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豐沒開車來,迴去開她的車,他主動當司機。


    路上他手機突然響,直接開免提,“若冰。”


    “景豐你迴去了嗎?抱歉這麽快就又聯絡你,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分開就想見你。”


    林若冰此時坐在病床上,雖然穿著病號服,卻眼裏滿是精光。


    “你好好休息,空了我再去看你。”


    傅景豐耐心迴複她。


    “嗯,可是景豐,我好害怕。”


    “我在開車,晚點再迴給你。”


    傅景豐果斷掛斷,顧唯一卻隻是靜靜地坐在副駕駛。


    林若冰這一病,真是將優柔可憐貫徹到底了。


    是不是沒有男人能抵禦女人裝可憐?


    他會再對林若冰心動嗎?


    顧唯一轉眼看他,情不自禁的問道:“你會跟林若冰和好嗎?”


    “和好?”


    “她得了癌症,看上去很離不開你。”


    顧唯一從容道出自己詢問的理由。


    傅景豐聽後卻隻是淺笑,轉眼看她一眼,繼續開車。


    話題就此中斷,顧唯一也不好追問,便轉眼看向窗外,這才發現路不對,正要說什麽,她手機也響了,看到是溫馨,她立即把手機放在左邊接起:“喂?”


    “白羽非說了。”


    溫馨一邊離開病房一邊給顧唯一打電話。


    而此時病房裏的白羽非羞愧的拿枕頭捂住臉。


    “什麽?”


    顧唯一立即提氣。


    “放火的叫陳康,他是林若冰曾經的保鏢,後來消失了,當時……”


    溫馨突然猶豫的駐足。


    “……”


    顧唯一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隻攥著手機靜靜等待。


    “當時傅景豐在林若冰身邊。”


    “……”


    顧唯一猶如五雷轟頂,卻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什麽也做不了。


    “唯一,白羽非說當時林若冰是附耳跟陳康說話,傅景豐應該不知道那件事,唯一?你還在聽嗎?”


    唯一聽不到了。


    顧唯一不知不覺放下手機,轉眼看著在開車的人。


    他說那場打火時,他在參加一場重要的應酬。


    原來,他重要的應酬,就是林若冰嗎?


    ——


    他們迴了他的頂層豪宅,老太太在那兒等他們。


    兩個人迴去後安安已經睡下,老太太還在客廳坐著,看他們一塊迴來立即高興道:“看你們一塊迴來可真好。”


    “奶奶,您怎麽親自來送安安,您太寵愛他了。”


    顧唯一強撐著笑著跟老太太說話。


    其實她腦子裏早已經混沌。


    “就這麽個寶貝重孫,我不寵他寵誰呢?”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說,又忍不住笑吟吟的盯著顧唯一,“唯一呀,咱們什麽時候再給安安生個妹妹呀,咱們家也沒女孩子,你知道奶奶可盼望著呢。”


    “奶奶,說不定咱們家已經有流落在外的小公主呢?傅總這麽好看。”


    顧唯一希望老太太把再生孩子的事情從她身上轉移,她說著朝著傅景豐看去。


    給安安生妹妹?


    她心裏明白,他們再無可能了。


    他到底要騙她到什麽時候?


    “是嗎?阿豐?你是不是做什麽對不起我們唯一的事情了?”


    “我沒有那種嗜好。”


    傅景豐盯著顧唯一,說不上來的失望。


    他在她眼裏越來越不堪入目了嗎?


    嗯,有點委屈,可是又隻能隱忍。


    “你最好是沒有,男人潔身自好很重要的,你要是不珍惜你這個家庭,將來我就親自給我們唯一物色新的老公,你等著後悔吧。”


    “太晚了,您今晚就住在這裏吧,我去看看安安。”


    傅景豐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奶奶,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我喜歡聽奶奶說話。”


    顧唯一不想再見他,跟老太太撒嬌央求。


    “哎呦,寶貝,奶奶真沒白疼你,那咱們娘倆就閑話家常。”


    老太太摸著顧唯一的小臉應著。


    “嗯。”


    顧唯一笑的特不值錢,在老太太肩上撒嬌。


    傅景豐站在旁邊看著她完全不把他放眼裏的樣子,還要跟老太太一起過,立即就不太高興,但是也隻能暫時作罷離開。


    可是到了夜裏十一點,老太太親自將顧唯一送到傅景豐房門口,“寶貝呀,兩口子不管白天吵的怎麽兇,晚上也還是要睡在一張床上的,這樣才不會有人能趁虛而入,知道嗎?”


    “可是人家想跟奶奶一起睡嘛。”


    顧唯一拉著老太太的手繼續撒嬌。


    “奶奶是過來人,婚姻的底色早已經摸清楚,莫要為了他人傷了自己,進去吧,再給奶奶生個重孫女,奶奶閉眼也知足了。”


    老太太說著話,轉身。


    有阿姨立即上前去攙扶著她迴房間。


    顧唯一站在門口看著老太太的身影,她如何不知道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可是老太太這份良苦用心注定要白費了。


    她的心沉甸甸的,猶如置身汪洋大海,孤寂,漂泊。


    傅景豐站在室內一旁望著她,看她在門口不知道想什麽,很低落,心裏也不好受。


    顧唯一轉眼看到他,心口木訥的有些發燙。


    “我睡沙發。”


    傅景豐苦笑著說。


    顧唯一低頭走了進去,關門。


    顧唯一去洗澡,將門鎖上,把浴缸裏放滿水後,她靠在裏麵想著迴來後發生的種種,她疲倦的閉眼,將自己棄入浴缸淹沒。


    這些日子的一些人一些話在眼前不斷的重現,學校看大門的大爺說認識傅景豐的豪車,那時候他整天去接她。


    那時候,他們是如何相愛?


    她想,相愛大概真的不難。


    後來呢?又是如何不再愛,恨到讓人埋進大火。


    如果不是白羽非救她,她會不會就真的是已經成了一把灰?


    浴缸裏溫熱的流水與滾燙的眼淚融合,分不清什麽是什麽。


    她恍惚間好像看見那場大火,迅速地從水裏鑽出。


    她努力的喘著氣,那場大火像是一張舊照片不斷的在她眼前重放。


    她拚命想要再想起些什麽,卻瞬間頭疼的像是被門板狠狠地夾住,疼的她忍不住哭泣出聲。


    “唯一?”


    外麵人聽到裏麵痛苦的聲音,備用鑰匙開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邁著長腿大步衝了進去。


    “唯一。”


    他叫她。


    顧唯一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部,直到聽到他叫她,她才緩緩地抬起眸,沙啞的聲音叫他:“傅景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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