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文恍惚間沒看到顧清源眉心絲絲金光,搖搖頭歎道:“到底是歲數大了,幾杯渾酒就感覺有些倦。”


    顧清源心道,築基仙體已成,幾本濁酒怎麽可能就讓修士困倦,怕是那劫氣影響。


    “道兄可是感覺哪裏不適?”


    “就是有些神思不屬,倒是顧道友,你宗門長輩不曾和你提點這災劫嗎?”


    顧清源心一凜:“隻是個窮酸傳承,劫生劫滅,宗長入劫,留下隻言片語和些許傳承罷了。”


    “那也是好運道,總算傳承有序,實話和你說,哥哥我前半輩子也是那土裏刨食的野狗散修,抱著撿來的殘缺功法修行,不如你順遂。”張敬文忽然情緒大動。


    顧清源仔細觀察這個入劫樣本,口上說道:“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有各的難處。”


    話鋒一轉,“想來張哥你有些倦了,不如我送你迴去,正好我也打算在此落腳,需要找個清修之所,老哥你路子廣,幫我多留意一些。”


    “兄弟哪裏話,我在這城中也有片宅院,你若不嫌棄,一並住下就是。”


    “自然不嫌棄,我這人生地不熟,老哥幫了大忙。”顧清源口中說著,心頭卻在想,那劫氣當真潤物細無聲,讓這張敬文失了警惕,換了性情,換做平常,怕是不會如此簡單就把僅兩麵之緣的自己往家領。


    他默默記下,由那張敬文付了幣子,一同駕雲而去。


    隨著張敬文指點,兩人自城東落下雲頭,整站在一高門大宅院門前。


    紅漆大門,兩側開有小門,一邊一個石獅子踩球,門頂是金漆刷著‘張府’二字的牌匾。


    還未等上前敲門,側門吱呀而開,蹦出個少女來。


    這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天賦的青春,正是好時候。


    臉蛋有些圓潤,依稀能看到張敬文幾分模樣,兩個水汪汪大眼睛靈動無比,身材細瘦,小荷才露尖尖角,亭亭玉立,摻著幾分朝氣,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爹!”那女子迎上前來。


    張敬文一見少女眼睛都笑成一條縫,轉頭對顧清源說道:“此乃小女,張雅,道友來認個臉熟,以後若有機緣,還望提攜一二。”


    又迴頭對張雅說道:“這是你父好友,你便叫一聲顧叔叔吧!你這叔叔不似你爹,是真有本事的,你這聲叔叔叫的不虧。”


    張雅靠上前來,攬住張敬文胳膊,搖晃著喊道:“爹,”又看向氣宇軒昂,灑脫出塵的顧清源,臉上紅暈漸起,俏生生喊道:“顧叔叔。”


    顧清源眼神一觸即收,他這雙眸子得了神異,觀人已不拘於麵皮,而是觀骨觀氣,又搜刮收藏,有些犯了難。


    他這破落戶身家,好東西沒多少,手上幾件靈物還是從張敬文那裏賺來的,翻找半天,還是拿那梨子作數。


    一翻手,兩枚梨子落在掌心顧清源笑道:“山野果品,送予侄女作見麵禮。”


    張雅看了張敬文一眼,見他微微點頭,這才道謝收下。


    張敬文一邊說著讓顧兄弟破費,一邊引著他進宅。


    宅子不小,內有三進,影壁畫廊,亭台樓閣,皆是不缺。


    進了會客廳,兩人落座,自有那張雅去取水泡茶。


    “雅雅,去內閣把我那寶匣裏的霧針取來。”


    張敬文囑咐完對顧清源說:“方才饒了你兩枚果子,讓你嚐嚐我這靈茶。”


    “老哥家大業大,我倒是要常來打秋風才是。”顧清源調笑道。


    “常來常來,不來我便打上門去。”張敬文倒也風趣。


    不一會張雅提茶壺進廳,茶杯分放,茶湯清亮,有茶葉落於杯底,形如鬆針,打著旋起起伏伏。


    聞一口心扉舒展,喝一口通體順暢。


    可顧清源注意力卻不在茶湯之上,他看著轉身退去的張雅對張敬文說道:“我這幹侄女好精妙的修為,築基有望,老哥有福了。”


    張敬文擺擺手,臉上卻笑魘如花,分明說到心坎裏:“我與家妻相識於微末,也是修行中人,雙修士誕下麟兒,天生靈根,雅雅出生時,我已是築基,手上有些許資源,自小靈物寶材不斷,是以根基牢固,進境神速。”


    說完斂去笑意,長歎道:“可憐我那妻子,修行有礙,屢次突破未果,空自折壽,吾貌尚中年,吾妻卻已成白發老嫗,遙想當年青梅竹馬之時,青絲柔荑之貌,素手調羹,紅袖添香,如今已是天人兩隔,泥下銷骨,心有戚戚。”


    “老哥節哀。”顧清源安慰道,心中暗想,那劫氣莫不是情劫遺殤?


    交談片刻,待到天昏,又分了客房,顧清源自去調息打坐,恢複法力,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事卻找上門來。


    天剛放曉,就有人砰砰敲門。


    顧清源打開門,門外正是張雅,嬌俏笑顏不再,臉上隱隱有淚痕,靈動的雙眼腫若紅桃。


    “顧叔叔,”張雅慌慌行禮,不等迴應,話已經交代出來,“今早我去給爹爹請安,卻發現叫門不應,我闖入一看,爹爹盤膝打坐,卻怎麽也叫不醒,叔叔見多識廣,還請救上一救。”


    “莫要慌張,領我去看。”顧清源心內大抵有數,連忙說道。


    兩人一行穿門而過,直去主臥,隻見那昨日飲茶談天的張敬文盤於床上,恍若石像。


    顧清源抬眼一看,見那張敬文周身一圈圈灰氣纏繞,沒入丹田氣海。


    “你也是修行之人,當知道三災六難,我也不瞞你,你父怕是糟了劫難。”顧清源轉頭對張雅說道,“但你萬不可失了分寸,亦不可走漏風聲,若是教仇家知曉,你等性命難保。”


    張雅見顧清源說話分明,也收了小女兒之態,“宅中尚有靈陣,我去啟用,為您護法,還請叔叔盡心盡力,雅雅拜謝。”


    臉上堅毅之色一閃而過,掩去柔弱心性,大跨步而去。


    顧清源見她離去,小霽清元神光巡勘四周,那張雅是個不頂用的,還要靠自己,這神光既是防外敵,也是防那張雅。


    眉心顯出流雲紋,照徹四方,神識一動,緩緩探入張敬文軀殼。


    一時間,心神動搖,似夢似幻,隱隱有天塌之感。


    “心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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