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對方所說,舉族上下皆是一心。


    她怎能為一己私慾,放棄這門親事?


    屋內依舊悄無聲息。


    寶嫣被晾了片刻,沒得到迴應,最終還是選擇先離開這裏,她失望道:「告辭了。」


    她來時輕悄悄的,走時也一樣。


    卻不知就在她快消失在路盡頭的時候,隔間內的屏門被輕輕打開了,一道瓊枝玉樹的身影立在門檻處,黑眸興奮冷凝地目送著她們的背影。


    陸道蓮愉悅地對慶峰道:「我救過她了。」


    「是她自己要蹚這火海。」


    第14章


    刀山火海,最是無情。


    寶嫣這一蹚,可以說半隻腳都踏入了地獄,隻是她此前一心為了蘇家,對自己的未來、婚姻沒有對蘇家那般看重。


    或者說,她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和其中利害。


    所以等她意識到時,已經身陷囹圄,後悔晚矣。


    因占卜的結果並沒有多吉利,寶嫣打消了將自己去過佛堂的事宣揚出去的念頭。


    她迴去後,表現得和往常一樣,神色情緒哪怕憂愁了些,也沒有人懷疑她哪裏不對勁,因為作為新婦來講,新婚夫婿受了重傷,就已經是件愁上加愁的事了。


    是以,除了小觀和她自己,無人知道她去過燒雪園,見過什麽不得了的人。


    隻是到了夜裏,寶嫣時常會從枕頭下,拿出偷偷從佛堂帶出來的卜簽看看,然後冥思苦想,有沒有什麽解決之法,能化解了夫婿身上的兇兆。


    時日一天天過去。


    天色晴明,清河府徹底進入少雷少雨的夏季,晏子淵身上的傷,漸漸癒合,從不能下榻動彈,需要人親力親為的照顧。


    現如今,已經到了能下床走動,甚至開始在庭院裏練功的地步。


    這讓原本擔心的蘇家人,終於放下自家女郎會守寡的擔憂。


    甚至還為寶嫣爭取來不少好處。


    房間內,鬆氏呈上一碗羹湯,擺在正在看賓客禮單的寶嫣跟前。


    這份賓客禮單,記載了前來參加她和晏子淵的婚儀,客人們送的禮物,多數是些拿得出手的金銀財寶、貴重之物。


    統計起來,價值不菲。


    這些財物,其實應當歸屬晏家所有,遠遠輪不到寶嫣插手。


    是蘇家人,蘇賦安以及她幾位叔伯,從她這得到證實了晏子淵遇刺的消息後,向晏家提出的對新婦的補償。


    晏子淵遭遇刺殺這件事,寶嫣作為妻子,本身就是受害者之一。她不僅沒有任何過錯,作為清白還在身上,有可能守寡的新嫁娘,真正理論起來。


    還是晏家虧欠於她了。


    蘇家有理有論的說法,狠狠地替寶嫣,將婆母那一套她運道不好的說法反擊了迴去。


    在這樣的爭取之下,理虧的晏家為了安撫他們,這才把此次婚禮上收到的財物,拿出一部分分給寶嫣。


    無論是她想將這些財物充盈到嫁妝裏也好,還是作為私庫,都由她自己做主。


    而替晏子淵擋刀的蘭姬,因禍得福,也獲得不少賞賜,不僅抬高了她陪媵的身份,還從原本側室居住的小院,搬到了大院子。


    看著寶嫣將禮單上的賓客名字一個不落地抄錄下來,鬆氏勸道:「女郎歇會吧,喝了這碗羊乳,待會再抄錄。」


    寶嫣頭也不抬地迴應:「就剩這幾家了,得趕緊抄完,讓人給大兄送去。」


    寶嫣出嫁前,蘇賦安等人本是打算等她進了晏家的門,就從北地返迴金麟。


    結果親妹的婚事並不如想像中順利,經過合計,幹脆多留兩個月,等到風波過去再起程。


    在此期間,蘇家的人也沒閑著,打算認識認識北地人際脈絡。


    而最有效的法子,就是通過晏家賓客上的禮單,了解北地勢力,哪怕寶嫣拿到的名單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卻也能起到不少作用。


    寶嫣埋頭認真寫字,秀白臉上神色嚴謹,鬆氏見狀不再打擾。


    待到三刻後,寶嫣才停下筆,拿起她抄錄好點名單,長舒一口氣,「但願能幫得上大兄的忙。」


    名單被下人拿走。


    鬆氏走過來,命人替寶嫣收拾好筆墨,然後站到寶嫣身後,為她捏肩捶背,道:「女郎辛苦了。」


    寶嫣揉著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這有什麽,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她其實覺著這場婚事不順,能讓大兄他們留在北地多住一段時日也是好的,不然等他們一走,她就見不到什麽親人了。


    鬆氏知道她心有不舍,為了讓她高興些,轉移話題說起別的。


    「奴婢瞧著,近來郎主身子恢復得極好,看來,不日奴婢們就能為女郎重新整理新房,恭候郎主迴來入住了。」


    寶嫣成親那夜,根本沒有走完全部儀式。


    她跟晏子淵還沒有喝合巹酒,也沒有圓房,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晏子淵康健以後,迴來和寶嫣洞房花燭。


    入了洞房,這對新夫婦才算有個正果。


    而寶嫣,才算名正言順的晏家少夫人,不然一直沒有夫妻之實,她連後宅掌家的權利都沒有。


    提到這個,寶嫣含羞地朝鬆氏望過來,「乳母提這個是不是太早了些,夫君才剛好,哪能著急……」


    她其實是不好意思了。


    鬆氏道:「女郎覺著早,也許郎主不覺著呢?洞房花燭,本就是人之常情,因為意外,此事一直耽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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