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個來了打算死諫的禦史除了左僉督禦史雲貴抱恙在家之外,左督禦史、右督禦史、左副督禦史、右副督禦史、右僉督禦史這五個督察禦史都無一例外的來了,還有幾個十三道的監察禦史也來了五個,那些人一字排開,開始還是挺直了腰杆,但沒過了一會兒都是縮緊了脖子,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裏禁得住這樣的寒風瑟瑟,半個時辰一過,就開始有人受不住的打起了噴嚏。


    禦史們都是不得皇上歡喜而皇上卻不敢給他們臉色的人,他們都是文壇泰鬥意見領袖,皇上對他們尊敬就是對天下士子尊敬,著些禦史雖沒少給皇上找岔子,但皇上卻從來是禮待有加,他們哪裏想到,這次他們壯著氣勢來了這麽多人,皇上居然是讓他們受了跟沈客一樣的待遇。


    他們都是茅坑石,寧折而不屈,現在受了皇上這樣的待遇,心裏決心更是堅定了起來,一個個都是咬著牙忍著,可更是讓他們大是羞怒的事,他們沒有被皇上的冷顏厲色擊退,而是被自己的身體擊垮,在有人開始打了第一個噴嚏之後,寧元宮外就像是響起了一曲沒有調子的樂曲,更有一個身體差些的禦史受不住這風寒侵襲,一頭歪倒在地。


    一直在旁看著書如海眼尖,馬上進了寢宮稟告給了皇上。


    得到了皇上的一句話,他才出了寧元宮吩咐著寧元宮的內侍將這個昏倒的禦史抬去了禦醫處。


    “諸位老大人,皇上都已經說了,這事睿王殿下的家事,犯不著這麽興師動眾,這是他已經有了聖斷,你們就算是站到明天,也不可能改變聖意的,還是請迴吧,至於這些折子,咱家就幫諸位大人呈上去!”書如海一邊說著讓一個內侍收起了幾位禦史手中的折子。


    禦史們雖是不願,可他們拚了命的站了這麽久也隻換來了這句話,皇上的決心可見一斑,麵子雖然重要,可老命更為重要,想著,也就一個泱泱頹廢的離宮了。


    皇上的聖旨讓杜依依明日進宮,從現在到婚事舉辦的前一天才能迴到沈府,這倒是可以緩解一些現在外頭的風言風語,也可與為杜依依避一避那些登門拜訪的夫人小姐,徐媽媽是奉旨入宮照顧杜依依的人,從書如海走後,她就開始為杜依依收拾著東西,杜依依進宮必然是要與那些娘娘打交道的,可她的那些首飾都已經被變賣,陸湘雪上次本說著要帶她去錦繡園取喜服因果未去,現在這個時候,她當即提出了要帶杜依依去琳琅鋪去置辦兩套首飾!


    皇上已經在前頭為她打了氣助長了聲勢,現在也是該她們姑嫂出去走一趟秀一下姑嫂情誼的時候,杜依依想都未想,就利索的換了一身衣裳,隨著陸湘雪一同出了門。


    琳琅鋪子是京城最大的一間首飾鋪子,裏頭從金銀到碧玉翡翠再到景泰藍琉璃等一些一些稀罕首飾都應有盡有,也是平常京城裏那些大戶人家裏的夫人小姐最喜歡去的地方,琳琅鋪子與錦繡園都是坐落在長街,這次正好一同去將喜服取了出來,陸湘雪的意思,是再去幫杜依依添兩件秋衣。


    長街,真的是一條長街,這條街乃是京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段,原本是兩條街,後來是並成了一條街,從街頭看過去,也隻能看到零星一點一般的街尾。


    陸湘雪與杜依依一路坐著轎子到了琳琅鋪子前腳才沾了地,在夥計的熱情招唿之下走進了琳琅鋪子,琳琅鋪子因著這大賀第一京城第一的名氣,加上麵向的人層也有不同,賣的東西都要比外頭那些加工鋪子裏的東西要貴一些,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都是不會到這裏來的,來的大多也就是如陸湘雪這一般的人,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哪有不認識的道理,陸湘雪才一進入琳琅鋪子,就有婦人走了過來與她打起了招唿。


    這位婦人身穿著湖藍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外穿著一件半臂的白色絨毛坎肩,頭上簪著一支點翠鑲紅瑪瑙鳳頭步搖,臉上脂粉濃淡相宜,嘴角笑容也溫暖親近,不過那一雙眼睛,卻是透著幾分精明。杜依依雖不認得,但還是微笑著與她點頭致意。


    “沈夫人今日怎有空到這裏來了?這位是…………啊!”這婦人一驚道:“看這位這一身貴氣,想來必然是沈將軍的妹妹杜姑娘了!”


    “劉掌櫃,我是帶著依依來挑選些合適的首飾的,你這可有新來的好貨色?要新式的款式,不需貴氣,淡雅一些。”陸湘雪像是沒看到劉掌櫃的詫異神色一般拉著杜依依上前一步與她並肩,笑著與劉掌櫃說道。


    劉掌櫃那雙精明的眼睛在杜依依與陸湘雪的臉上一掃而過,微笑上揚的嘴角頓時就咧笑了開來:“沈夫人來得正是好,昨日個我們這從舒州來了一批貨,是從西洋來的貨色,款式新穎別致,用料也是少有的,夫人小姐們都是喜歡著呢,才放到架子上就賣光了,好在我還留著了一些!”劉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呆著陸湘雪走到了裏間,打開了櫃子上頭的一個匣子。“沈夫人看這個鏈子,綠色晶石與白銀相間點綴,帶上去顯得皮膚白皙,這鏈子不單漂亮,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這些綠色的晶石在夜晚的時候,會發出熒光,許多夫人小姐都可喜歡了!”


    陸湘雪接過劉掌櫃手中那條鏈子,放在了杜依依的脖子上比了比搖頭說道:“確實是顯得皮膚白皙,可這深綠色的晶石太過老氣了一些,不好。”


    劉掌櫃嘴角笑容一僵,低頭頓了一頓,她又打開了一個匣子。


    “沈夫人看這支景泰藍鑲紅珊瑚如意金簪如何?景泰藍可是時下小姐中最流行的首飾用料,顯得端莊淡雅,杜姑娘不是正要出嫁了?這紅珊瑚帶著添喜氣,如意如意,寓意更是極好的。”劉掌櫃熱忱的將手中的簪子遞給了陸湘雪。


    陸湘雪看了看,解釋一般的說道:“家裏首飾多是多,可她都不喜歡,這不是她要出嫁了,皇上下旨讓她入宮去學習禮儀,宮裏雖然有賞賜,可現在就戴上了有些不合規矩,所以我就想著帶她來置辦一些,我這小姑子,就喜歡一些淡雅的首飾,劉掌櫃,你給介紹幾款步搖吧!”


    劉掌櫃雖是唉唉的應著,可眼光卻還是在陸湘雪與杜依依臉上打轉,她做了十多年的生意,自然看人的眼光是極準的,沈府那些事情的傳言她又不是沒聽說過,那個明傳京城卻未有露過麵的杜依依今日她也是看到了,看著也是一個嫻靜的姑娘,陸湘雪與她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間隙關係好得很,難道那些傳言真的隻是一些看著眼紅的人嚼舌根子?也對,皇上都下旨宣召杜依依進宮了,若是確有其事,那皇上早就治罪了,哪裏還會有這樣的恩典。想著,她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有有有,您看這款燒藍鏤空鳳頭步搖,寓意鸞鳳和鳴,最是適合送給待嫁的小姐了!還有這款五瓣梅花銀步搖,淡雅素淨,杜姑娘肯定喜歡!”


    “不行,她是要進宮見皇後娘娘的,這鳳頭步搖,有些不妥,這銀釵嘛,倒是精致,替我包了吧!”


    “好勒!”劉掌櫃笑著接過了兩支步搖,讓夥計將那支梅花銀步搖拿去包了。


    “依依,你看看,可有喜歡的?”陸湘雪看杜依依自顧自的走到了那些打開了的匣子麵前,笑著走到了她的身側。


    “嫂嫂,這支玉蘭花頭的銀簪倒是適合你,這段時日你裏裏外外的為我忙活,這支木蘭簪,就當做是我的謝禮了。”杜依依在一個匣子裏拿起了一隻白玉蘭花苗銀簪子。


    “這簪子真是精致,我們姑嫂之間,哪有什麽謝不謝的,說出來讓別人笑話,你既然有這個心意,嫂嫂就收下了!”陸湘雪推搡了一下杜依依,一臉的幸福盎然。


    “沈夫人與杜姑娘妯娌和睦,真是羨煞旁人啊!”劉掌櫃嗬嗬笑著接過了簪子,讓夥計去包了起來。


    “夫妻是百世修來的福氣,姑嫂也是百年才修得來的,我原本就想要有個妹妹,依依又與我投緣,當然是當做親妹妹一般!”


    陸湘雪笑著偏過了頭,右手卻拉著杜依依在櫃子前走動了起來。


    這一切劉掌櫃自然都是看在了眼裏,奉承了幾句,她就隨在了兩人身後熱情的介紹了起來,這一通下來,杜依依為杜依依挑選了一支木蘭簪,杜依依為杜依依將頭飾項鏈手鐲耳環各挑選了三套,還未她挑選了一個橢圓的和田玉小墜子別在了腰間,等沈府的下人拿著大大小小的盒子隨著親昵挽著手的兩姑嫂出了琳琅鋪子的大門的時候,陸湘雪與杜依依之間的和睦親近已經在琳琅鋪子傳了開來,議論紛紛之餘,更多的人是對謠言有了另一番認識。


    離開了琳琅鋪子,兩人又去了一趟錦繡園,大致情況也就是如同在琳琅鋪子一般,一眾夫人小姐都對兩人的親密無間刮目相看。


    杜依依有了那些不利的謠言在身,進宮必然是要招一些氣的,特別是在那些娘娘皇後的麵前更是張揚不得,陸湘雪為她挑選的首飾衣裳都是盡量有多淡雅就有多淡雅,免得到時候太過招搖惹了別人的閑話。


    在長街這一趟足足是呆了半個時辰,迴到沈府的時候,抱著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的兩個下人都是出了一身的汗,陸湘雪體恤的各自賞了一兩銀子,讓下人將這些東西搬到了杜依依的屋子裏就讓下人都退下了。


    今日這一場戲兩人可謂配合得天衣無縫,隻要過了今晚,沈府的一派和睦就該為人得知,到時候那些謠言,也是該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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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幼府中,寧承幼握著那張薄若蟬翼的書信的手漸漸的抖了起來,本就凝重的神色此時更是沉寂如水嘎然慘白。


    他的麵前,書如海恭敬的弓著腰站著。


    “三殿下,奴才先行告退了。”


    “等等!書公公,我雖你一同入宮。”寧承幼飛快的將書信折疊放入了懷中。


    “三殿下,皇上說,並不想見您!”書如海為難的擠出了幾個字,用一隻眼瞟了一眼寧承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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