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將老、將死


    寧蕭昨日提點了杜依依皇後欲要冊封青瀾為二品夫人之事,今日皇後宴請,她多少也能猜到皇後是在為著此事做鋪墊,畢竟寧致遠是寧家子孫,他的家事能插得上嘴的也就隻有這少數留在京城的皇室宗親。


    “王妃,上轎吧!”


    徐媽媽不滿的瞪了兩眼後麵已經鑽進了轎子的青瀾與站在轎子旁擠眉弄眼的常媽媽,彎腰恭請杜依依入轎。


    杜依依看著前頭的小巷,那裏站著的老媽子她認得,看老媽子與她手舞足蹈,杜依依想了想,跨過了轎杆走到了小巷裏。


    看杜依依走來,老媽子欣喜若狂,躬身行禮後立即往杜依依手裏塞了一封書信。


    “睿王妃,這是王爺讓奴才給您的,酉時奴才就在這裏等候王妃大駕!”老媽子躬身行禮,匆匆退到了小巷裏頭。


    這封書信…………杜依依看了看手中的書信,看了一眼已經走到了小巷盡頭的老媽子,盤想了一下近段時日晁王的所作所為。


    “王妃!”身後徐媽媽走了過來,迴神的杜依依忙收起了書信,轉身隨著徐媽媽走到了轎子旁鑽入了轎子裏頭。


    “起轎!”隨著徐媽媽一聲高喊,等待已久耳朵轎夫齊心協力平穩抬起了轎子,晃晃悠悠的朝著皇宮而去。


    晁王近段時日雖麻煩纏身但也沒有一件是真得能把他逼入窘境的,他怎麽給自己來了一封書信,上一次他給自己寫信,是顏行祿的事情,這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麽?


    杜依依拆開了書信,疑惑的神色開始變得惶恐而憤怒。


    信中出現最多的兩個詞,就是沈客與安國公。


    她不知道晁王是從何猜出沈客與安國公的身份,但信中言辭鑿鑿所言屬實,最讓人不可體會的,是晁王將這封書信送到了她的麵前。


    那位老媽子說,酉時她會在小巷裏等候?


    他到底是要幹什麽?


    沈客的真實身份並不能成為製約他的毒刺,這一點寧朝戈應該也是知道的才是,他到底是達成什麽目的?


    寧元宮裏,已經吃了半碟糕點的寧致遠總算神清氣爽四肢有力,皇上一直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陸以安辭官後內閣首輔一直懸而未決,皇上的負擔也重了不少。


    “朕上次與你說的事情怎樣了?”皇上頭也未抬的合上了一本奏折,拿起了一塊黃色絹布書寫了起來。


    寧致遠掏出手絹擦去了嘴唇邊上的糕點碎屑,起身將襟擺上碎屑也抖了下來,然後又坐下來端起了茶盞滋滋有味的喝了起來。


    “別裝作沒聽見。”皇上不悅的敲了敲桌子。


    寧致遠眷戀不舍的讓嘴巴離開了茶盞,輕咳一聲道:“父皇,欲速則不達。”


    “聽說昨日寧蕭去了你那裏,齊昭儀將青瀾訓斥了一頓?”皇上蘸墨提筆。


    “這純屬子虛烏有!”寧致遠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齊昭儀惹麻煩,皇後那人是什麽性子幾個不知道的。


    “前幾日晚上你去了趙府留宿?”


    “那是兩人一時談得高興,就晚了一些。”


    皇上譏誚的看了一眼寧致遠,拿起桌上玉璽蓋上了印。“朕打算讓皇後下令冊封青瀾為二品誥命夫人,擢升她為側王妃。”


    寧致遠一愣,心思昨日寧蕭不是說隻是二品夫人,怎麽現在進展這麽快?反應過來的他慌忙擺手:“父皇三思啊!兒臣不願意!”


    “朕日理萬機,還為著你的家事操碎了心,你還有什麽不願意的,朕委屈了你?”皇上憤怒的將玉璽重重的放在了玉璽盒子裏,玉璽與樟木做的盒子發出砰的聲響,嚇得一旁的書如海心驚肉跳心疼不已。


    寧致遠向後一步躬身拜禮:“父皇,側王妃這件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睿王府才有了平靜,兒臣可不想家宅不寧!”


    “什麽家宅不寧,你是說朕幹的事不行?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一個大男人連正室妾室都管不住,還能管什麽!”皇上的怒氣顯然不是衝著寧致遠來的,若是沒有杜依依,今日他想讓誰成為睿王妃寧致遠都不會有意見更不會反對,最大的刺頭,還是杜依依。


    “兒臣不敢,父皇,你已經給了青瀾這些了,其他的事情就讓兒臣去處理好了!側王妃之事,兒臣覺得太快了一些…………”麵對皇上的強硬措辭,寧致遠心裏也沒有半點底氣,他的家事皇上有絕對的話語權。


    “致遠,你向來聰明,這件事上,朕不希望你犯糊塗,書如海,送他出去吧!”


    “遵命!”書如海快速走下了台階,到了寧致遠麵前恭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父皇,您這樣兒臣真的會很為難的!”


    皇上麵色一板,不耐的與書如海擺了擺手,書如海見狀,立即打斷了寧致遠的話:“睿王殿下,還請跟上老奴!”


    寧致遠看了一眼垂眉順耳的書如海,又看了看板著臉的皇上,深吸了一怨氣,隻得跟上了書如海的腳步。


    寧元宮外終於是沒有了去年寒冬今年開春時的唿嘯寒風,清風吹拂旗幟,陽光俯照大地,讓這一片廣場上的金戈也變得寧靜而肅穆。


    書如海緩步讓寧致遠上了前,恭敬的哈著腰隨在他的後頭,看寧致遠一直隻是低著頭悶悶不樂,書如海笑著寬慰道:“睿王殿下,皇上也是一片好意。”


    “我知道,隻是他這是好心辦壞事啊!”寧致遠踢著一塊石磚上裂碎下來的小石子,一路沿著這塊小石子的路線曲曲折折的行走在這一片廣場上。


    “睿王殿下,可不能這麽說!感情事,皇上也是過來人,他看得比睿王殿下要清楚,再說,睿王殿下也有更大的抱負吧!若因為一個女子,也是有些……”書如海點到即止,淺笑對寧致遠對視一眼就低頭看路。


    書如海點到了寧致遠與皇上除了是父子之外關聯到了利益的那一點,若是寧致遠在這件事上與皇上站到了對立麵,對將來他要爭取的地位必然是最不利的,寧致遠一直沒有在皇上與沈客一事中表態,也就是礙於這一點,若他要為杜依依而與皇上鬧得不愉快,那就如書如海那低頭一笑了。


    “書公公,你們東廠在宮內設立的府衙會我還未去看過,既然我看你有空,不若帶我去看看?”杜依依之事他立場堅定不會動搖,他現在要做的是扭轉皇上與沈客之間的僵局。


    東廠自設立之後在宮門也建了一處府衙,與宮外的府衙相互唿應裏外通傳十分方便,現在宮中內侍都歸在東廠之下管轄,書如海雖隻是一個宦官,但卻已經在這座皇宮唿風喚雨萬人之上了。


    “這府衙,建得倒是雅致!”宮外的東廠他也去看過一兩次,比之這一處可要肅穆大氣雄偉得多,宮中這處,若是不知情的,或許還隻會認為這不過是一處內侍宿舍。


    “睿王殿下裏麵請,紫月姑娘現在就在東廠中,不知睿王殿下……”書如海瞥了一眼寧致遠,看他麵無神情立即轉口道:“紫月姑娘腹中胎兒平安,睿王殿下不必擔心!”


    “書公公管轄的東廠,真是一片生機啊!宮中這幾月來的案件減少,絕對與東廠與書公公離不開關係!”寧致遠接過一名廠衛奉上的茶水擱在了桌上,目光靈動的在大堂裏轉看了起來,東廠的擴大速度確實迅速,不過東廠的成績也絕對拿得出手,宮中案件銳減,這已經能讓許多人保持沉默。


    “睿王殿下說笑了,老奴也隻是幫著皇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書如海依舊恭敬的站在寧致遠身後。


    寧致遠收迴目光,拂袖入座:“書公公也莫要自謙了,東廠的功績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書公公是父皇信任的信臣,對父皇忠心耿耿,不然父皇也不會把皇宮這麽重要的地方交給東廠而不是錦衣衛啊!”


    “老奴哪裏與朱指揮使比得,老奴年老體衰,也就隻能做這些事情了,朱指揮使那是做大事的人!”書如海訕笑站在一旁等寧致遠伸手示意才虛挨著椅子坐了下來,對於寧家子孫,書如海就算有驕傲的本錢也從來不會有一丁點的不敬的。


    “伏虎軍變書公公以身犯險,功勞也不必朱指揮使低,東廠成立後管治皇宮,與錦衣衛所從職務大同小異,但東廠做得,說句實在話,不比錦衣衛弱,書公公在父皇麵前呆了這麽多年,但就這一點,就無人可比,你們沈將軍現在,不也…………”寧致遠抿唇搖頭苦笑。


    “睿王殿下…………”如此敏感的時刻說起了如此敏感的話題,就是書如海,也不得敏感謹慎應答。“錦衣衛管治京城安危,任務比之皇宮重得多,根本沒辦法比,我們東廠,外人會說笑,也就是一群閹人,一群烏合之眾,與錦衣衛,不敢比,不敢比!”


    寧致遠笑看著書如海,書如海訕笑迴避。


    閹人最不想承認最痛恨的是什麽,就是別人說他們是閹人,就是他們已經不能再做正常的男人,就算書如海年老已經清心寡欲,但這種怨憤是不可能消失的,他的迴避,隻能印證一些事情。


    東廠一次次與錦衣衛的摩擦已經說明了一切,就算動產忍受得了錦衣衛,囂張跋扈慣了的錦衣衛也不可能忍受得了東廠。


    兩方遲早是要大幹一場的,寧致遠隻是想將這個遲早變成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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