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很多人都講過,小時候有遇見鬼,因為那時還小,人和鬼分不清楚。就比如我..


    我叫李從一。


    我所住的村子,名叫百頁村。而我所經曆的事,緣由老村長。


    老村長七十來歲了,沒別的愛好,就愛唱戲。這點啊,全部人都知道。幾十年都是那個樣子,村口那個戲台都是他出資搭建的。時不時的邀請一些戲班子來演出,那種時候總是一個村子最熱鬧的時候。


    老村長的家是百葉村最大的一間,就連占地也是全村最多的了。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成家了,可小兒子年齡都三十出頭了,連對象都沒有,說老村長不擔心小兒子的婚事那是不可能的。


    這不,家境殷實。拖了好多個媒人硬是從別的村拉來了一個兒媳婦。


    老村長高興,將宴席擺在了村口戲台前,花重金去城裏請了一些戲班子。那些戲班子在戲台上哼著曲兒,老村長那叫個高興啊!


    我坐在凳子上,反正也聽不懂在唱什麽,隻顧著夾著肉吃。


    倒是老李頭,他是從中午喝到晚上了。


    老李頭,在我的印象裏就是個蹭吃蹭喝的老家夥。他平常接接村裏的喪事,在靈堂上不知道哼唱什麽,反正弄完這些事就是喝酒了。可是他卻將我一手帶大了。


    夜深了,那些老家夥似乎還沒喝夠,老村長更是興奮的站在戲台上自己來唱了幾首。


    我提前迴去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喜慶聲中睡著的。


    然而半夜又是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的,那聲音感覺就從耳邊響起。我硬是被嚇醒了,心跳都加速了,我看著外麵的天色,半夜還放鞭炮嗎?還沒搞清楚怎麽了,下一刻竟傳來了哀嚎聲。


    我打開窗子,看了看外麵,村長那間屋子泛著煙霧。鞭炮的聲音就是從那傳來的,我聽到門外陸陸續續有人走過的聲音。我好奇的爬下了床,去看了看老李頭,他睡相極差,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我打開門,看著有幾個被驚醒的村民聞聲紛紛朝老村長家走去。我也好奇的跟了上去,看他們的臉色似乎有些沉重。不知道怎麽迴事..


    佇立在老村長門口的時候,我呆住了,他家的門口竟然掛了兩個白色的燈籠,要知道,我們這邊的習俗,隻有家中人去世,才會在門口掛著白燈籠。


    誰死了?


    下一刻,屋內就傳來兩兄弟哭天嚎地的聲音。我們紛紛走了進去,隻看到大堂放了一張草席,那張草席被卷了起來。露出了一雙年老的腳..


    什麽!老村長死了?


    這簡直是個笑話,今天小兒子娶親,老村長的心事都了了。這下好了,喜事還變成喪事了?看兩兄弟的哭勢,的確死的是老村長啊。


    有幾個不忍的村民上前去問,老村長晚上太興奮,又是喝了大些酒,晚上睡過去就沒氣了。這真的是老天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那一群村民輪番上去安慰著兩兄弟,小兒子剛娶的媳婦還在布置好的婚房呢,因為喜事不能衝喪事的。


    而我,當然興奮的朝老村長的屋子跑去,因為在我印象裏,老村長的屋子藏著許多好玩的小玩意。


    老村長的房間是黑黢黢的,但是在夜色下,我還是能看到那些掛在牆上的戲服,隻不過我踏入進去,一股惡心的說不出的腥味飄進了我的鼻子裏。我捂著鼻子,踮著腳取下了一個戲服披在身上玩了起來。


    真搞不懂,老村長為什麽將這些當作寶貝。我揮著戲服在房間裏麵搖來晃去的,或許是累了,我直接坐在了床上。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穩睡。”


    不知道從哪冒出了這一股奇怪的聲音,感覺渾身被一陣冷風搜刮了一遍,也分不清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竟然感覺身上的戲服突然勒緊了!


    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手不自覺的在床上摸著。這一摸,似乎摸到什麽粘稠的東西,我嗅了嗅。


    好臭啊!好像是膿臭味!


    “我這裏出帳外且散愁情。”


    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一次聽的十分認真,那聲音帶著哭腔,聽不出男女。我嚇得直接披著戲服跑了出去,哪知道一跑出去就撞到了什麽,摔在地上。


    當我反應過來看著麵前這家夥,更是嚇了一跳,小兒子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看見我披著戲服,陰沉著臉直接一扒拉的戲服脫了下來,動作有些生硬,硬是讓我一句話都不敢說。我尷尬的看著他拿著戲服,一把丟進了屋內,將門帶上瞥了我一眼。


    我看他走迴了大堂,跪迴了原先的位置,不過時不時的斜眼看著我,讓我冒著冷汗。這真的嚇人啊,我自討沒趣的朝自己的家跑去。


    這麽一折騰我都忘了時間了,現在才淩晨。


    “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咿呀呀~”


    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到底是從哪傳出來的?不僅如此,我總感覺耳邊響著甩袖子的聲音!


    我猛然迴過頭左顧右盼,就是啥也沒看到,唯一看到的就是老村長家中的兩個白燈籠。我小跑的迴到家中,還特意去看了看老李頭,睡的還真香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九點,我想到什麽,興奮的爬了起來直奔著老李頭的屋子,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呆,捏著腦袋,似乎才睡醒。


    我想到昨晚老村長去世的事,跑到他麵前正要開口呢。就被屋外的聲音打斷了。


    我聽到有人在喊李叔,老李頭聽到聲音,搖搖晃晃的走出去開著門,我站在院子看著小兒子眼睛腫得很大,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和老李頭低聲講著什麽,我猜也猜出來了。


    老李頭聽到也震驚了一下,隨後狂點了幾下頭。


    老李頭關上了門,長歎了一聲氣,背著手搖著頭走了過來。他呢喃著了一句,人啊,說沒就沒了,這老村長也是...


    我看著老李頭坐在了凳子上,拿著那個壺嘴飲了起來,邊飲還嘖嘖的發著聲音。我知道老李頭來活了。我們這個村死了人,死者要在家中放三天的,三天過後才能出殯入土為安。


    這不,到了晚上,老李頭就忙碌起來了,他提這個麻袋子,帶著我朝老村長家走去。


    一天不到的工夫,老村長家靈堂都布置好了。就連棺材都送來了,我看著靈堂,那棺材就正中的放在那...小兒子剛娶的媳婦都先送迴娘家了。


    老李頭看著這一幕,搖著頭,歎了一聲氣。然後就在靈堂晃晃悠悠的,葬禮進行了三天,老李頭一直坐在棺材旁,起一個司儀的作用。我也不知道他哪編出來的措詞,說的頭頭是道的。


    而我們坐在院子裏的就全是吃流水席的,老李頭每次念叨完,就坐在席中喝個歡暢淋漓。


    待賓客散去,老李頭看兩兄弟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過意不去。提議讓他們去休息。我見兩兄弟走了出去,偌大的靈堂隻剩我和老李頭二人。


    老李頭酒足飯飽的搬了個凳子剛坐下就摸了摸衣兜,臉有些微微紅的呢喃了一句,老子的煙杆子呢?


    看來他喝得差不多了,自言自語一番,說要跑迴去拿煙杆子,讓我看著一會。


    我就看著老李頭踉踉蹌蹌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別說,一個人呆在靈堂上是有些恐慌,不過不想不就沒事了嗎!


    不想?那是假的,我尿都緊張出來了,旁邊就是一個棺材。我捂著褲襠跑了出去,找了個草堆的地方解著手。原本隻有我的水聲,可是好像一個拐角有爭吵聲?


    我穿好了褲子,在草堆跑了幾下,看到兩個披麻戴孝的男人站在前麵互相爭囔什麽。這兩個人..不是老村長的兒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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