看過的書、學過的知識。你說的這個紅衣咒她看過這些,知道這些嗎?她能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嗎?


    我既非本我,也非非我,我是我,那我是不是本我又有什麽關係。”


    林凡被他說得腦子一陣眩暈,他也懷疑過咒是怎麽根據記憶捏出一模一樣的其他人物來的,似乎不太合理。不過這問題太深奧,林凡從沒細想過。


    馬四娘抬頭看向自己十分開心的哥哥,她稍微清醒了些,求助道:“二哥,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驕兒不要死,驕兒害怕,二哥最疼驕兒了……”說著說著她就又抽泣起來。


    馬二少溫柔地撫摸著馬四娘的頭,輕聲道:“沒事的,妹妹,哥哥會帶你出去的。”


    說完就把妹妹的頭按進自己的胸口裏,繼續對林凡道:“美人,再想想吧,再想想,其實我們都被困在了這裏。思考!思考才是我們手中的劍。想想你是怎麽進來的?你從何而來的?


    你說我們都死了,那你呢?你真的還活著嗎?”


    “我可是聽過的,實力強大的咒可以製造多重的詭蜮,此處是詭蜮,難道外頭就不是嗎?仔細想想,你從何而來?又遭受了多少困苦?”


    林凡一愣,這些話也許對別人效果一般,可是對林凡來說卻像是大冬天被潑了一桶冰水。


    林凡本來就是不是林凡,他是一個現代人,穿越的本質會不會其實是死後進入了詭蜮?


    林凡的理智阻止自己這麽想,可是這個想法就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再也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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