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城摔得不算狠,隻是沒有防備季臻會突然進來而已。


    喬微涼也沒料到季臻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看見艾斯城自己起來,沒什麽事,這才有閑心看向季臻:“發布會結束了?”


    季臻沒迴答,看了眼她的腳,白生生的腳站在實木地板上,有些可憐兮兮。


    彎腰直接把人抱到床上,阮清就抱著一個豪華飯盒進來,嘴裏哼哧哼哧的喘著氣:“微涼姐,你好些了麽?”


    問完把飯盒放到床頭,扶著牆擦汗,這才看見艾斯城站在這裏:“這位先生是……”


    聽見阮清問,艾斯城主動伸出手示好:“你好,我叫艾斯城,是……微涼的朋友。”


    “……”


    艾斯城,這人名貌似有點耳熟,人看著也麵熟,他怎麽不知道微涼姐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朋友?還叫得這麽親熱,他都沒敢這麽叫好麽!


    阮清想著,一臉狐疑的打量艾斯城,握手握得漫不經心。


    艾斯城沒理會阮清的狐疑,扭頭看向喬微涼:“微涼,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艾斯城說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聽見喬微涼寡淡的語氣:“斯城,下次就不用來了,這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我應該很快就能離開。”


    隻是感冒而已,她住不了那麽久的院。


    艾斯城聽了,步子頓了一下,沒迴頭。


    等他走了,喬微涼的目光就巴巴的落在那個豪華飯盒上,忙了一上午,剛剛雖然吃了一個蘋果,但還是覺得有些餓了。


    “這是我專門去粥記導彈買的……”


    阮清剛想介紹一下飯盒裏的吃的,就被季臻一個眼神製止,摸摸鼻子,找個了蹩腳的理由:“我出去看看車。”


    “……”


    等阮清走出去,季臻還站在那裏,也不幫喬微涼打開飯盒,半晌硬邦邦的問了一句:“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下午再輸一瓶應該差不多就可以了,發布會怎麽樣?效果好嗎?”


    季臻棱了喬微涼一眼,沒迴答,伸手把飯盒打開,拿出裏麵的粥和點心,還是熱騰騰的。


    喬微涼坐起身,自己動手把枕頭豎著往背後一放,就接過季臻手裏的吃的吃起來。


    看著她吃完,季臻起身往外麵走,喬微涼不慌不忙的咂吧下嘴道:“季先生,午飯很好吃,謝謝。”


    男人步子不停,手搭在門把上,旋開。


    喬微涼繼續:“季先生,斯城是我之前帶的藝人,已經五年沒有聯係了,你不會介意的哦?”


    最後一個尾音故意上挑,帶著一絲試探,更多的是好整以暇。


    季臻放開門把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深邃,叫喬微涼看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你是怕我和他過不去?”


    “不。”喬微涼否認,認真的說:“我是怕我們之間存在什麽誤會。”


    盡管存不存在,關係都不大。


    季臻深深地看了喬微涼一眼,轉身,關門,動作做得迅速流暢。


    盯著門板看了一會兒,喬微涼倒頭睡了個午覺。


    醒來的時候才下午兩點,仰頭點滴瓶剛掛上去,時間還早。


    刷了會兒新聞,喬微涼給安若柏打了個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我沒興趣聽這個,給你十分鍾,完事後給我打過來。”


    “……”


    喬微涼說完掛斷電話,剛想把手機扔到一邊,安若柏的電話就追過來:“我在健身,怎麽了?”


    “之前給你發的電影都看完了嗎?”


    “嗯,看了。”


    “下周要拍翼鐸紀念版運動鞋的廣告,原型是一部熱血籃球漫,你看過嗎?”


    “我知道,看過很多遍。”


    “今天的運動量還差多少?”


    “還差兩個小時。”


    喬微涼把手機拿遠一點,看了下時間,說了一句:“我在溫康醫院辦公樓二樓,自己搜路線,一個小時後,我要看見你,不許打車。”


    “……”


    一個小時後。


    休息室的門被人踹開,安若柏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和短褲,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隱約可以看見腰腹上緊實的肌肉形狀。


    “超過一分鍾,以後,我希望你每次能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鍾到,畢竟你我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


    喬微涼咬著香蕉說,安若柏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大半天的氣才緩過來,問了一句:“你生病了?”


    “就是有點感冒,這次廣告你演男三號,就是木一,你知道這個角色吧?”


    喬微涼問著,把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安若柏點頭,這個角色他知道,在漫畫裏就是個和事老,球技並不算特別突出。


    “和你搭戲的,就是上次你揍的那個肖默軒,他演男二號,拓村。”


    安若柏唿吸一頓,臉白了兩分。


    上一世也是這樣,他演木一,肖默軒演拓村,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木一的角色是肖默軒施舍給他的,為此,他感恩戴德,把肖默軒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最後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以為這一世已經改變了很多,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的結局。


    見安若柏臉色不好,聯想到他之前對肖默軒的態度,喬微涼聲音軟了一些,問:“會搶戲麽?”


    “什麽意思?”安若柏問。


    他沒搶過戲,上一世倒是被別人搶過不少。


    “知道最高明的搶戲是什麽嗎?”


    “……”


    明明是個不太好的事,為什麽聽起來莫名的讓人覺得很興奮?


    “你很像拓村,無論從外形還是氣質,都很像。”喬微涼如是評價,安若柏眼神黯淡了些,上一世,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當初拍這支廣告的時候,導演其實一開始看中的是他,隻不過後來被肖默軒頂了,可憐他還傻乎乎的對肖默軒感激涕零。


    “你迴去把這部動漫再多看幾遍,重點看拓村。”


    “可是這個角色不是給那個王八蛋了嗎?”


    安若柏疑惑的問,情緒一激動,連肖默軒的名字也用王八蛋代替了。


    喬微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安若柏梗著脖子不說話了。


    “角色是給他了,但拍廣告的時候也不會在你們身上打上標簽不是嗎?觀眾要怎麽以為,誰又能控製呢?”


    這話說得有些像耍無賴,安若柏聽懂了,愣愣的看了喬微涼一會兒,突然跳起來想抱她,喬微涼抓起枕頭就扔過去:“一身臭汗,離我遠點!”


    安若柏不理,硬是死死地抱住喬微涼:“微涼,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


    最近這些人都怎麽了?一個個亂用些什麽詞?好人是用來形容她的嗎?


    送走安若柏,喬微涼打電話讓助理安排人這兩天帶安若柏找附近的電影學院找地方練練鏡頭感,掛了電話,點滴差不多完了,護士掐著點進來幫她取了針頭。


    在喬微涼表明要出院的想法之後,護士叫來了林淮。


    林公子推門進來的時候,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喬微涼腦海裏浮出來一句話:好像身體被掏空。


    對於喬微涼想出院這件事,林淮是十分開心的,兩天沒睡自己的豪華休息室,他感覺都快成孤魂野鬼了。


    不過現在,他還不能讓喬微涼出院,誰知道這人出去之後,會不會又人事不省的被抱迴來?


    所以,林淮說什麽都不讓喬微涼走。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我不認為自己需要再住在這裏。”


    喬微涼試圖說服林淮,雖然他們關係不咋地,但好歹也算是受了人照顧,以後說不定還要繼續受照顧,態度還是要有的。


    然而林淮現在油鹽不進,挑釁的看了喬微涼一眼問:“你是醫生?你有發言權嗎?”


    “我的確不是醫生,但作為病人,我有人身自由權。”


    “自由?”林淮好笑的複述,一巴掌把門板拍得震天響:“都給我聽著,誰敢把這女人給我放走,就給爺卷鋪蓋卷滾蛋!”


    話音剛落,一群穿白大褂的就把病房門堵了。


    “……”


    喬微涼隻能和這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季臻出現在病房門口。


    男人穿著一件灰色t恤,外麵罩著一件黑色棒球服,下麵穿著修身長褲,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活力,也年輕了些。


    從他一出現,門口的人就自動讓開一條道,林淮則拍著他的肩膀道:“快把這女人帶迴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喬微涼起身,那件旗袍是上好的蠶絲做的,不能用手洗,她裝袋子裏了,這會兒要走也隻能穿病號服。


    “好了?”


    季臻問,眼睛雖然是看的喬微涼,可問的卻是林淮。


    林淮連忙擺手:“好了好了,這女人生命力強得跟頭牛似的,現在放她出去她指不定能上天蹦躂呢!”


    嗬嗬!


    喬微涼勾著頭發反唇相譏:“上天多沒意思,還是下地在這兒和王八眼對眼有趣。”


    “……”


    最終還是林淮瞪著眼睛目送喬微涼離開,上車,喬微涼愣了一下,阮清不在,是這人自己開車來的。


    “阮清呢?”


    季臻不迴答,喬微涼覺得這男人越來越喜歡忽略人的問題了,得虧他有點本事,不然這樣出去肯定會挨揍。


    喬微涼想著,拿出手機把玩,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這是你幫我定製的?裏麵不會有什麽定位監控什麽的吧?”


    喬微涼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緘。


    季臻照舊沒聲音,迴了別墅,喬微涼先上樓洗了澡,吹幹頭發下來,就看見季臻端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麵放在桌上。


    熱氣騰騰的麵,遠遠地就迷了喬微涼的眼。


    下樓,喬微涼很自覺地夾了一筷子吃,味道中規中矩,算不上特別好吃。


    肚子裏暖和起來,喬微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隻會做西紅柿雞蛋麵?”


    這話喬微涼也就是隨便問問,沒想著能得到迴答,偏偏一路沉默的男人出其不意的應了一聲:“嗯。”


    “咳!”


    喬微涼咳嗽一聲,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季臻把碗往自己麵前挪了些,嫌棄的意思很明顯。


    好不容易止住咳,喬微涼迅速吃完了麵,生怕這男人再說出別的什麽話來。


    吃了飯,喬微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張熟麵孔,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不過這也算是工作需要,所以喬微涼看得很認真。


    正翻著,看到電視上放《帝煞》的預告片,三分鍾的集錦,季臻鏡頭不算多,多數時間都是在馬背上,最後一個鏡頭是他在斷頭台視死如歸的模樣,麵無表情,眼神卻像是透過鏡頭直抵觀影人的心,無端叫人心底揪了起來。


    喬微涼早就看過這些了,可每一次看,依然有不一樣的感覺。


    正出神,身邊有清爽的沐浴液香味襲來,然後沙發塌下去一塊,季臻坐到她旁邊。


    預告片已經播完,開始插播一些廣告,然後喬微涼手裏就被塞進毛巾,男人拿了遙控器,目光專注的落在電視上,使喚得理所當然。


    吃人嘴軟,喬微涼很自覺的跪坐在沙發上,拿了毛巾幫季臻擦頭發。


    男人的短發不同於女人的柔軟,摸起來有些刺,略紮手,和他的人很像。


    喬微涼的動作不算熟練,這三年,季臻留宿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喬微涼本以為這樣的相處模式會一直持續到這段婚姻結束,沒想到最後,還生出幾分轉機來,隻是這轉機,似乎並非出於什麽好的想法。


    沉默著擦完頭,喬微涼起身想上去休息,季臻一把扣住她的腰,又把她拉著坐下,電視裏已經在播晚間新聞了。


    “有事麽?”喬微涼把毛巾扔到一邊問。


    季臻感覺有些不習慣,以前這女人總是抓著一切機會往他身上蹭,可是最近,她好像越來越收斂了。


    丟了遙控器,季臻一個翻身把喬微涼壓在身下,沙發很軟,喬微涼幾乎陷了進去,未施粉黛的臉上露出嫵媚:“怎麽,想要?”說著小手戳了戳季臻的胸膛,順著往下,目光意味深長:“行麽?”


    嗬!真是學不乖。


    季臻低頭給了喬微涼一個綿長的吻,幾乎將她的唿吸盡數掠奪,然後才咬著她的耳朵告誡:“不要對一個男人說快,更不要質疑他的能力!”


    說著這話,季臻壓得更緊,喬微涼自然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主動獻上自己的唇,直到身體起了火才罷休,季臻的眸色早已變得深不見底,喬微涼卻無辜的聳聳肩:“季先生,不好意思,我生理期,恐怕不能滿足你,要不……你自己擼?”


    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喬微涼眉眼彎彎,像一隻算計得逞的小狐狸,勾得人心癢癢。


    季臻喉嚨滾動了一下,撈過喬微涼繼續點火,直到她癱軟在他身下,眼神迷離,才十萬火急的衝進浴室。


    喬微涼喘了會兒氣,縮在沙發上‘咯咯’的笑,隻是笑得有些薄涼。


    她想要這個男人,可……並不是以交易的方式。


    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心裏的愧疚,卻並不想去探究原因。


    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明知道事情的結局是怎樣,還是忍不住偏執的期望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這晚,季臻是和喬微涼睡在一張床上的,什麽也沒做,就蓋著被子純睡覺,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喬微涼都還有點不相信。


    起了個大早,喬微涼和季臻一起去趕最後一天的發布會。


    今天這場發布會不遠,就在雲城,a大,國內數一數二的影視傳媒學院,很多優秀的演員都出自於此,一年前,帝煞的開機儀式也在這裏,最後一場發布會留在這裏,也算是有始有終。


    發布會的地點在a大的千人大禮堂,說是千人大禮堂,裏麵容納萬人也不成問題。


    喬微涼和季臻算是去的比較早的,這也是因為今天的發布會,幾個主演都要換上戲服和觀眾見麵。


    季臻在戲裏穿得最多的是一套盔甲,盔甲足有五層,厚重不說,穿起來也很複雜,加上還要戴假發和化妝,來早一點也是為了避免出錯。


    找到專門的化妝間,立刻有化妝師上前給季臻化妝,喬微涼則聯係工作人員把戲服送來。


    戲服還沒送來,有個人縮頭縮腦的往化妝間看,喬微涼冷喝一聲:“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那人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表情有些局促:“微……微涼姐。”


    這人,有點眼熟。


    喬微涼略加思索,認出這人是溫思思的經紀人小李。


    “有話就說。”喬微涼沒好氣的說,不知道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微……微涼姐,思思昨天吊威壓把腰傷了。”


    “腰傷了就去看醫生照個片,來這兒做什麽?門口掛了專治跌打損傷的牌子了?”


    “……”


    小李被噎得臉一僵,賠著笑迴答:“多謝微涼姐關心,片子已經照了,沒什麽大礙,就是今天的出場,可能就……”


    小李說得吞吞吐吐,最後一句話幾乎聽不到聲音。


    今天的發布會原本隻是打算讓一眾主演穿上戲服出場和觀眾聊天,可是後來因為季臻和溫思思的緋聞炒得火熱,所以專門給她和季臻的發布會出場加了點戲,讓溫思思和季臻穿著戲服吊著威壓出場,也算是彌補這部戲裏的缺憾。


    這戲加得有點硬,溫思思在這戲裏頂多比群眾演員多句台詞,就算主創團隊要宣傳,發布會的重心也該在女主演郭雨身上。


    這裏麵有沒有顧紀生的安排喬微涼懶得去探究,隻是戲都加了,這人一句腰傷了就撂挑子不幹了?雖然背後有人,但這麽不能吃苦,隻能是扶不起的阿鬥吧。


    想到這兒,喬微涼笑了笑:“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我看起來像能幫得上忙的人?”


    小李都快哭出來了,他也是幹著急想不到辦法,誰知道自家藝人這麽不爭氣。


    見他著實著急,喬微涼熟練地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天下不止慕天一家,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來聖庭麵試看看。”


    “……”


    小李瞪著那張名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一直不接,喬微涼也不覺得尷尬,自然的收迴名片,老成的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你家藝人一句話,有的是人打斷了骨頭都想往上爬,她真要怕疼,就等著被別人踩在腳下吧。”


    這話說得叫人害怕,小李卻是得了聖旨一樣對喬微涼道了謝,轉身就跑。


    喬微涼迴頭,目光和化妝鏡裏的眼眸對上,數秒後,季臻垂眸,耐心的讓化妝師給他上妝,隻是唇角揚起極細微的弧度。


    喬微涼聳聳肩,帶上化妝間的門去服裝間看戲服。


    剛進去,就看見關磊一臉為難的站在那裏,看見喬微涼,就跟看見救星一樣:“微涼,來看戲服?”


    “嗯。”


    喬微涼笑著點頭答應,走近了,聽到低低的抽泣,一瞧,一嬌滴滴的美人正躲在這裏哭呢,這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受了腰傷的溫思思。


    這初冬的天,她還穿著清涼的高腰t恤和短褲,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同時也露出腰上的繃帶,生怕別人看不到她受傷了一樣。


    怕喬微涼誤會,關磊連忙開口:“小溫腰傷了,剛剛大家都還在關心她,這會兒都去換裝了,我來得比較晚,剛進來。”說完這話,關磊小小的吐了口氣,估計也是拿溫思思沒辦法了。


    “腰折了?”


    喬微涼走過去問,語氣淡淡,好像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溫思思咬唇,眼角含淚的瞪了喬微涼一眼,疼的人不是她,她當然能說風涼話了。


    沒得到迴答,喬微涼扭頭和關磊說話:“我看溫小姐似乎傷得很重,待會兒不如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出場吧。”


    喬微涼剛說完,溫思思就激動的站起來:“不行!”要是按照一開始的方式出場,她不知道要被擠到哪個角落去。


    傷處被牽動,溫思思疼得小臉一白,豆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喬微涼挑眉,看來這是真疼了,還真是會選時機受傷呢。


    “那溫小姐是要帶傷上陣?”喬微涼疑惑的問,不等溫思思迴答便拍手稱讚:“真是敬業的好演員啊。”


    “……”


    溫思思現在哪裏能自己上?她能到場已經是死撐了。


    原本聽到開場方式改成這樣的時候,溫思思原本是很開心的,因為她有舞蹈功底,她相信這樣的出場方式可以驚豔眾人,可是她怕疼,更怕硬撐下去會給身體造成更嚴重的二次傷害。


    她有人捧,有資源,以後一定會大紅大紫,她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她現在為什麽要這麽拚命?


    想到這裏,溫思思理直氣壯的質問:“難道就找不到一個替身演員?”


    說這話時,她是瞪著喬微涼的,儼然把喬微涼當成她的經紀人。


    因著有關磊在,喬微涼還保持著溫和的笑,柔聲開口:“溫小姐這麽問,想必是早有準備,我和磊哥都不是喜歡八卦的人,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被點到名,關磊尷尬的點點頭,然後找借口開溜:“我還沒化妝,先走了。”


    關磊走了,溫思思丟了那期期艾艾的幽怨表情,眼底泄出幾分恨意:“針對我就讓你這麽開心?”


    “……”


    光是看著這麽個人就夠礙眼了,她有什麽好開心的?


    喬微涼不想理她,轉身要走,手臂被溫思思抓住,隻聽‘撲通’一聲,這人竟是給她跪下!


    “喬小姐,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季少傳什麽緋聞惹你不開心,我還年輕,我還有夢想,你能不能……”


    這一番哭訴還真算得上是情真意切,若是在五年前,喬微涼都覺得自己說不定會心軟。


    可惜啊……


    “溫小姐,你說得對,你還年輕,我已經老了,有些伎倆,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喬微涼說完掰開溫思思的手,溫思思正哭著,忽然看見服裝間的門被人推開,索性往地上一倒,哎喲哎喲的喊起來。


    “……”


    喬微涼臉色平靜,看也沒看進來的人,隻盯著賣力表演的溫思思:“要是演戲的時候溫小姐的演技也能像碰瓷這樣爆發,那個最佳女主演應該不成問題。”


    “喬小姐,我已經跟你道歉也說了不會跟你搶季少,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溫思思把喬微涼說的話當耳旁風,哽咽的問,還真是可憐。


    喬微涼搖著頭轉身,看見斜倚在門口看戲的男人,唇角勾起,原來是演給他看的呢。


    “季先生,你的愛慕者被我推倒了,你不扶她一把麽?”


    喬微涼笑著問,季臻聞聲走過來,看也沒看溫思思,一把環住喬微涼的腰。


    他已經戴了假發,及腰的墨發從肩側垂落,恍若仙人。


    喬微涼晃了晃神,季臻伸手在她唇上摩挲,好一會兒才低笑著開口:“季太太,你似乎不太高興,還要補一腳麽?”


    “……”


    溫思思的哭聲戛然而止,愣愣的看著季臻,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季……季少,是喬微涼推的我。”


    怕季臻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溫思思還特別強調了一遍。


    季臻這才掀眸看向她,唇角難得上揚,吐出來的話卻是十足的警告:“我希望下次你對她的稱唿是季太太。”


    季太太?


    這男人竟然當著別人的麵承認她的身份了?


    喬微涼掀眸詫異了下,沒看季臻的表情,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溫思思。


    溫思思的表情僵住,上次喬微涼已經說過季臻是她的男人,溫思思也聽說喬微涼和季臻之間的關係不簡單,但一直以為是喬微涼一廂情願的倒貼。


    沒想到,這次,季臻自己親口承認了,而且話裏話外全是袒護寵溺。


    為什麽會是喬微涼呢?為什麽是這個臭名遠揚的女人呢?


    溫思思坐在地上,肩垮了下去,明明她比喬微涼青澀幹淨,為什麽是喬微涼得到了這個男人的寵愛?


    嫉妒和不甘湧上心頭,溫思思抬頭看著季臻,脫口而出:“季少,你不想試試女孩的滋味兒麽?”


    她刻意加重了‘女孩’兩個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大概男人都會享受把一個女孩兒變成女人的過程,心理上的獨占欲會得到極大的滿足。


    季臻沒什麽反應,攬著喬微涼的腰想往外走,喬微涼扒開他的手蹲到溫思思麵前和她平視,還好心的幫她理了理有些亂的發。


    “溫小姐,季少這些年睡過的女孩兒加起來估計都能組個護衛隊了,你難道還天真的以為他是什麽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喬微涼說著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溫思思臉上的淚痕,把剩下的一包紙塞進她手裏:“發布會快開始了,溫小姐動作還是快些的好,畢竟就算錯過了也和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說完,起身勾住季臻的胳膊走出去,正好碰見送戲服來的人,直接迴到化妝間。


    要換衣服,其他人都退出去,喬微涼也想出去,被季臻按在凳子上,然後這男人抬手就開始一顆一顆解襯衣扣子。


    扣子散開,男人精壯的胸膛露出來,扣子完全解開,腰腹處一條五六寸長的傷疤展現在喬微涼眼前。


    傷疤結痂脫落,新長出來的嫩肉是淺淡的粉色,疤痕有些醜,破壞了身體的美感。喬微涼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季臻慢吞吞的把衣服脫下,隨著他的動作,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極具爆發力。


    喬微涼倒是沒移開眼,反而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看到滿意的地方還會挑一下眉。


    季臻沒急著穿戲服,手搭在皮帶上,‘喀’一聲輕響,褲子也脫下去,兩條線條優美的大長腿暴露在空氣中。


    喬微涼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要是有粉絲在這兒,估計早就熱血沸騰了。


    季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站那裏看著喬微涼,眸色晦暗不明。


    “你怎麽知道我睡過多少女孩兒?”


    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有力,聽不出喜樂。


    喬微涼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認真的迴答:“我覺得季少器宇軒昂,又身家不俗,自當是個中好手,驍勇善戰。”


    這話說得中肯,卻也透著諂媚,喬微涼眼底閃著光,似乎等著看季臻如何反駁。


    季臻沒說話,隻是唇抿了起來,攤開手站著,示意喬微涼幫他穿衣服。


    習慣這男人的沉默,喬微涼拿起最裏麵的裏衣往季臻身上套,然後是中間兩層,套上黑色外衫,喬微涼蹲下來幫季臻栓腰帶。


    這個腰帶是劇組特別定製的,腰帶足有八厘米寬,黑色,上麵用金絲繡著騰蛇,正中間攢著半顆渾圓的珍珠。


    腰帶完美的貼合腰身,將男人頎長的身姿展露無遺,一帶上,季臻整個人的氣質就是一變,剛剛還像穿著長襟的儒雅書生,這會兒就是血氣方剛的鐵血男兒。


    喬微涼滿意的拍手,把上半身的盔甲取下來。


    盔甲雖然是鍍銀,但重達十二斤,基本還原中描述的樣式。


    季臻伸手套上盔甲,喬微涼繞到背後幫季臻栓帶子,冷不丁冒了一句:“季先生,難道你這麽多年一個都沒破,都是撿的別人用過的?”


    “……”


    季臻自己動手綁護腕,冷聲道:“你問這些做什麽?”語氣多了一絲不悅。


    喬微涼綁好最後一根帶子,拍了下季臻的肩膀,盔甲發出‘嘩啦’的聲響,很是好聽。


    “沒什麽,就是突然有些好奇。”


    季臻掀眸看了她一眼,見她表情淡然,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女孩麽,他倒是碰過一個,妖精一樣的人。


    某些少兒不宜的記憶湧入腦海,季臻惱怒的發現,隻是想起那個人,他就已經有了反應。


    彼時喬微涼正拿著另一半鎧甲準備給季臻套上,隔著寬鬆的古風長褲,喬微涼很容易就看見了季臻的生理反應。


    抬頭,喬微涼臉色有些難看。


    “季先生,當著自己老婆的麵想著別的女人發情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聽出她語氣裏的不悅,季臻收了思緒,伸手把喬微涼提起來,湊近。


    喬微涼偏頭,帶著涼意的吻落在她臉側。


    “季太太,誰都有過去。”


    季臻語氣不自然的說,他這樣的人,即便最落魄的時候,也不曾向別人解釋過什麽。


    喬微涼臉色冷意更甚。


    是啊,這世上誰都有過去,可有的人就喜歡揪著別人的過去不放,對自己的過去就輕描淡寫。


    “我也沒說什麽,反正我的過去看上去比季先生豐富,吃虧的,總歸是你罷了。”


    喬微涼偏著頭說,伸手推開季臻。


    隔著別人的擁抱,她並不是那麽稀罕。


    在快要脫離這人懷抱的時候,季臻靠著手長輕輕一撈,又把喬微涼圈了迴去,吻終歸是落下。


    喬微涼張口想咬,顧及到待會兒的發布會,沒敢用力,便給了男人可乘之機。


    唿吸受阻,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抵擋,喬微涼這才深切感受到這男人骨子裏的偏執和霸道。


    胸口堵著一口氣,有些發疼。


    終於等到季臻鬆開她的唇,喬微涼直接罵出聲:“季臻你丫要不要臉?想著別的女人還想拿我瀉火?你把我當什麽?我要跟你離婚!我……”


    話沒說完,身體突然一輕,喬微涼被季臻按到化妝台上,腿撞到桌角,喬微涼痛得皺眉,這男人的臉色卻比她更難看,伸手掐著她的下巴,薄唇吐出幾個帶著怒火的字:“喬微涼,給我收迴剛剛的話。”


    “怎麽?晾了我三年,季先生突然對我這個破鞋感興趣了?我……”


    “喬微涼,你說過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吧?”季臻冷笑著打斷喬微涼的話,喬微涼微怔,這話,他信了?


    可是,就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又如何?她又不是非得從一而終,反正名聲已經夠爛了,她並不介意再爛一點。


    看出喬微涼心裏的想法,季臻手上的力道加重,眼底滲出近乎瘋狂的占有欲:“我能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嗬!聽起來好像中間有過很多個一樣。


    “季先生真是有容乃大。”


    喬微涼怪聲怪氣的說,明明是稱讚,卻說不清的刺耳。


    季臻眼眸一暗,直接壓向喬微涼的唇,貼著她的臉威脅:“大不大,你可以親身體驗一下再做評價。”


    “不必了。”喬微涼雙手撐在季臻胸口,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笑得嫵媚:“我突然對季先生的下半身沒什麽興趣了。”


    “可我有。”


    季臻托著她的臀壓向自己,眼底攢著一把火,好像要把喬微涼燒成灰燼。


    喬微涼索性也不推三阻四了,伸手摟住季臻的脖子,腿環上他的腰,伸出粉嫩的舌頭舔唇,誘惑性十足的說:“怎麽,你難道想強了我?”


    “……”


    季臻的臉黑到極點,手上卻鬆了力道,喬微涼順勢從他身上下來,剩下的盔甲也不幫他戴了,扔在化妝台上。


    喬微涼沒想到,結婚三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季臻心裏還特麽藏了個人!


    那她這三年算什麽?第三者?棒打鴛鴦的惡毒女配?所以那天報紙上的新聞是真的?季臻幽會的是他心裏的那個女人?


    還真是有本事呢,藏了三年,愣是沒讓她察覺出一點蛛絲馬跡。


    喬微涼越想胸口越疼,她怎麽會稀裏糊塗的做了小三?不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她都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兒?”


    喬微涼深吸兩口氣,看著季臻問。


    季臻眉頭很自然的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悅她問這個問題。


    “你找她做什麽?”


    “怎麽,怕我傷了你的心頭好?放心,我就是想看看能讓堂堂季少放在心裏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你們真的是郎才女貌,我還得麻溜的給人騰地方不是。”


    喬微涼說著說著笑出了聲,還真是可笑啊,她原以為這段婚姻,即便隻有她一個人付出真心,以後迴想起來,至少對她來說也是刻骨銘心的。


    可是沒想到,這段感情會變得這麽難堪尷尬。


    她竟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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