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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毛死了,不動了,他倒在了門口,一隻手還抓著一把雜草。


    鮮血從二毛的身體下麵不斷的往外湧,他瞪著眼張大了嘴,身體還保持著往外爬的姿勢,空氣裏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原本隻是來尋寶,沒想到最後變成了殺人。


    何偉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顫抖著摸出香煙點了一根,他的手顫抖的非常厲害,點了好幾次才點著。


    人不是他殺的,可是他的心裏卻跟殺了人一樣的恐慌。


    他殺過人,那個叫葉小玲的女人。


    現在又死了一個,黑小虎的表弟。


    黑小虎是道上混的,脾氣暴躁,如果被他知道他的表弟是死在他們手上的,那麽後果可想而知。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為什麽要殺他?”何偉看向了雷誌斌。


    雷誌斌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他長唿了好幾口氣才開口。


    “他要打電話我能怎麽辦?到時候我跟黑小虎怎麽解釋?”雷誌斌脫下滿是鮮血的衣服丟在了一邊。


    此刻他才發現他的雙腿軟的跟麵條一樣,站都站不起來了。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


    一陣電話鈴聲從雷誌斌的口袋裏響起,摸出手機一看來電是他的助理,直接摁了。


    不到三秒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幹嘛?”雷誌斌不耐煩的大聲問道。


    “徐總,公安局的何警官找你。”


    助理的話剛剛落音那邊就響起了何中華的聲音。


    “徐先生,是我,何中華,我們見過麵的。”


    雷誌斌定了定神,道:“哦,何警官啊,有什麽事情嗎?”


    “也沒什麽,就你弟弟的事情想問問你,關於前不久意外死亡的民工的補償款的事情……”


    “我知道了。”雷誌斌不等何中華說完就說道:“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這小子私下扣留補償款簡直可恨,你放心,我馬上就會安排正常發放。”


    雷誌斌的這些話並不是隨口編出來的,而是雷鐵山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和公司董事會商量的結果,既然雷鐵山死了,那麽所有的黑鍋就丟給他了,公司賠錢挽迴名聲,將影響降到最低。


    “那就好,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還有些細節想和你談談。”


    “我在外麵有點事情,這樣吧,等我迴來了我來找你。”


    “那好,打攪了。”


    電話掛斷。


    雷誌斌長唿了一口氣,差點被憋死了。


    “這是一個陷阱!”何偉吐了一個煙圈兒,說:“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有人抓住了二毛,然後將他綁在了房門後麵,在把三菱刺對準了他的心髒,隻要有人推開門就會殺死二毛,我們被人算計了。”


    被算計,這是何偉首先得出來的答案,這個陷阱很明顯,二毛早就被抓了,他就是被綁在木板上的羔羊,一把刀早就懸在了他的頭上,而雷誌斌將這把刀捅進了二毛的身體裏。


    “是誰設計的這個陷阱,是針對我們的嗎?如果是針對我們的,他怎麽知道我們會來?就不怕這中間發生什麽意外?”雷誌斌四下看了看,小聲說:“你說他這會兒會不會就在邊上盯著我們?”


    他的這個說法讓何偉不寒而栗,他感覺有一雙眼睛就躲在什麽地方盯著他們,那是一雙如惡狼一樣的眼睛,冷血無情,眸子裏透著一股子的殺意。


    那麽這個人是誰?


    何偉起身走出門看了一眼,夕陽正在緩緩下落,血色的陽光落在了何偉的臉上。


    四周非常的安靜,除了嘩啦啦的流水聲就沒有別的聲音了,四周的山林在風中來迴的搖擺,出奇的詭異。


    天邊飄來了大片的烏雲,看情形又要下雨了。


    雷誌斌站起身走到了內側的房門,從門上將三菱刺拔了下來,這把三菱刺被固定在門縫裏麵,非常的緊,門後的牆壁上還有一根木楔子,當時的二毛就被固定在木楔子上,四周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看情形二毛是在完全沒戒備的情況下遭到襲擊的。


    不遠處一根帶血的木棒證明了雷誌斌的判斷,恐怕二毛就是被這根木棒打倒再被控製住的。


    從三菱刺的擺放位置就能看出來這是精心設計好的,以三菱刺的鋒利程度隻要輕輕一推就能刺死二毛。


    何偉迴到了房間裏,他將二毛的屍體翻了過來,二毛的眼睛瞪的老大,全身都被血染紅了,烏黑的血塊在胸口凝固了一大片,不少鮮血還在從傷口汩汩的往外冒。


    “你說二毛來這裏幹什麽?”雷誌斌走迴來問。


    “幹什麽?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為了青花瓷。”


    兩個人肆無忌憚的聊著天,完全無視了正在一邊發呆的祁宏,祁宏的目光依舊看著牆上的大字,似乎就沒有移動過腳步。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要來他怎麽也來了?是不是他們提前知道了什麽?”雷誌斌又問。


    “你的意思說老四一直在盯著我們?”


    “沒可能嗎?我的那張照片就是老四幫我拍的,這可是他的老本行。”


    “就算是你說對,那麽布置這一切的人是誰?”何偉問。


    “吳城啊,除了他還有誰?”


    “為什麽?”


    “很簡單,挑起我們和老四之間的戰火,又或者拿到我們殺人的證據要挾我們。”


    何偉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是吳城做的,一天隻知道古玩的老東西他會殺人嗎?雷誌斌把弟弟的死歸咎於吳城,這會兒又說是吳城幹的。


    這明顯就是帶著個人情緒,完全就是主觀判斷。


    但不管這個人是誰,這個藏在幕後的人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恐懼。


    如果他隻是想害死二毛那還好,如果他布置下這一切就是為了陷害他們兩個那也太可怕了。


    “如果兇手是為了陷害我們,那他必然知道我們一定會來這裏,這個人一直都在暗中盯著我們,他了解我們的一舉一動,或許我們殺人的證據已經被掌握了。”


    何偉的話讓雷誌斌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了害怕,處心積慮就為陷害他們,此人的心機城府也太深了,而且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世界上最恐懼的不是所知的一切,而是未知。


    那種感覺就像是半夜裏黑暗中的歌聲,幽幽緩緩,淒淒慘慘戚戚,那種聲音讓人心裏抓狂,讓人頭皮發麻。


    這種恐懼至少還有一個聲音,知道是男是女。


    如果什麽都看不見,就像是置身於深不可見的山洞入口,那裏麵會有什麽?


    無法想象。


    何偉寫過很多小說,知道怎麽算計套路別人,也親自用過這些手段成了大作家。


    可是這一刻他怕了,這個人比那夭折的艾莉婕更加的可怕,艾莉婕的要挾隻是停留在語言階段,至多也是恐嚇。


    但是現在呢,他看見了無比血腥的一幕。


    這個兇手直接讓他們殺了一個人,將他們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彼此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和不安。


    雷誌斌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如果不來這裏那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現在怎麽辦?”雷誌斌問。


    “不知道,要告訴老四嗎?”何偉試探著問。


    “不行,絕對不行,我們殺人了,他會放過我們嗎?或許他不會揭發我們,可是他一定會痛宰我們一筆,當初就是這樣,你忘記了嗎?”雷誌斌立刻反對。


    “是你殺人,不是我。”何偉道。


    雷誌斌臉一沉,冷冷道:“老何,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要賣我嗎?你別忘記了你都幹過什麽了?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大不了魚死網破。”


    何偉發現雷誌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分明看見他握緊了三菱刺,雪亮的三菱刺閃爍著寒光,如果他不合作,恐怕雷誌斌也不在意再多殺一個。


    “開玩笑,我隻是說立場,沒說要賣你,我們現在必須把屍體處理了。”何偉笑了笑緩和了一下氣氛。


    何偉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


    “這一路上沒有監控,也沒人看見我們來過,沒有目擊證人,這樣,我們一會兒將他的車推到河裏去,然後找個地方將屍體埋了,這樣就算是老四找到了車肯定會認為二毛墜河了,屍體被衝走了,一會兒下了雨會掩蓋我們的輪胎印,沒人能夠證明我們來過,就算是警方介入找不到屍體和線索也隻會定性為意外失蹤。”


    找不到屍體就是意外失蹤,這說辭多麽的熟悉。


    何偉的餘光看向了祁宏,這不就是周霞案子的翻版嗎?


    祁宏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他蹲在了地上,盯著地上的一群螞蟻看的正入神。


    “可是地上的血怎麽辦?”雷誌斌問。


    此刻的地麵完全被鮮血染紅了,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門上,牆上,地上,觸目驚心。


    一旦警方找到這些血跡,後果可想而知。


    “我覺得老四不會報警,這二毛可沒少進去,老四自己也不幹淨,他最怕的就是警察,而且他報了警他怎麽解釋自己的表弟來祁宏的家裏?以他的智商恐怕不會查的那麽仔細。”雷誌斌自我安慰。


    他說的不無道理,他們四個人中就數黑小虎最不幹淨,他幹的事情進去夠吃槍子兒了。


    這二毛是他的急先鋒,傷過很多人。


    “把帶血的地麵和牆壁都鏟了,我的車裏有工兵鏟和鐵鎬,然後一把火把這裏燒了,一會兒下雨了大雨會衝走所有的證據。”


    話雖如此何偉心裏還是很慌,他很清楚警察法醫那一套,地上的血實在是太多了,哪怕一點點沒有處理幹淨那麽警方就能用紫光燈照出來。


    “那我們不如把他的屍體丟進來一起燒了。”雷誌斌提議道。


    “能燒成灰嗎?不可能,我們至多把屍體燒焦,外麵的確什麽都看不出來了,可是他的心髒會保存的很完好,到時候一解剖什麽都會暴露,千萬不要低估警察的能力,我聽一位前輩說過,處理的再幹淨的屍體都會留下破綻,唯獨找不到屍體就是最高明的作案,找不到屍體他們就無法給這個案子定性,也找不到更多的證據,就算是知道是謀殺,因為缺乏證據也會變成懸案。”


    說幹就幹,雷誌斌立刻跑到何偉的車裏打開後備箱取出了工兵鏟和鐵鎬。


    何偉走到了祁宏的身邊,笑著道:“老同學,你別慌,我們這是逗著玩呢,就像是小時候過家家一樣,走,我帶你會車上,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祁宏理都沒理,繼續發著呆。


    在何偉的記憶力祁宏似乎隻對三件事情感興趣,第一是小說,第二是周霞,第三就是吃飯。


    何偉帶著祁宏迴到了車上,然後將祁宏關著了車裏,鎖了車門。


    隨後何偉又從二毛身上找到了車鑰匙打開了越野車。


    越野車的後備箱放著一個袋子,打開一看居然放著一把小鏟子和一個金屬探測儀。


    一切就如何偉預料的一樣,二毛就是來尋寶的。


    何偉又在二毛的後備箱裏找了一條蛇皮袋,隨後拿走了後備箱墊子迴到了屋裏。


    兩個人搜出了二毛的手機,然後用墊子裹起來,再裝進了蛇皮袋裏。


    何偉翻看了二毛的微信,果不其然,黑小虎再三囑咐二毛一定搜仔細,還說如果有必要今晚可以不用迴來。


    想了想,何偉又模仿二毛的書寫方式給黑小虎迴了一句,表示他已經找了很久了,不過沒有找到。


    那邊黑小虎很快就迴了微信。


    “繼續找,找到了老子給你一萬塊,找不到別迴來了。”


    黑小虎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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