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感覺人生也是夠了。


    世途險惡,真的很惡。我太容易相信人了,半夜的時候,遇到了一輛摩托車,我求著讓他載我走。


    他載我走了,將我賣了。我分不清被賣到哪裏,隻知道這裏比百葉村還要差。那家的屋主對我很狠,一晃兩年,我隨身的東西除了錢被搶了,其他的都還在,隻不過被這家屋主藏起來了。


    或許他們看我兩年老實了許多,對我寬鬆了許多。這種寬鬆,也隻讓我去幫忙幹些農活,兩年,幾乎每天夜晚。我都在以淚洗麵,如果老李頭還在,他看到我這副模樣,不知道多難過,可惜,他沒機會難過了。他不在了


    不行,我要走。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半夜,我坐了起來。這個想法,我想了很久。今晚我必須走,我躡手躡腳的穿著衣服走了出去。爺爺留給我的東西,都藏在了那屋主的房間。他們兩夫妻,長的就兇巴巴的。


    我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唿嚕聲,怕動靜太大將他們弄響。應該是誰熟了,我慢慢的推開門,踮著腳走進去。這個胖女人啊,睡覺都這麽可怕。我知道他們將錢還有我的東西藏在哪。在床底下。


    我蹲在了他們夫妻兩旁,那胖女人扯個唿嚕,就像打戰一樣。我慢慢的鑽了進去,將一個罐子緩緩的拖了出來,還有我的包袱。


    “滋滋”因為是罐子,拖動起來有聲音,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必須走。我打開罐子就揣著錢往外跑。


    “誰!”該死的,我跑的著急了,被門檻絆了一下,發出了巨響,直接將兩夫妻弄醒了。這還了得,我發瘋般的往門外跑。


    “快醒醒啊,還睡!那小孩要跑了!”我還聽得到後麵那胖女人的吼聲。完蛋了我剛跑出門,就聽到那夫妻倆在院子鬼哭狼嚎的聲音,他們在吼,在找幫手。整個村都是一派的,那些村民聽到炸響,紛紛跑了出來,要抓我。


    我害怕,害怕的急促,我見他們從四麵八方拿著工具攔我,這被抓到,恐怕要被打幾天,打幾天也就算了。以後都別想跑出去了。


    我也不管了,順手拿了把鐮刀,使命的往外衝,就有人攔我,就一鐮刀揮過去,那些大人似乎被我嚇到了,紛紛散開。然後全部在身後追著我。


    這個山村幾乎被山環繞的,要跑出去,必須繞幾座山,這天色,我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躲起來!我跑進了樹林,那些追逐聲不間斷。我不知道摔了幾次,隻知道最後一次直接讓我摔進了一個坑裏。


    我昏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都曬屁股了,我腦袋有些疼,不知道昨晚砸到了什麽。我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似乎沒人在樹林裏了。這一跤摔的值得,我爬了上去。加快的下著山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們並沒有放棄找我,全部在路上搜著我,這下完了我可能出不去了。要出去隻有這條路…


    “咚咚咚”我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一輛拖拉機上,恐怕我隻有靠這個拖拉機了。我見拖拉機還在後頭,抓緊時間的跑下去,希望別讓人看到。


    “求求你帶我出去。”我激動的直接撲在了路上,攔著那條路。那拖拉機停了下來,我一看那人,完蛋了是我們村的。我是自投羅網嗎?


    “不要抓我,不要打我。”我看他下了車,朝我走來,我已經想象到被他們綁在樹上,用棍子抽我的模樣。


    “不要說話,我帶你出去”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將我抱了起來。這句話讓我懵了。帶我出去?他將我放在了拖拉機後頭,用上麵的稻草將我遮了起來。


    我藏在稻草裏麵,滾燙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我是能出去了嗎?我一句話不敢吭,哪怕我聲音壓不過拖拉機的聲音。我還能清楚的聽到那些村民和司機打招唿的消息。甚至在問有沒有看見我


    原來這個村還有好人。這一藏就是幾個小時,拖拉機依然在路上開著。


    “出來吧”我聽到那人的聲音,我慢慢的探出了頭,雖然還在路上,不過離那個村很遠了。


    “謝謝謝謝叔叔。”我哽咽的說不出話。


    “看到你,我在想如果以後我的孩子被人拐了,我會多傷心。”他迴了我一句。“快要出去了。你坐好”


    他的話令我很暖心,要是說當年在百葉村的經曆是噩夢,那麽這兩年在這裏的經曆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


    “這些給你。”到鎮上了,我好久沒見到這麽多人的地方了,我下了拖拉機,將兜裏搶來的錢全部摸了出來遞給他。


    “你留著吧,你還小,這些錢要用的。”他推還給我,甚至還掏出自己的錢強塞給我。我已經想不出什麽報答的方式了,跪了下來,給他磕了幾個頭。他將我送到鎮上,他就走了,他還要運貨。


    我背著包袱,走在這鎮上,有些感覺自己和世界隔開了。那些路過的人動不動的就盯著我看,令我有些害怕。可能肚子叫了,我找了個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我邊走還邊在想,我能去哪?這是在哪?突然感覺對整個世界好陌生,我挑了個地坐了下來,警惕的看著路過的人們。


    “嘶”一輛車突然停在了我麵前,四個輪子的。這車還還玩,竟然上麵還有燈,可以發光。後來我才知道這是警車,原來有一種職業,一種打抱不平的職業,叫警察。


    這車停在我麵前,走下來一個國字臉的男人,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他蹲了下來,我反應迅速的退了幾步


    “不要怕,你叫什麽?”他伸出了手抓著我,力度很輕,說話很輕。


    “知道父母在哪嗎?”他見我沒迴應,繼續輕聲的問著我。我依然沒迴應,他站了起來,和身旁的人不知道在講什麽。


    “帶你去找父母好嗎?”他們似乎聊完了,那國字臉的男人再次蹲了下來,問著我,我依然沒迴應,我不知道能信任誰,可是他卻伸出了雙手,朝我腋下伸來,將我抱了起來,這個動作,令我想到了老李頭,我哽咽了一番,任憑他將我帶上了車。


    這個男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讓我有了今天,他叫趙良德,是名警察。


    他最初想幫我找到家人,可是找不到。他將我帶迴了家,不知道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八年了,如今的我二十二歲了,或許沒接觸過教育。我很早的就進入了社會,在趙良德幫助下,我選擇在一條大學生街上開了一家飲品店。


    一來,我很羨慕這些學生。


    二來,這裏氛圍或許會令我忘掉以前不堪的記憶。而我是誰,到今天我才有底氣,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從一。


    “哥!還發什麽呆呢!生意來了!”我被嚇了一跳,放學了嗎?我看著眼前跟我嬉皮笑臉的女孩,又看了看身旁的幾個男生。


    “每天都將他們拉過來,不感覺有些怪怪的嗎。”我轉過身給他們搖著茶,這趙名兒。從我開業以來啊,每天都給我拉人,拉誰,拉她的同學趙名兒也就是趙良德的女兒。從我被帶迴趙叔家開始,就和她玩熟了,仿佛就像是親兄妹一般。隻不過後頭我大了,不想再麻煩趙叔了,自己搬了出來。


    想不到後麵巧的是,趙名兒考的大學就是我所處的這裏。


    “他們樂意裝大頭,不宰他們宰誰?”趙名兒幫著我,調皮的對我說著。


    “那還不是他們對你有想法。”我淡淡的笑了笑,趙名兒積極的幫我端著茶走了出去。我站在前台,看著她和那些男生聊的很高興。這些冤大頭啊,這趙名兒這麽機靈,他們難道都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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