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下頭,剝開糖紙,把糖果送到林冉青的嘴邊。


    林冉青也不推脫,就著鄭霆聲的手吃下那顆小小的糖果。


    很甜,就像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曾經的林冉青,無時無刻不在希望自己趕快長大,成為獨當一麵的大人,帶著母親脫離苦海。


    但這一刻,他坐在鄭霆聲的身邊,卻能當一迴小孩,無拘無束。


    海底、陸地、天空,最後的場景,是黑暗無盡的宇宙。


    鄭霆聲轉頭,透過林冉青的眼底看到周圍的一切。


    黑暗讓周圍變得安靜許多。


    男人偏過頭,附在林冉青耳邊問道:「糖好吃嗎?」


    青年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我吃一口。」


    話音未落,林冉青的嘴唇便被結結實實地堵上。


    在這幽暗的場景裏,他們借著黑暗擁吻,淺嚐嘴裏那一抹尚未褪去的甜蜜。


    林冉青臉上的紅從頰邊染至耳後。


    他張望前麵一個個激動得不行的小朋友們,抬眸直視鄭霆聲眼底的深情。


    「霆聲。」林冉青咬緊下唇,「你後悔嗎?」


    「我們相愛,你就沒辦法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


    「有什麽後悔的。」


    鄭霆聲的手臂把他抱得緊緊的,「有你就足夠了。」


    「是啊,有你就夠了。」


    林冉青淺淺一笑,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第66章


    遊樂園晚上十二點閉園, 林冉青和鄭霆聲等到八點,卻沒等到開園的煙花,不禁有些疑惑。


    「你好, 今晚沒有煙火嗎?」鄭霆聲詢問路過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尷尬地沖兩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今年我們這煙花炮竹的燃放管得嚴, 這個月還沒申請到燃放資格呢。」


    「這樣。」林冉青遺憾地點點頭, 謝過工作人員。


    鄭霆聲攬過他的肩,附耳道:「迴去給你放。」


    「不用啦, 這裏確實管得很嚴,去年過年隻有除夕一天可以放。」林冉青聳肩,握住鄭霆聲的手微微晃動,「等迴錦城就能看到了。」


    「行。」鄭霆聲牽著林冉青往園外走。


    昏黃的月色照在兩人直挺挺的背影上。


    就跟所有的遊客一樣,林冉青和鄭霆聲在人群中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互相牽緊的雙手被藏在了厚重的羽絨服下。


    林冉青騰出另一隻手,轉動細長脖頸上的圍巾。


    今天的氣溫很低,他以為自己會很冷,可是沒想到竟然一點寒意也沒感到。


    「冷嗎?」鄭霆聲垂眸揉搓林冉青放在自己口袋裏的手。


    林冉青搖了搖頭,笑容柔軟,「很暖和。」


    他們肩並肩走出遊樂園, 站在車邊的文特助撐著一把傘迎上二人, 「鄭總, 林先生。」


    「文特助。」再見故人,林冉青笑著眯起眼, 「好久不見。」


    那天在酒會上, 他刻意躲著, 早上起來也急匆匆地趕去民宿,根本沒機會和文特助碰麵, 沒想到在離開前遇上了。


    文特助彎下腰,把黑色的傘遞給鄭霆聲,自己又拿出手臂彎夾著的摺疊傘撐起來。


    送完傘,他才欣喜地抬起頭,「一別兩年,林先生過得還好嗎?」


    林冉青點頭,「謝謝關心,我過得很好。」


    他發現文特助疲憊的眼下黑烏烏一片,轉頭抬眸揶揄鄭霆聲,「倒是文特助,這兩年過去憔悴不少,你不會是周扒皮吧?」


    鄭霆聲挑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啊,本人鄭扒皮,下一個目標,就是把你拐迴去當苦力。」


    林冉青被他逗得直笑,「那我要嚇死了,是不是得趕快跑路?」


    「你跑一個試試看。」


    鄭霆聲拉開車門,讓他先坐進去,自己則走到另一邊上車。


    文特助鑽進駕駛座啟動車輛。


    他在後視鏡裏看到林冉青幸福的表情,遲疑片刻,才緩緩出聲:「林先生真的要迴錦城?這次應該不走了吧?」


    鄭霆聲伸手揉了揉林冉青的耳垂,幫他把裹緊的圍巾解下來。


    漆黑的雙眼直直望進琥珀色的眼底。


    「走不走,都隨你。」


    林冉青左手拂過鄭霆聲的下頜,微微傾斜上半身,明亮的雙眼閃動著瑩瑩光芒。


    「大概還是要走的。」


    寂靜的車裏,仿佛能聽到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盡管車子開得平穩無比,但每個人的心裏卻像是一杯裝滿了水,卻沒有頂蓋的水杯,隨著車子的行駛不斷晃動杯中透明的液體。


    「但是呢,」林冉青右手手肘搭在鄭霆聲的肩上,「以後再出去,就是旅遊出差,迴錦城……」


    「就是迴家了。」


    真誠的話語往往沒什麽花裏胡哨的詞語。


    鄭霆聲攥住林冉青貼在自己耳下的手,勾起一抹「劫後餘生」的笑容。


    「我們一起迴家。」


    夜幕之下,路燈昏暗,這座東北城市的夜晚並不繁華,才八點多鍾,街上就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就連店鋪也關了幾間。


    但今晚的月亮特別皎潔,月光毫不吝嗇地灑在大地上,把所有道路照得明亮不已。


    文特助笑容滿麵地加快了速度。


    林冉青點點頭,纖細的手放在鄭霆聲的手背上,「好,我們迴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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