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陸瑾和宋淵簽訂了契約,才為宋淵打開了禁製,讓他能自由出入華夏和清虛山。


    如今,陸瑾解除了契約,無疑,是收迴了宋淵所有的權限。


    傅瑜阻攔道,「阿瑾,宋淵即便是犯了清虛山的大忌,也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吧,你這麽做,豈不是逐他出華夏?」


    陸瑾緊緊握起拳頭,「我很確定,這是師兄做的,師兄沒有直接殺了小婷,隻是因為殺人的話,我會被牽連反噬,會有感應,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在哪幹了什麽。「


    「他教唆吳珍珍提前殺人,也不是因為要阻攔吳珍珍變厲鬼,而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來了,如果晚了,小婷就會死於失血過多,他可是清虛山首徒宋淵啊,他當然知道如何轉嫁因果。」


    正如陸瑾是最了解宋淵的,宋淵同樣也最了解陸瑾。


    在華夏某處陰暗的房間內,宋淵感覺到了自己的契約被解除,他沒有傷心失望,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是輕聲笑了起來。


    「小瑾還是和以前一樣,幹淨利落呢。」


    「這樣一來,以後無論我做什麽,都不會再擔心傷到小瑾了。」


    「小瑾,師兄期待著,我們再次見麵的那一天。」


    說完,他就看向房間裏的穿衣鏡,長長的鏡子裏,一團黑色的霧氣正等在那裏。


    「宋淵,你想好了嗎?」


    「你現在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了,清虛山不認你,陸瑾也不認你了,你還想留在華夏嗎?我可以幫你。」


    「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能幫你抵擋華夏的禁製,讓你可以安然無恙的留下來,不被禁製侵蝕。」


    宋淵冷眼看著鏡子裏那團黑霧,「閣下一直跟著我,勸說了我那麽多次,我想知道,閣下究竟是什麽身份?你想要達成的目的是什麽?」


    那黑霧發出沉沉的笑聲,「我是什麽人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


    「你懷念三百年前的日子,我也懷念以前的日子,我們都是為了能迴到以前。」


    「現在沒有人記得我們了,這不要緊,總有一天,人們會再次想起我們的,他們會再次需要我們。」


    「人類終將會為他們的無情冷漠付出代價,他們總會再次跪在我們麵前搖尾乞憐,求我們解救的。」


    宋淵輕笑一聲,「確實,我們似乎有著一樣的目標。」


    「我可以和你合作,我不在乎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我隻要這世間再次亂起來,妖魔橫行,這樣,人們就會再次需要我,清虛山也會為我破例,我也會再次成為小瑾敬仰的大師兄,再次被他需要,被他依賴。」


    「我的小瑾,會永遠都隻屬於我。」


    第280章 人魚


    「清虛山是我們兩個人的,不該有外人進來的。」


    鏡子裏的黑霧發出了沉沉的笑聲,他說道:「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我給你的提示,去華夏各地,尋找魔鏡的碎片。隻要魔鏡再次現世,屬於我們的亂世,就會到來了。」


    宋淵和鏡子中的黑霧達成了合作之後,就動身出發,前往第一個地點,去收集鏡子碎片了。


    而另一邊,陸瑾迴到平江大廈後,就坐在陽台邊的地毯上,看著外麵的月亮出神,一言不發。


    傅瑜靜靜的坐在一旁陪著他,直到,陸瑾主動開口,他問:「傅瑜,你說,人為什麽會變呢?」


    「三百年前的師兄,他不是這樣的。」


    「從我在吸血鬼古堡裏第一次見到重生後的師兄起,我就知道,師兄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那時候我以為,師兄就算變了樣貌,變了性格,但他骨子裏身為清虛山首徒的一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可是今天我發現,原來一切都變了。師兄,他背棄師門了。」


    「以前,我知道自己來路不正,甚至一朝踏錯就會成為禍害天下的邪魔,所以我一直都很小心,生怕自己做了錯事,會連累師兄,連累師門。」


    「我一直覺得,如果清虛山的弟子中,有人會被逐出師門,或者犯了大忌背棄師門,那個人一定會是我。」


    「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第一個因為犯忌被逐出師門的人,竟然會是大師兄。」


    陸瑾神情低落,他說道:「傅瑜,大師兄的事,我不知道要如何跟師父交代,我身為觀主,是我沒有看好大師兄。」


    傅瑜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他說道:「阿瑾,這不是你的錯。」


    「三百年了,人總是會變的。」


    「自清虛山滅門後,你都變得差點入魔,宋淵又怎麽不會變呢?」


    「他在異國他鄉經歷的事情應該也不比你少,他做了吸血鬼領主,做了不能見陽光的吸血鬼,做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這些無論是權力的滋味,還是磨難的苦痛,無疑都會導致他的性格和想法發生巨大的改變。」


    「這是必然的事情,和你無關。」


    陸瑾依然情緒低沉,他很是自責,「都怪我太大意,中了山口美惠的殺咒,不然,師兄就不會需要用血救我們,他也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師兄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激動就直接切斷了和師兄之間的契約的。」


    傅瑜當時勸陸瑾不要衝動,但此時,他卻搖了搖頭,「阿瑾,你沒有錯,即便沒有中咒術的事情,宋淵他遲早也會走上這條路,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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