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玩笑了,長老之位事關宗門,我何德何能居之,流雲紋神通心得我可留於大道觀,神通形成過程也可一一寫下,前輩不至於如此。”顧清源連忙推辭。


    長老之位,他想要嗎?


    想要,但不敢要。


    他有些低估了能觀測劫氣的價值,也沒預料到曦景的反應如此劇烈,他現在已經勾連神識中一頁金書,就等哪裏不對腳底抹油跑路。


    別再給我切了片,顧清源如此想著。


    曦景何等人物,轉眼洞察一切,正色說道:“顧道友不必心懼,雖說修仙者百無禁忌,但我曦景仍有底線,不會做危及道友生命之事。”


    先給顧清源吃了顆定心丸,他說著看了一眼三德:“若是覺得曦景無力保證道友安危,還可加上我兄曦盛,有我二人,合大道觀之力,天下無有人能傷道友毫毛。”


    顧清源很想皮一下自己拔根頭發下來看看曦景什麽表情,但身家性命要緊,不敢多想。


    “前輩此話何解?”


    “此事三德並不知情,我等隻告訴他其母暗傷在身,已致壽短,實則乃是用了躲災之法,可惜一直未堪破迷妄,我兄至情至性,為了三德母親,便是捅破天去,也敢一試。”


    三德聽言如同晴天霹靂,剛要說話,就被曦景封了口舌,一腳踢了出去。


    “等等吧,我兄很快就到。”曦景拍了拍手,好似出門扔了個垃圾。


    果然,沒等多久,一道大日輝光落至二人麵前。


    仍是那淡金道袍,眉間一點金光。


    曦盛來到後並未說話,曦景上前解釋一番。


    聽完後曦盛緊鎖眉頭,左手一抬,日輪法器浮出,道道輝光籠罩房內,不知布下多少禁製。


    “顧道友,觀測劫氣一事當真如此?”


    清冷聲線傳入顧清源耳中,他也不怯場,不管內心多波浪翻滾,麵上不見分毫。


    “正是如此,未有隱瞞。”


    顧清源將心態擺正,力求平等對話,掌握主動。


    “曦盛前輩意欲如何?”


    曦盛緊鎖眉頭,忽的頓身一拜:“內人災劫纏身,還請顧道友相助,凡有要求,一應從之。”


    顧清源也不去扶他,隻是轉移身形,躲過這一禮:“當不得真君禮,清源曾受真君救命之恩,要拜也該我拜您才是,此事非小,禮來禮去無用,不如請真君坐下詳談。”


    聽聞此言,曦盛臉色凝重,緩緩坐下。


    三人落座,顧清源先將流雲紋來曆講出,隻是隱去一頁金書與金紋不談,歸咎於自身悟性。


    曦盛放下手中記載望氣術功法的書冊,看向曦景搖搖頭。


    “無有神異,與我所見望氣術一般。”


    顧清源又想關於流雲紋神通要點過程一一謄寫,推到二人麵前。


    曦景將手放在書冊上:“此為你神通要論,我本不該看,但事關劫氣,不得不看,說到底你是因我二人所迫,我等理虧,稍候定有補償,除卻本命神通法器,你盡可挑選。”


    曦盛也跟著點點頭。


    顧清源漸漸找迴狀態,手一伸,示意盡可翻看。


    紫府神識強大,二人翻看後又閉目推演一番。


    “果然,不得要領。”曦景笑了笑,“其實我剛才一見你這流雲紋就知法不可行,這應該是獨屬於你的神通。”


    尋常小神通,紫府看過一眼就可解析七七八八。


    顧清源心知是金紋造就,卻不點明,隻是頷首等待曦景開言。


    “倒也好,絕了念想,這下顧道友你卻是生路寬廣,若要動你,怕是大半個修行界都要拚命護你。”曦景笑道。


    顧清源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並不是二人要行卸磨殺驢之舉,這生路來自飽受三災六難之苦的修行者。


    “前輩玩笑,消息放出去,隻怕想殺我的人和想保我的人一樣多,而且這兩波人大致是同一波人。”


    修行者求活,卻也要分個遠近親疏,若是霞舉宗和飄渺宗得知消息,第一反應是將顧清源擄走,可大道觀實力雄厚,擄不走,那就隻剩下殺這一條路了。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大致如此。


    “倒也沒說錯,”曦景表示認同,“不知顧道友是何打算?”


    “先說好,我隻是能觀測劫氣,躲災之法,脫劫之術一應不懂,雖說跨出第一步,但任重而道遠,我給不了兩位什麽保證。”顧清源說道。


    “自當如此,此事僅你我三人再加三德知曉,我等不外泄,也不求你保證,能觀測劫氣是你的本事,宗內躲災之法我稍候奉上,隻求若有眉目,與我等分說一二。”曦景點頭。


    顧清源想了想:“我並無把握,隻能說試一試,說實話,我生性膽小,不敢攪動風雲,隻求安穩度日,你我之間,權當做了筆買賣,你予我資源,我迴你秘法,兩不相欠。”


    又商議半天,定下章程,隻是無有定下期限,全憑顧清源自覺,算是一君子協議。


    “那好,顧道友若有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憑我大道觀實力,少有不得。”曦景說道。


    顧清源提出:“就如此說定,近日我要準備晉升事宜,此後種種,還需我稱紫府之後再談,若是灰灰而去,也是命數,這協議自紫府之後始吧!”


    “顧道友好算盤,這是要借我大道觀之力保你成就紫府。”曦景迴頭看了一眼曦盛,“不說玩笑,紫府一應靈物若有缺少盡可提出,防護法陣寶甲法器無有不允,哪怕是晉升,我兄也可護法左右,不談情誼,但你這觀測劫氣孤例,我等也要保你周全。”


    不談情誼,談利益。


    談利益好啊,比情誼穩妥,顧清源就喜歡談利益,情誼有破損的一天,利益不同,隻要他還能證明有用,能帶來收益,那利益相關者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若無更大的利益在前,這關係就是牢不可破的。


    顧清源也知曉曦景所求為何,不止是三德母親,大道觀中仍有幾尊自困災劫的紫府,哪怕無有,顧清源若有成果,也是有大裨益,能保紫府不會無端因災劫消亡。


    此消彼長,大道觀怕是要碾壓霞舉飄渺二宗,破了三足鼎立的局麵。


    其中利益,足夠大,大到曦景不會撕破協議。


    而顧清源隻需做兩件事。


    一是突破紫府,無有實力說話就虛,一旦晉升,憑借他的積累,自然能占據更多主動權。


    二則是研究劫氣,這本來就是顧清源一直做的事。


    除了擔風險,全是好處,再者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修仙修行,躺平不可取,為了苟而苟不可行,終究是危機長伴,福禍相隨。


    這是曦景開口言說:


    “我聽你剛才有說道,江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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