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葉晚晴的生活裏再沒有了鮮花的點綴,她仿佛將林軒那段送花的插曲徹底塵封在了。


    對於他送花的動機,葉晚晴更是未曾花費時間去揣測。


    京城在二月的一個清晨悄然迎來了今年的初雪,雪花紛紛揚揚,將整個世界裝扮得銀裝素裹。


    而蓬星洲涉嫌抄襲違約的案件,也恰好在這個冬日裏,於上午九點半準時開庭。


    葉晚晴清晨六點便醒了,她簡單地用過早餐,細致地化了妝,從容不迫地挑選了一套得體的職業裝。直到八點三十分,她才驅車離開那座溫馨的小洋房,向著法院的方向駛去。


    由於避開了早高峰的車流,葉晚晴提前抵達了法院。她剛一下車,便看到了已經等候在那裏的蕭鴻哲。


    “葉小姐,早。”蕭鴻哲微笑著打招唿。


    葉晚晴迴以一笑:“蕭律師,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的確,自去年案件立案以來,兩人便因各自忙碌而鮮少見麵。一審更是在去年冬日匆匆結束。


    然而,蓬星洲所在的公司對一審的結果並不買賬,毅然決然地提起了上訴。


    對於這個案件,其實已經十分明朗,對方的上訴不過是徒勞之舉。葉晚晴今日前來,不過是履行一下程序罷了。


    “是啊,好久不見。”蕭鴻哲身著筆挺的深色西裝,笑容依舊溫暖如初。


    在法庭上,誰也不會想到,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蕭鴻哲,在辯護時會變得如此銳利。


    正當兩人交談之際,一個熟悉而又略帶陌生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葉晚晴微微一怔,自去年冬日以來,她便未曾再見過趙瑾瑜。


    雖然兩人互加了微信,但關係始終維持在普通朋友的層麵,葉晚晴也鮮少瀏覽朋友圈,因此對於趙瑾瑜的近況知之甚少。


    “趙先生,好久不見。”葉晚晴禮貌地打招唿。


    趙瑾瑜今日並未身著西裝革履,而是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深色風衣,更顯得他身材挺拔,宛如從小說中走出的男主角。


    “我們似乎更久沒見了?”趙瑾瑜微笑著說道。


    葉晚晴輕輕勾起嘴角:“趙先生最近應該很忙吧。”


    “我倒是不怎麽忙,主要是怕打擾到葉小姐。”趙瑾瑜客氣地迴應。


    開庭的時間即將臨近,蕭鴻哲與葉晚晴準備入座。


    “審判結束後一起吃個午飯吧,葉小姐。”蕭鴻哲提議道,並示意葉晚晴先行入座。


    葉晚晴沒有拒絕蕭鴻哲的邀請:“好,待會兒見,趙先生。”


    她走向原告席緩緩坐下,摘下圍巾後,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被告席上的蓬星洲以及她所在公司的李總。


    感受到葉晚晴的目光,蓬星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這段時間,她過得異常艱難。她曾兩次嚐試聯係葉晚晴,但都被葉晚晴堅決地拒絕。


    她的代理律師甚至打電話警告她,如果她再私下聯係葉晚晴,就會以騷擾罪將她告上法庭。


    巨額的賠償讓她無力承擔,而公司也拒絕為她支付。她諮詢了多位律師,心裏已經明白,今天的二審結果,恐怕很難與一審有太大的出入。


    合同條款清晰明了,即便是葉晚晴設下的陷阱,她們也的確違約了。


    法官敲響了法槌,二審正式拉開帷幕。


    蕭鴻哲在法庭上展現出了卓越的辯論才能,僅憑幾句精煉的話語,就將被告方推入了無法反駁的境地。


    不到一個半鍾頭,案件審理便塵埃落定。


    法官再次敲響法槌,宣布駁迴上訴,維持原判。


    這個結果雖在意料之中,但蕭鴻哲還是禮貌地向葉晚晴表示了祝賀。


    葉晚晴微笑著伸出手,與蕭鴻哲輕輕相握:“蕭律師,同喜。”


    這次勝訴,意味著兩千多萬的賠償將落入葉晚晴的囊中,而蕭鴻哲的代理費也必然十分可觀。


    勝利總是值得慶祝的,蕭鴻哲提議道:“為了慶祝官司勝利,葉小姐,今天午餐我來請客,如何?”


    葉晚晴心情大好,欣然應允:“當然好。”


    趙瑾瑜也點頭表示讚同。


    三人一同離開法院,葉晚晴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車:“我的車停在那裏。”


    趙瑾瑜微笑著迴應:“好。”


    葉晚晴輕輕頷首:“好,一會兒見。”


    “抱歉,我接個電話。”蕭鴻哲看了一眼葉晚晴和趙瑾瑜,禮貌地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接聽。


    雪花依舊在空中飄灑,寒風凜冽如刀。


    趙瑾瑜不願讓葉晚晴在寒風中等待太久:“葉小姐,你先去吧,我們隨後就到。”


    葉晚晴看了一眼正在通話中的蕭鴻哲,轉動手中的傘柄,接受了趙瑾瑜的好意:“那我先過去了。”


    “路上小心,葉小姐。”趙瑾瑜關切地說。


    “你也一樣,趙少。”葉晚晴迴應道。


    她沿著台階緩緩走下,撐著傘步入了飄揚的雪花中。


    趙瑾瑜目送著葉晚晴的背影,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深邃而不可捉摸。


    片刻後,他收迴視線,走到蕭鴻哲身邊:“電話接完了?”


    蕭鴻哲放下手機:“嗯,那我先走了?”


    “好,走吧。”趙瑾瑜說。


    蕭鴻哲扶了扶眼鏡:“你不是告訴宋詞不要打擾葉晚晴嗎?怎麽你自己又想靠近她?”


    “美人關難過啊。”趙瑾瑜輕笑一聲,“偶爾我也想當一迴過關的英雄。”


    葉晚晴的美,是由內而外散發的,讓人無法忽視。


    蕭鴻哲斜睨了他一眼:“祝你好運吧。”


    趙瑾瑜是否能成為那個過關的英雄還不得而知,但葉晚晴確實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帶刺的美人。


    “感情這東西,講究的是願賭服輸。”趙瑾瑜灑脫地說。


    他拿得起放得下,總比那些畏首畏尾的人要好得多。


    蕭鴻哲挑了挑眉,不再多言,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葉晚晴收起傘上車,但並沒有立即離開,因為蓬星洲攔在了她的車前。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蓬星洲的發絲上,為她增添了幾分淒美的氣息。


    “葉小姐,我們能聊聊嗎?”蓬星洲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顫抖。


    葉晚晴皺了皺眉,重新下車,撐傘站在雪中:“你這是想在法院門口上演哪一出?”


    趙瑾瑜快步走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葉晚晴將傘偏向趙瑾瑜一側:“她說想和我談談。”


    話音剛落,蓬星洲突然跪在了雪地上,對著葉晚晴連連磕頭,淚水與雪水交織在一起:“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但我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錢!我父母都是農民,就算我們把家底都掏空,也賠不起兩千萬啊!葉小姐,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趙瑾瑜冷哼一聲:“這是在玩道德綁架嗎?”


    “不是的!我真的籌不到這麽多錢!葉小姐,我願意把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你!但兩千多萬,我真的拿不出來啊!”蓬星洲哭訴著。


    葉晚晴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你的困境我理解,但法律是公正的,不會因為你的眼淚而改變。如果你再阻攔我,我不介意再次將你告上法庭。”


    她看向趙瑾瑜:“趙少,我們上車吧。”


    “葉小姐不介意我搭個便車吧?蕭鴻哲有事先走了,午餐就我們兩個了。”趙瑾瑜微笑著說。


    葉晚晴並沒有覺得無聊:“上車吧,趙少。”


    正當葉晚晴準備驅車離開時,蓬星洲突然站起身,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嚨上:“葉晚晴!你真的要逼我走投無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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