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口的話宛若潑出去的水,收不迴。


    傷害已然造成,不管是不是有心無意之舉,陸道蓮都暫且不想逼得新婦怨憎遠離他。


    唯有事?後予以她?些許補償。


    隻是蘇氏女?閉門不出,二門不邁,像隻縮頭烏龜,事?後竟然沒來找他質問算帳。


    陸道蓮便?想出挾持她?婢女?的法子,讓她?自投羅網。


    一隻貓兒,是他送的,她?怕是不會有多重視在意。


    但婢女?可是情同姐妹的。


    蘇氏女?不能不來。


    估摸著她?應當?還不知道貼身侍候的人不見了,陸道蓮差人去給毫不知情的寶嫣傳遞消息,並且囑咐:「把她?家書一併拿來。」


    慶峰一頭霧水,家書有什?麽好看的?


    師叔已經到了對?那新婦事?無巨細,連這點東西都有摸透的程度了嗎。


    寶嫣前腳剛走,她?房內的寫好就收進匣子裏的家書,被人悄無聲息地?偷梁換柱了。


    也?就是她?後腳剛到令她?熟悉且抗拒的燒雪園。


    夾帶著一腔擔憂怨氣,秀美小臉繃緊,纖細五指捏成掌心的寶嫣剛在屋外站定。


    裏頭的陸道蓮也?正?好一目十行的翻看完一匣子家書。


    也?是字如其人。


    字跡秀麗端正?。


    如果不是滿匣紙張,十有八-九都寫著:禿驢大烏龜,多行不義?必自斃。


    真要讓人以為,是什?麽惹人熱淚盈眶,思念滿懷的家書了。


    寶嫣在外頭嬌聲喊:「我來了。」


    家書在屋內飛滿天,一張接一張落地?,陸道蓮在椅子上穩坐不動?:「你進來啊。」


    第44章


    寶嫣毫無防備,聽聲辨位,確認是陸道蓮本人在屋裏麵才推門進去。


    滿地飄散零落的紙張,她開始沒仔細去瞧那上邊兒寫著什麽。


    來這隻為了做一件事,「我小觀呢?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快還給我。」


    寶嫣是個極為念舊專情的人。


    小觀是她生來就極好的玩伴,雖然身份有別,但是寶嫣從未拿她當那些下人看?待。


    她們各司其職,就如阿母和乳母,是主僕卻?相互存有敬意?,彼此知道分寸,才能亦朋亦友地走下去。


    如今陸道蓮把人藏起來了,寶嫣心中焦灼與憤怒,不亞於蘇賦安蘇鳳璘他們被害了。


    臥房中隻有陸道蓮一人,座椅上眉目如畫的高?僧,單手撐著下頷,慵懶不乏威武地直視著她,「你的小觀?」


    可以確認了。


    在?寶嫣心中,他送的母貓兒,還抵不過一個小婢呢。


    寶嫣嚴詞命令:「小觀就是小觀,她與我阿姐一樣?,你要?是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講得真讓人心窩子滾燙如火。


    又燒又旺。


    陸道蓮不僅沒?感到半分生怒,反而?盯著她的朱唇小嘴看?得目不轉睛,要?是什麽時候,從此女?口中聽到她這麽念道他的話就好了。


    說他就是他,此生唯一,世間最好的郎君。


    可惜目前來看?,連自個兒腳下腳踩著的家書都認不出的蘇女?,根本不可能這般護著他。


    陸道蓮:「你能來,我自然不會為難她。」


    寶嫣眼中,對方氣定神閑,可就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耐心逐漸不多了,情不自禁蹬了下腳,柔軟如紗的廣袖像波浪,下擺搖盪起來,更顯細腰款款,「還給我。」


    寶嫣急需看?一眼小觀現狀便可安心了,陸道蓮被她散發出來的嬌意?俘獲,眸色深沉地眯了下,使喚她:「上這來,讓我抱抱你。」


    他懷念起她柔軟的身段,一切的馨香。


    因為她生氣,好久未曾聞到了。


    生嫩的如同枝頭掐尖的嫩芽,年紀輕輕的少主母抗拒且沉默得一動不動。


    陸道蓮:「你覺得,什麽都不用做,我便會把人還你麽?」


    惡劣的佛子背對桌案,身影如山,房裏的光線皆凝聚在?他背後,書香正經的寶地,增添了一道又一道曖昧的色彩。


    寶嫣被觸動了,緩步往前朝他靠攏。


    陸道蓮始終看?著她,神情冷淡,運籌帷幄,微抿著唇,似笑?非笑?鬆懈地等待她的靠近。


    胸膛大敞。


    寶嫣如走在?危弦上,一步步偎依進陸道蓮的胸膛中,隨後抬起一直藏在?背後的手,磨得尖銳發亮的銅剪朝著身旁毫無目的地紮去。


    她的手猛地被人緊握住。


    嬌艷的麵容驚慌地對上淩厲的烏眼珠。


    她的力氣弱小如蒲草,怎堪抵抗一個成年兒郎,陸道蓮早已看?穿她進來時的不尋常,一隻手一直背負在?身後。


    放得很低,故作掩飾,以為旁人沒?察覺。


    就這麽恨他,還起了殺心?想他死?


    陸道蓮盯著寶嫣,眼神描繪她秀眉巧鼻,杏臉桃腮,若無其事地問?:「你做什麽,蘇氏女?。」


    手好痛。


    被攥得被迫彎曲了腰身,寶嫣半佝僂著艱難地迴?答他:「你不敬我,數次戲弄,還擄走小觀,我恨你。」


    她吃力地輕輕地喘,望住那雙如墨又似刀裁的眉眼,恨中透著怨惱悲哀,為什麽有人生得那般瓊枝玉樹,端方君子,玩-弄起人來毒辣狠心。


    既然不在?乎她的感受,又為何?要?撩撥她?盡做些,有情人做的事,閨中情郎說的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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