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柳雲孜一起喝下去的酒,也開始往頭上湧,他閉上眼睛假寐。


    沈淵迴到客棧,正想休息,就見良辰推門而入,問他:「你今天怎麽樣?有人跟蹤嗎?」


    沈淵疲憊地點點頭,說:「上午識破有人跟蹤,晚上就遇到了刺客。」


    「刺客?」良辰聲音陡然提高,朝著沈淵上下打量。


    見他袖子上破了一塊,還有一大團血跡,大唿小叫起來:「我去!真受傷了!還不快找醫生!」


    良辰話音剛落,就見吳院判從外麵進來,嘴裏還嘟嘟囔囔:「大半夜的,淨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吳院判說著,沒好氣地拽過沈淵的手,撩起袍袖,看到手臂上有一個劍刺出來的血口子。


    他將傷口湊近燈火看了看,說:「傷口不深,敷幾天藥就好了。」


    吳院判直接從懷裏掏出一瓶金瘡藥,灑在沈淵傷口上,替他包紮好,將剩下的藥留給沈淵,吩咐他傷口不要碰水就準備走了。


    「多謝吳院判!」


    「謝什麽謝!一點兒用都沒有,光會受傷,可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了!」吳院判一邊哼哼著,一邊出去了。


    良辰瞧著吳院判的背影,又看看沈淵,問:「這太醫來頭挺大?還敢給你擺臉子?」


    「我母妃臨終前,一直是吳院判在照顧。我母妃死後,他也算受了牽連,跟著我被趕出宮,心裏有些怨言,在所難免。」


    良辰聽了還是覺得奇怪:「可他也不像是怨你啊!倒像是蠻擔心你的。」


    良辰說者無心,沈淵聽者有意。


    迴想起來,吳院判的確對他挺關心的,而且他的關心,好似早就不僅僅局限於自己的傷病了。


    看來要查一查這個吳院判,沈淵心想。


    良辰看著沈淵受傷,心有餘悸,他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社會主義好青年,什麽時候見過這種流血事件。


    「那什麽,我有點……害怕,會不會有人來殺我啊?我又不會武功,真有人來殺我,我可躲不開,一劍就能被刺死了。」他一臉擔憂地問沈淵。


    「不用擔心,有人暗中保護。」


    「你派了人暗中保護我?」良辰又激動起來,四處亂看,好像在尋找什麽。


    見什麽都沒看到,他又問:「是暗衛嗎?很厲害的那種?見敵人就能手起刀落?」


    沈淵無奈,道:「不是我派的。另有其人,今天我也是被人救下的。」


    「是誰?」


    沈淵搖搖頭,他也想知道是誰。


    「會不會是你那個相好的?」良辰一臉神秘,問,「其實他除了明麵上的身份,私底下還是個大佬,掌握神秘殺手組織的那種?」


    沈淵給了他一個白眼,懶得跟他多說。


    良辰還想說什麽,被沈淵打斷,問:「糧食藥材準備得怎麽樣了?」


    「都交接好了,柳家已經開始從各地調貨,往北境幾個城鎮運送,快的七八天,慢的半個月,都能到。」


    「那你也準備準備,盡早出發吧。」


    「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上路,去那麽遠的地方吧?總得給我安排點人手吧?」良辰問叨咕著,「我出去做那麽大的生意,不說有沒有刺客,就算是想劫財劫色的,肯定都一大把……」


    「人手好說,也就這兩天就該來了。」沈淵十分睏倦,道,「你迴去吧,我今日跟柳雲孜多飲了幾杯,睏倦得很,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良辰隻得迴去了。


    他躺在床上,想著自己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什麽時候迴來還不確定。再一想,今天沈淵遇到刺客,他還有沒有命迴來都說不定。


    想著想著,不知怎麽就想到了沈漪,想到她還在宮裏,一心期待著公主府修繕完畢,自己去給他當麵首。


    良辰覺得,比起這刀口舔血的日子,當麵首也不是不行,不就是哄一個漂亮小姐姐開心嘛,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心裏暗下決心,隻替沈淵幹這一票,等他掙到了錢,把公主府裝修得漂漂亮亮的,以後就和沈漪關起門來過日子,誰也別想打擾他。


    良辰就這樣睡著了,夢裏還在跟漂亮小姐姐一起吃葡萄,盪鞦韆。


    -


    沈淵受了傷,怕席玉擔心,這幾天就忍著沒往席府晃悠。


    他讓沈沁再去一趟陸凜風家,替他送信和那截衣料。信上說了遇刺的事,拜託陸凜風查一查刺客和衣料的來源,順便也查一查吳院判的來歷。


    沈沁想到陸凜風那個弟弟,還有點臉紅,但她還是欣然接下信件,趁著夜色往陸家去了。


    第84章 嫂嫂救命,我哥要打死我


    這迴陸凜風已經下值迴家,正在考查弟弟的功課。


    陸凜濤一心想習武,以後也像哥哥一樣,成為一個威風凜凜的錦衣衛。


    可是哥哥偏偏讓他學文,將來參加科考。


    哥哥覺得,隻有成為士大夫,才更有出路。


    陸凜濤不想學,也就學不進去,每日晚上的考察簡直是度秒如年。


    今天白天夫子講的內容,尤其晦澀難懂,短短幾十個字,陸凜濤背得是磕磕巴巴,沒一句能連起來的。


    陸凜風聽著,覺得自己一個武夫都要會背了,他竟還不會,氣得拿來戒尺盯著陸凜濤背書。


    可他越是嚴厲地盯著,陸凜濤的腦子越是如漿糊一般,一個字都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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