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凜和赤蠍到養老院的時候,已經七點四十了,這比他們預期的時間也沒早多少,不過司徒破軍的確在等他們……的早飯。


    因為這人一看見商凜,便直接拿過他手裏的袋子,自顧自地拿出來準備開吃。


    商凜都奇怪了,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這麽鍾愛人類的食物,是為什麽?”難道是想以此證明,自己曾經是個人麽?


    司徒破軍邊拿起筷子邊迴,“這就和人抽煙的情形差不多,你們坐,而且我萬一調到哪個犄角旮旯,那就基本和食物告別了,現在不多吃點兒怎麽行?”


    商凜和赤蠍齊齊坐下,他又問,“我怎麽感覺你現在的情緒,十分悲觀呢?難道就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麽?”


    司徒破軍抬頭看著商凜,“你能理解那種,一個人辛辛苦苦養育了許多年的果樹,直到它枝繁葉茂,碩果累累可以享用的時候,卻被別人輕而易舉奪走的心情麽?”


    商凜一怔,“難道你就不能搶迴來麽?”


    “搶?嗬嗬,那也要搶得過才行啊,沒成績的時候,誰都不願意來這個小地方,有成績的時候,誰都想搶這個小地方。”


    赤蠍看了看商凜,“我能說話麽?”


    商凜不解地看著他,“我也沒對你禁言啊,你想說什麽就說唄。”


    一聽商凜這麽說,赤蠍立刻看向司徒破軍,“我覺得你沒什麽好糾結的,要麽搶,要麽放棄,雖然知道搶不過,但你也做了努力,不會後悔,如果選擇放棄那就瀟瀟灑灑地走,一個有能力的人,在哪裏都可以重新開始。總之糾結沒有任何意義,還特別折磨人,何必的呢?”


    商凜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地看著赤蠍,如果自己沒記錯,這好像從他們相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呢,嘿,有點神奇,這難道就是眼緣,或者投緣?


    不不不,應該不是緣不緣的問題,以赤蠍這拽上天的性格,絕對不是這個畫風,那他這是……為了身份證所做出的友善?!


    好家夥,能屈能伸果然適合任何生命,隻看觸沒觸及到關鍵點上。


    司徒破軍也是一怔,但他卻說,“這就是你要辦身份證的,妖修?”


    商凜態度特別好,“嗯,麻煩你了。”


    “不麻煩。”司徒破軍低頭吃飯,“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辦身份證了。”


    商凜,“……”


    看來司徒破軍被打擊得不輕啊,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有什麽事情我能幫忙的,你盡管說。”


    司徒破軍抬頭,“等你迴來幫我煉一批丹藥吧。”


    商凜的聲音有點發顫,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一,批?!”


    你當我是製藥廠呢,要人有人,要機器有機器,不,是要什麽有什麽,而我就是一個人好嗎?何況煉丹是需要靈力的,你不知道嗎?


    司徒破軍非常認真地說,“嗯,你以後一定會去帝都讀最高的學府,甚至可能出國深造,所以想找你煉丹的機會幾乎為零,我自然要未雨綢繆了。”


    商凜直接伸手扶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我現在的修為,煉不出高等級的丹藥,對你而言也許並無用處。”


    “我知道。”司徒破軍特別誠實地說,“但我可以送禮,或者轉賣呀。”


    商凜,“……”


    他不扶額了,轉而對司徒破軍豎起了大拇指,“會還是你會,不過錢一分不能少,時間也不能短,因為我時間有限。”


    “可以,等你迴來我們詳談。”


    這財大氣粗的語氣,商凜聽得有點牙酸,他什麽時候才能這樣?不過再如何的財大氣粗,在職場裏不還是受氣,果然,無論在哪裏就沒有容易的,除非擺爛。


    和司徒破軍確定好辦身份證的時間,商凜便準備和赤蠍走了,結果又聽他說,“你能不能讓季蕭堯來一趟?我這裏的食物有點多,在我調離之前我準備都處理幹淨。”


    商凜一頓,“好,我迴去就聯係他。你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迴見。”


    赤蠍跟著商凜一走進電梯便問,“季蕭堯是誰?我怎麽感覺這個名字,好像聽誰說過呢。”


    “季蕭堯也是我們雲台宗的門人,隻不過他守著老婆去了。”也不知道他守得怎麽樣?有沒有覺得想看一眼都得遠遠的特別難熬?


    赤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這雲台宗成立才一年吧?就有門人結婚了?”


    “沒有,我倒是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惜越是有情人,越是未必能成眷屬啊!”一想到秋娘和季蕭堯,商凜的心情也和現在的司徒破軍差不多了,“故事很長,你如果想知道,就去問他們。”


    赤蠍這段時間不是在刷手機,就是在拍視頻,至於誰誰誰的和他說過什麽,或者自己問過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還真不是赤蠍有意如此,而是作為一個生命綿長的主兒,他如果什麽事情都記得,那得什麽樣的腦袋能裝下?


    而且也不是什麽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左耳聽右耳冒才是常態,即便是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自己能記得得的都不多。


    商凜到家又吃了頓飯,才拿著行李出門,赤蠍在家陪著柴老爹,佘錦行跟他一起走。如果赤蠍要拍視頻,就帶著柴老爹,總之,不能留他一個人。


    柴老爹心裏覺得商凜太過小心謹慎,但為了可能出現的萬一,從而不拖累對方,他還是默默地接受了,還不忘又叮囑商凜一番。


    被反反複複地叮囑,商凜也沒有不耐煩,反而還笑言,“幹爹放心,我又不是一個人出門,不是還有小蛇麽。”


    但他最想說的卻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商凜,幹爹不用這麽小心謹慎。”


    可有些話是真真不能說出口啊!因為說一遍就等於傷害對方一遍,柴老爹這十幾年的時間,都為了小師妹和她的孩子奉獻了,也不知道他以後有沒有什麽計劃?等自己迴來的時候得問問他,免得他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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