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嫣雙眼詫然驚慌地睜開,一聽見「捉賊」,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結果是迴頭一看,竟是一個素不相識身形魁梧,氣勢洶洶的僧人瞪著她與小觀。


    寶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所謂的「賊」指的就是她們。


    寶嫣:「小……」她頓了頓,對方看著年紀已經不小。


    「大師父。」寶嫣改口,「師父誤會,我等不是什麽賊,是晏府……」


    慶峰:「呔,少來辯解,誰管你等是晏府什麽人,不請自來就是賊!」


    小觀:「你這大腦袋,好生不講道理。這裏乃是晏府,我家女郎是晏府的新夫人,哪裏去不得?」


    「我還沒說,你才是賊呢!」


    慶峰很想將頭往陸道蓮那頭一撇,這新婦身邊的小娘皮居然說他大腦袋,他腦袋很大嗎。


    陸道蓮眼神微冷,慶峰餘光飛快一掃,這迴不再假模假樣地嚇唬她們。


    而是正正經經的嗬斥,「爾等才是放肆,這佛堂是我師叔遣人新布置的,為的就是潛心禮佛,沒有允許不得隨意進入。」


    「你們現在不僅擅闖,還要賊喊說賊……」


    「就算你們是晏府的主子,可這已經是我們經過晏家家主同意使用過的地方,你們去到別人正在使用的地盤,難道就可以仗著自身身份,不請自來嗎?」


    「這……」道理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小觀有些詞窮,下意識看向寶嫣。


    寶嫣麵上赧然,這僧人口齒好生伶俐。


    但他說的也不是不對,她們這番此行,的確稱得上是貿然闖入,不請自來。


    作為理虧的一方,寶嫣還真不好仗勢欺人。


    道歉的聲音傳來,「這位師父所說極是,是我等唐突了。」


    寶嫣細聲細嗓,放下姿態。


    話音中略顯不好意思。


    門外陸道蓮神色清正,眼眸卻深邃起來。


    受到指使,慶峰不依不饒。


    「你與我說又有何用,你該與我師叔請罪才是。他才是此間佛堂的主人。」


    寶嫣微愣,「不知『師叔』尊駕在何處?」


    「你不該這麽稱唿,師叔是我師叔,他有名諱。」


    「什麽名諱?」


    「不眴。」


    傳聞西方極樂淨土至尊至聖阿彌陀佛有一千子,長子濟世憫人,名不眴,法號觀世音。


    若眾生在受苦受難時稱念他的法號,不眴就會將其從苦難中解救出來,然後接引至極樂世界。


    寶嫣隔著屏門窺視佛堂隔間那道銀白如玉的身影。


    看不清臉,連身形都是朦朧的,一點也看不清。


    但當對方轉過身麵朝她的方向時,寶嫣又有一種被視線穿透,直擊人心的錯覺。


    她想逃避,卻沒忘記自己是幹什麽來的。


    她擅闖了人家的佛堂,還被捉個現行,要到不眴大師跟前致歉謝罪,否則佛祖菩薩很難保佑她的夫婿。


    因為她褻瀆了佛子的聖地,擾了他的清淨。


    不知這位脾性如何,寶嫣斟酌著開口,「不眴師父……方才誤闖寶地,多有打擾,還請不眴師父莫怪。」


    「若是介意,我這就帶人離開這裏。」


    「檀越。」


    寶嫣微微一震,覺得這低沉又脆質的嗓音好生熟悉,可卻想不起再哪裏聽過。


    「檀越一向不管在何處,都拿旁人的地盤當做自己府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寶嫣從令人著迷的聲線中迴過神來。


    領悟到對方話裏意有所指淡淡的嘲弄含義,登時臉皮血紅。


    像神魂出竅般。


    瞬間忘了覺得對方熟悉的事,隻顧得上生出一絲被人覺得沒有禮數的窘迫,仿佛在指責她,「家中就是這麽教她遵紀守禮的?到處亂躥,哪算得上什麽教養」。


    寶嫣在禮數方麵還未出過這種醜,更沒被人這樣明裏暗裏地諷刺。


    當下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睫毛輕顫,口齒含臊,「我……我不知燒雪園住了貴客,我以為這佛堂是婆母命人布置的。夫婿受了傷,我來為他祈福……」


    無聲靜默。


    對方沒有一絲要諒解她誤闖的意思。


    這是什麽神佛,什麽大師……寶嫣話到嘴邊,似乎反應過來,改口道:「不眴師父方才為何譏諷我?」


    陸道蓮眸光一暗。


    寶嫣想不通,「我是不小心闖入這裏,可這裏是晏府,園子也是晏家的園子,我緣何來不得。」


    她錯也隻是錯在不請自來。真是,她差些被這人引得心生愧疚。


    但下一刻。


    如同嗤笑她強詞奪理般,那道聲音說:「晏家是晏家,你是你。」


    寶嫣:「有何區別。」


    許是沒有危險,又在自個兒夫家,她恢復了原本的膽子跟氣性。


    陸道蓮目視那扇糊了薄薄一層漿紙,又有紗幔遮擋的門。


    透過菱格,細細打量那道窈窕身姿。


    陸道蓮:「地契、房契,可在你手裏?」


    寶嫣微微變了臉色。


    陸道蓮仿佛預見了她的反應,淡淡道:「你既不是晏家真正的主母,也就不能理所應當地將此處當做是你的產物。」


    他這話說的倒是。


    財物這東西,字據為證,簽字畫押,握在誰的手裏才是誰的。


    寶嫣明顯不屬於。


    但她一個女郎,多少有些麵薄,還想維持僅剩的一點顏麵,猶豫了下,輕聲道:「我多有打擾是不對,可這也不是聖僧您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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