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六妹偷偷出宮是兒臣管教無方,還請父皇恕罪!六妹隻是貪玩少不更事,求父皇饒恕了她這一次吧!”大公主被皇上一番話說得招架不住,護妹心切的她暫時拋開了滄明公之事,轉而為小公主求情了起來。


    “皇姐!你莫求父皇!父皇若是要治罪就治罪好了!他如此蠻橫說給你訂婚就訂婚,說廢婚就廢婚,又哪裏把我們當做過他的女兒!”小公主倔強的挺直著腰身,一雙眼睛明亮而無畏的盯著背對著自己的九五之尊父親。


    大公主神色大變,暗地裏用手打了一下小公主的大腿:“蕭蕭,不得這麽說父皇!快些求父皇恕罪!快啊!”


    “我說的都是實話!皇姐!你難道就不知道父皇早就有意要鏟除滄明公一家嗎?還與父皇求情!”


    “說什麽胡話!”大公主氣憤難當,又恐懼皇上會發怒,一咬牙就打了小公主一個耳光。


    “皇姐!我說的都是實話!父皇的心思有幾個人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隻不過你不說罷了!就算你是跪死在這裏,他也絕不會心軟動情改變心意的!皇姐!”


    小公主捂著臉頰癟著嘴,兩眼泛紅。


    “你不能這麽說父皇!六妹,你給我先迴去!”


    握著還麻痛的手腕,大公主惆悵若失呆愣了片刻,可一見到皇上那淩厲的目光,她頓然清醒了過來攔在了小公主身前:“父皇,六妹不是有意要衝撞您的,父皇!六妹無心之失,父皇恕罪啊!”


    “冥頑不靈,屢教不改,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你讓開,這一次朕一定要讓她知道口無遮攔的代價!”


    “父皇!六妹她隻是未經大腦脫口而出,父皇恕罪啊!”大公主整個身子橫在小公主麵前,死死的將小公主護在了身後。


    “皇姐你讓開,他又不是第一次打我了!明明我說的是實話,他卻要發怒大人!如此蠻橫不講理,算得了什麽明君!算得了什麽父親!”小公主也已經鐵了與皇上對著幹的決心,直起身子抬起了頭直視著龍顏大怒的皇上。


    “六妹,你就與父皇求個情吧!六妹,父皇也是有難言之隱的啊!父皇,六妹無心之失,父皇看在她還年幼恕罪啊!”大公主借著身體的重要一把壓下挺身欲站起來的小公主。


    “哼!口無遮攔口舌招尤,朕不治治她,讓人說了出去,還說朕教女無方!”皇上又是向前一步到了大公主麵前,伸手就要朝著小公主桀驁的臉頰上打去。


    “皇上,齊昭儀娘娘在外求見!”


    太監匆匆進來,一看得父女三人的姿勢與神色,立馬跪了下來。


    “子不教父之過,蕭兒變得如此,又如何不是她的驕縱,讓她進來,今日朕就好好管教管教這個女兒。”皇上的動作被太監一言攔住,一腔怒火憋在胸口,整張臉都充血通紅了起來。


    “是!”太監哆哆嗦嗦的起了身,又慌慌張張的離去,這些事往日都是書如海做的,現在書如海不在,這個小太監哪裏見過皇上這麽發火,還不早是嚇得七魂丟了五魄。


    齊昭儀匆匆而來,一看的兩父女的姿勢,慌張的她兩步就衝到了小公主的身後一把提起了她的耳朵。


    “讓你口舌呈快!這是你父皇,你居然敢對你父皇不敬!皇上,臣妾教女無方,還請皇上恕罪!皇上,念在蕭兒年幼無知,您就饒恕了她這一次吧,臣妾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臣妾……”


    小公主被齊昭儀捏得咿呀直叫,一雙眼睛卻還是憤憤的盯著皇上。


    “你還在替她求情,教出這麽一個女兒,確實是你的過錯,今日朕就代你好好管教!小小年紀,就敢與朕叫囂,反了天了!來人,拿棍棒來!”皇上憤憤握緊了拳頭放下了高舉的手,朗聲朝著外頭門坎站著的那個膽顫心驚的小太監喊了一聲。


    “皇上,蕭兒她還年幼,皇上恕罪啊!”


    “父皇,就饒恕了六妹這一次吧!兒臣保證她不會再有下次了!”


    寧蕭雖性子野,可也是金枝玉葉,比之打一掌,那棍棒簡直是可要人命的東西啊!


    “這次不讓她知道自己的錯!往後隻會變本加厲,這些年要不是你們對她驕縱,她豈會變成而今這個樣子!”


    盛怒之下的皇上已經沒了理智,今日種種事端已經攪得他腦子一團亂,他治理不好國家管理不好臣子,現在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與他作對,這接二連三的挫敗感讓他的憤怒壓過了一切,從太監的手中接過棍棒就一把推開了大公主,揚起棍棒就朝著小公主的手臂砸了過去。


    被皇上推到在地的大公主唿吸急促,四肢發抖,上次在是沈府發病就是如此,被皇上一棍子打得哇哇直叫的小公主看得大公主如此,一把就握住了皇上要打下來的棍子起了身。


    “纓盈!纓盈!”齊昭儀正要嗬斥小公主的放肆,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大公主,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皇上!”


    一個太監一身濕漉漉神色慌張匆匆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之前的那個小太監。


    太監一進入禦書房就跪在了皇上麵前,未語先流淚。


    “何事?”皇上正是處在憤怒之中,看得這兩行淚,心頭更是覺得惱怒。


    太監朝著皇上一拜,嗚嗚痛哭了起來:“皇上,習淑媛……習淑媛她…她滑胎了…………”


    “什麽?”


    手中棍棒滑落,皇上震驚的望著伏地痛哭的太監,已然忘了與他頂嘴的小公主。


    “習淑媛方才腹痛不已,傳來禦醫症治,禦醫說,習淑媛腹中胎兒……保不住了!”太監正是習淑媛宮裏的心腹太監,這一路他是連傘都顧不上打一路跑來稟告的。


    “禦醫不是說習淑媛的胎位很穩,怎麽會突然的腹痛?”皇上一把揪住了太監的衣領。


    “迴皇上,禦醫症斷,是習淑媛吃了夾雜著麝香的食物…………”太監匍匐在地,被雨水打濕的衣衫緊緊貼在背脊上。


    “麝香…………到底是何人這般大膽!來人,擺駕去景慶宮!”


    麝香,誰不知道麝香是會引得孕婦滑胎的不祥之物,習淑媛自懷胎之後就是小心翼翼養胎,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皇上炸開了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人加害了他未出世的孩子。


    後宮多年未有喜事,習淑媛好不容易懷上龍種,皇上也是緊張不已,不但凡事對習淑媛優先,更是對習淑媛免去了宮中那一套繁文縟節,正是被秦國公等人觸怒又被兩位公主激怒的皇上聽到這個消息,一雙眼睛已經是怒火熊熊。


    大公主昏迷在地,皇上卻置若罔聞的隨著太監走了,好在大公主隨身帶著哮喘病的藥,小公主依著上次在沈府的法子鼓弄了許久,大公主才幽幽醒了過來,聽得習淑媛滑胎的消息,才剛剛恢複了幾分氣血的大公主就隨著齊昭儀與小公主一同去了景慶宮。


    景慶宮裏已經不見半點喜色,愁雲慘淡的氣氛讓習淑媛寢宮裏傳來的那一聲聲痛唿更是悲慘,習淑媛腹中的胎兒已經把不到了脈搏,已經是有了三個多月近四個月的胎兒,加上習淑媛一直又是滋補靜養著,胎兒已經有了一點的分量,現在裏頭正是有宮裏的穩婆嬤嬤給習淑媛在引產!


    對於這許久才盼來的孩子,皇上傾注了許多心血,如今眼見是被人生生加害,皇上豈能不怒,給習淑媛症治的禦醫還在,輦轎一落地,皇上就衝進了裏頭詢問起了此事的經過。


    禦醫百分之百的認定習淑媛是吃了麝香有關的食物,而景慶宮的宮婢也證實習淑媛是在吃過了什錦蜜湯之後才開始腹痛的,而禦醫也對習淑媛喝了還剩下了幾口的什錦蜜湯做了檢查,證實裏頭有麝香。


    這一下子,矛頭就直接對準了禦膳房,當即,皇上讓人去傳了禦膳房裏專門負責給習淑媛做膳食的禦廚,可讓皇上震怒的是,這名禦廚,在傳旨的太監趕到的時候,已經畏罪自殺了!禦廚已死,就隻能從禦廚平日解出的那些人著手了,此禦醫與習淑媛無冤無仇,甚至習淑媛為了防止旁人在她的飲食之中做手腳還對這位禦廚多加賞賜,既然不是仇怨,那在習淑媛的飲食裏投入麝香的目的就令引人遐想了!可說這後宮裏的女人幾乎都有嫌疑。


    皇上雷霆手段是,與這名禦廚平日有交往的人都被帶到了禦駕麵前,平日行事殺伐果斷的皇上已經被今日接二連三的事情帶出了自己的萬分怒火,比之秦國公等人的事情,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被人謀害之事,更讓他震怒。


    風雨夜,年近古稀的秦國公與陳印一同去了城北門。


    這便就是他們約定的行動的時間,他們要去城門,借出城之由逼得守城的士兵開門,讓門外時機而動的大軍湧進來,風聲鶴唳,打在車廂上的雨水更是抹去了黑夜難得的寂靜,車廂裏,一盞煤油燈正放在閉目沉思的秦國公腿前的小案桌上,長昌伯陳印證盯著這一團挑動搖曳的火苗發呆,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都太沉重了,這一步走出去,陳家,秦家,楊家,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外頭風雨飄絮,裏頭沉默如山,秦國公幽幽睜開了眼,凝視著那一團火苗許久才張開了嘴:“方才我在城門一個心腹小兵來報,說皇上召集了四大城門的統領前去問話。”


    “無需擔憂,皇上現在已經是自顧不暇了!”陳印輕笑著倒頭倚在了顛簸潮濕的車廂上。


    “你做了什麽?”秦國公以往對陳印的印象一直不佳,不過這段時日陳印果斷的作風卻也贏得了秦國公對這個晚輩的關愛,連秦國公都未想到的是,往日沉迷女色的陳印在大事將起的時候,居然能拿出比滄明公多了一倍的人馬,而對消息情報的掌控更是讓他咋舌,此時陳印如此鎮定自信泰然,秦國公自然想得到他是在中間使了手段。


    “不是我做,自然有人去做!後宮裏習淑媛滑胎了。”


    淡淡的笑,換來了秦國公倒吸一口冷氣,不過此時到了現在這關鍵的時候,去嗬斥陳印兇殘並非上策,比之讓皇帝知道了自己幾人的動作派人鎮壓,讓皇帝未出世的孩子死了轉移他的視線注意力是眼下他們最好的機會。“誰做的?”


    “秦國公肯定想不到的人!說我們謀反,其實又有幾個甘願被人魚肉的?”陳印嗬嗬一笑,十分得意。


    “稚子無辜,唉……罷了,走到這一步已經自顧不暇了!有一件事我必須與你相商,若是我們一旦成功,要推舉誰登基為帝?我秦環義造反隻是為了秦家子孫的性命,並非是為了江山霸業。”一滴雨順著車廂的縫隙滴了進來,正好鑽進了秦國公的脖子裏,冷得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秦國公,此事現在說未免為時尚早,我陳印也可把話與您挑明,我今日所作所為,絕非為了自己,更不妄圖將寧姓江山改為陳姓!”陳印挺直了腰身,眼睛裏兩團火苗熠熠閃爍。


    得此話,秦國公緊皺成山的眉頭終於是舒展了些許:“好!老夫果然沒看錯你!陳家的子孫都是好樣的!”


    “秦國公,你可還記得十年前?”


    陳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對麵頓然頹然了下去的老人,將垂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拿了起來,蘸著案桌上的雨水,就著昏暗的燈光,在案桌上寫了起來。


    秦國公縮成一團的身子驟然一動,整個人都伏在了案桌上頭,翹起的發絲從煤油燈上掠過,茲茲的有了一股燒焦的臭味。“他?當年安國公一家白口人被滅,老夫還記得當時亦然看到了他那具燒焦的屍體。”


    秦國公抬起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張大了缺了兩顆門牙的嘴,看著有幾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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