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扶上落地窗把手,玻璃阻隔了聲音,隻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張,發出了類似「別動」的口型。


    喬攸一手抱著水管,一隻腳踩在牆體凸出的裝飾橫條上,堪堪隻有三公分寬,隻能落個腳尖在上麵,另一隻腳則在半空中懸著。


    他騰出一隻手手托著盤子,對著陸珩笑吟吟。


    陸珩動作輕緩打開落地窗,喬攸開口道:


    「陸管家,我做了百香果綿綿糕送來給你。」


    「手給我。」陸珩一手扶著窗柩,騰出另一隻手伸向喬攸。


    第一次,他沒有迴應喬攸的期待,話鋒變得尖銳,語氣也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潭,無盡下沉。


    喬攸將盤子遞給他,看見了陸珩忽然斂起的眉。


    陸珩接過盤子隨手往地上一放,緊緊拉住喬攸的手,攥得他手腕生疼。


    但眼下也顧不得控製力道,手臂浮現青筋,似乎是用了蠻力,拉著喬攸的手將他拽上來。


    落地窗是田字格形,隻有右上角的窗戶能打開,離著房間地麵還有些高度。


    陸珩做了個深唿吸,喉結滑動了下。


    他踩上不算高的防水台,手臂穿過喬攸腋下,另一隻手伸出窗外抓住喬攸的褲腰往上提。


    喬攸終於從窗戶裏爬進來,身體尚未落地,便感受巨大的力量死死攬著他的上身,一隻有力的大手托著他的屁股將他抱了進來,輕輕放在地上。


    陸珩立馬關了窗戶,上了鎖。


    喬攸拍拍弄髒的裙擺,從地上撿起那盤綿綿糕,雙手呈上,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


    「陸管家,百香果綿綿糕,嚐一嚐吧。」


    陸珩垂視著他,從前見到他時臉上清淺從容的笑,此時卻找不到一點痕跡,隻剩不被肌肉調動的五官,在眼底沉著深切的森寒。


    喬攸眨了下眼睛,盤子邊緣的手指不著痕跡往迴縮了縮。


    這是他沒見過的表情,有點陌生,也有點……


    無法言喻的畏懼。


    「陸管家……綿綿糕。」他又提醒了一次,語氣卻也失去了往日的笑意。


    身體不受控製向裏縮起來。


    陸珩還是不迴答他。


    冗長的對視過後,陸珩鼻間傾出一聲嘆息,緩步走到沙發裏坐下。


    微垂著下頜,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眉心,視線緩緩下墜,倉促收迴在翕了的眼中。


    喬攸舉著盤子的手慢慢放下。


    良久,他輕聲道:


    「抱歉,打擾到你休……」


    「為什麽爬窗戶。」陸珩打斷他。


    喬攸怔了怔,解釋道:


    「我看少爺一直在走廊徘徊,我想給你送糕點,又怕他撞見。」


    「一樓大廳頂高六米,這裏相當於三樓。」陸珩的聲音依然平穩,卻從唿吸中泄了一絲顫意。


    喬攸不好意思告訴他,這不是他第一次爬窗戶。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喬攸自認優點不多,但知錯就改算一個,卻也僅限於對方是陸珩。


    如果麵對陸景澤,那必然是「錯的是全世界不是我」。


    陸珩驀地睜開眼,腿向前伸了伸,墨色的真絲睡褲下露出一截白皙精緻的腳踝。


    他不動聲色,隻那麽沉沉望著地板。


    「陸管家別生氣了,我真的有在好好反省,吃點綿綿糕就早點睡吧,下次我會挑少爺不在的時候從正門進,好不好。」


    喬攸揚起笑容,語氣重新變得輕鬆。


    也隻是故作輕鬆。


    他知道陸珩這次是真生氣了。


    相較於無論發生什麽都能耐心解釋的陸珩,彼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證明。


    似乎過了快一個世紀,陸珩抬起眼眸,低低道:


    「我洗漱過了,你也早點睡。」


    喬攸幽幽看向手中的百香果綿綿糕。


    或許是他太得寸進尺,他覺得以前就算陸珩洗漱過也會說:


    「太不湊巧了,我剛洗漱過。但是,再洗漱一次好像也沒有很麻煩。」


    然後接過他做的綿綿糕,認真品嚐並反饋。


    喬攸抿著唇,點點頭,手指抓緊盤子邊緣,輕聲道:


    「那我迴去了,陸管家你也早點睡。」


    他迴頭望著窗戶,心道是不能從這裏走了。


    又怕走正門撞上陸景澤。


    左右為難時,聽到陸珩說:「景澤已經睡下,走正門。」


    「哦,好。」喬攸內心長嘆一聲,拉開了房間門。


    關門時,他小心翼翼看向沙發的陸珩。


    ……?


    關門的手倏然頓住。


    昏黃的香薰燈朦朧地照亮狹小的角落,恰好映照出陸珩的側臉。


    如果沒看錯,他在笑?


    在笑?


    喬攸凝望他,許久過後,關門離去。


    陸珩聽到關門聲,朝門口看了眼。


    卻見那盤百香果綿綿糕留在了門口的木櫃上。


    他起身過去,捏起一隻綿綿糕送進嘴裏,細細咀嚼。


    不會太甜,果味卻很濃,蓬鬆宣軟,很像雪麗糍。


    好吃,而且是非常。


    陸珩挑起眉尾,視線再次落在門口,喬攸離去的方向。


    生氣是有的,但很快也就消了。


    是自己太過縱容他,才讓他膽子越來越肥,現在連二樓都敢爬,以後不敢說會不會在美國五角大樓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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