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當一鞭子真的抽到向知念的腿上時,導演眼睛發亮,拿著大喇叭吼:「保持這個狀態,我們再來一條備用!」


    又一鞭子抽到了向知念的背上,導演欣喜鼓掌:「我們再來一條!」


    再一鞭子抽到了向知念的手上時,導演終於心滿意足,點頭喊道:「這條過了。」


    向知念:……


    其實向晚檸不是反派,導演才是吧?


    這一場戲下來後,她隻覺渾身酸痛,外加心力憔悴。


    等到拍攝她從亂葬場爬出來,走錯路來到了偏僻的宮殿,遇見男主魏翎鳶後,向知念飾演的角色雙目猩紅,舉起手握住男主的脖頸。


    ——倒不像是心中對他愛恨交織、還殘有溫情的一麵,此時的玲瓏活像是要他命、恨不得對方立即去死的女鬼。


    導演皺了皺眉,剛想喊「哢」,但轉念一想,向知念演技成熟,說不定這是她特意演的呢?


    於是導演決定觀察下去。


    等到扮演魏翎鳶的演員、也就是穆渝離,皺緊眉頭,神色痛苦,緩緩喊出那一聲「玲瓏」時,原本應該被這句話打動的向知念卻忽然冷笑一聲,帶著些許的怨氣湊近他的耳畔,幽幽問:「郎君,玲瓏是誰?」


    在一旁凹造型的穆渝離:……


    請問能不能按照劇本來??


    導演沒出聲,他也隻好繼續演下去,輕吟一聲後,帶著些懷念和遺憾的語氣悄聲道:「玲瓏……吾妻。」


    隨後,向知念握住他脖頸處的手一鬆,自嘲般笑了笑,眸底醞釀著滔天的恨意。


    「既是你妻,何不睜眼瞧瞧?」她在他耳畔說,如訴如泣:「她已經到了奈何橋,來尋她的夫了。」


    穆渝離:……


    他們拍的不是玄幻靈異類電視劇是吧?


    他再也忍不住,裝作被驚醒的模樣,緩緩地睜開了眼——


    一名衣衫淩亂,髮髻散落的女人映入了眼簾。她臉頰磕到石頭上的傷口微微滲出了血,而她此刻正朝他微笑著,帶著誘哄的語氣說:「和我一起下地獄吧,我的夫。」


    穆渝離呆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臉上出現了驚慌害怕的神情,仿佛忘了自己還在拍戲,不受控製的大喊出聲:「啊啊啊——救命啊!」


    ……


    「嗚嗚,導演,她根本不按照劇本來!你為什麽不喊哢?」


    「太嚇人了,我恍惚間以為自己真見到鬼了。」


    「不是說這是古偶劇嗎?說是古偶我才接的呀,你可不能騙人!」


    暫時中止拍戲後,這幕戲出鏡的所有演員都被導演聚攏在房間內,聽著穆渝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


    「咳。」導演下意識忽略了穆渝離說自己為什麽不喊哢的這條控訴,轉頭看向向知念,問:「知念啊,怎麽自己改詞了呢?是有自己的想法嗎?」


    向知念點了點頭,將從向晚檸心裏聽見的話依葫蘆畫瓢般說了出來:「我覺得這種劇情不太合理,因為玲瓏前麵才經歷了家國之恨,不可能一見到男主叫她名字就心軟。」


    【她竟然和我想得一樣!】向晚檸悄悄朝向知念投去讚賞的目光:【就是啊,不是標榜了自己是大女主嗎?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迷失在愛情的汪洋裏,這跟那天天隻想去後宮的昏君有啥區別?】


    穆渝離聽見後,哭得更大聲了:「圍讀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呢?非得開拍後忽然靈光一閃嗎?」


    因長相優越,從進圈之後向來順風順水的穆渝離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向知念怎麽了?向知念就能這樣隨便嚇人、隨便欺負人了嗎?


    他被自己粉絲寵著的脾氣蹭地一下上來,隨手一指,剛好點到了向晚檸:「你來說說你的想法!」


    「我?」向晚檸有些不可置信,心想這人點她幹什麽,她嘴巴裏難道像是能說出好話的嗎?


    於是她攤了攤手:「肯定是為了劇啊,哪個效果好用哪個啊,這麽簡單的道理用得著我說嗎?」


    向晚檸多說了一句,帶著濃濃的嘲諷:「要是按照原劇本拍,我要是觀眾肯定不會點進去看的,我隻會覺得男女主都是傻逼。」


    「男主你要奪位你就殺了女主,女主你要復仇就殺了男主,觀眾想看的是兩人在互相利用中逐漸生出情愫,最後明知隔著血海深仇還依舊愛上了彼此,最後一方把另一方殺死,那種刻骨銘心的be。」


    「並不是想看你們開始就愛得死去活來,莫名其妙的虐……不是,天底下兩條腿的男人這麽難找?」


    被罵到的所有人:……


    向晚檸充分發揮了她的驕橫,將這部劇批判得一無是處。


    今日份給劇組找茬get?


    沒想到導演認真聽了向晚檸的話,思考了一下,當時決定大手一揮,召來編劇,重新修改一下劇情走向。


    穆渝離:?


    就沒人在意他是嗎?


    憑什麽?當時給他的劇本就是這樣的啊!


    「不行,劇本改動了全是女主的高光,憑什麽要犧牲我的鏡頭給女主墊腳?」穆渝離憤然:「再說了,劇本都已經寫好了,人物的性格都定好了,玲瓏這個人本來就是有點多愁善感,懷著一顆赤誠之心的女子,會被男主的一句話打動很正常啊!」


    他試圖說服導演:「因為男主的一句暱稱,認為對方是在意自己的,覺得之前的事有誤會,這不是很正常的發展嗎?這很符合玲瓏這個人的人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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