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儀起來看到她的衣服被翻出來不少,有點不高興地問:“媽,你這是要做什麽呀,怎麽翻得這麽多衣服出來,你可別亂洗我的衣服,我好多都是進口的,不能亂洗的,上次你就洗壞了兩件。”


    金玉環頭也不抬地說:“這麽多衣服你又穿不完,放著也是浪費,我收出來拿去賣了。”


    金儀一聽就急了,大聲喊道:“賣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衣服值多少錢?拿去賣二手能值幾個錢?”


    金玉環沒好氣地說:“值多少錢?現在你不穿,不就是一堆破布嘛,衣服要穿起才值錢,不穿放著就是破布。”


    金蓓蓓在旁邊接話說:“外婆,我媽不穿給我穿,我媽的衣服比百貨大樓的還要時髦呢,百貨大樓衣服土得很。”


    每次出去玩,他們朋友誰不說她衣服好看,她衣服都是金儀不要的了。


    金儀看她樣子用嘶啞的聲音吼道:“小小年紀穿那麽花哨做什麽,有那時間做些沒用的,還不如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比什麽都強,你看看人家都上線了,就你一個人沒上線,你在這裏隻知道穿衣打扮。”


    金蓓蓓被吼得不高興了,嘟囔著說:“我年輕就要打扮得美美的,這樣才能嫁個好人家,倒是你,都五十歲了還穿得那麽花哨,你看看這胡同裏誰不罵你是妖婆,不要臉。”


    金儀一下子就怒了,失控地罵道:“我不要臉?你才不要臉呢!小小年紀就在外麵亂搞,連孩子的親爹都不知道是誰,還好意思說。”


    金蓓蓓毫不畏懼地說:“水有源,樹有根,我這樣還不是跟你學的……”


    還沒說完,金玉環一臉難看地大聲吼道:“都給我閉嘴,還不夠丟人現眼的,還想讓別人笑話嗎?這段時間丟臉的事還不夠多?”


    金蓓蓓本想反駁說這些年丟人的事可多了去了,可一想到外婆也是為自己好,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金儀也不再吭聲,她心裏還是挺怕老娘不管自己的。


    現在她沒工作也沒存款,兒子又靠不住,隻能仰仗老娘先養起呢。


    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隻有金儀母女吃紅糖雞蛋時發出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金玉環才開口:“蓓蓓,你沒事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看書,好好準備高考。等考上了大學,還怕人家不給你分配工作?


    大學生分配的工作可比其他工作輕鬆多了,你媽當年就是吃了學曆的虧,要不然以你二舅的能耐,給你媽安排個幹部的工作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金蓓蓓不樂意地反駁說:“又不是我不想考,壓力這麽大,十一年都沒高考了,現在所有的都集中在今年,我們上課的時候根本就沒學過數理化,你們看看我們這一片,有幾個上線的?上線的現在也不見拿到錄取通知書。”


    金玉環可不聽她這些借口,說道:“沒學過就現在從頭開始學,這次沒上線,下次接著考,下次考不上就下下次考,隻要你肯努力,我就不信你考不上。


    等你考上了大學,有了好工作,人又長得漂亮,還有你二舅給你撐腰,還怕找不到好對象?”


    金蓓蓓壓根沒把金玉環的話聽進去,反而有些不高興地抱怨道:“都怪我媽,之前我讓她把她工作讓給我,她不肯,非說還有兩年就退休了,提前退休不劃算,現在倒好,工作直接沒了,連退休金都沒了。”


    金儀之前在客運站賣票,工作還是很光榮的。


    金蓓蓓早就想頂替金儀的工作,金儀的工資就不夠用,退休金隻有百分之八十的退休金。


    提前退休讓子女頂替工作,退休金也受到影響,隻會更少。


    金儀不肯提前退休讓金蓓蓓頂替工作,因此沒少吵架。


    不過這次金儀這次意外流產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鬧翻到單位上她直接被開除了,單位已經給過她太多機會了。


    金玉環感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這孩子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不過她也沒說什麽重話,就怕金蓓蓓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闖出什麽禍來。


    金儀一聽朝金蓓蓓吼道:“要不是你,我能出這事?”


    要不是金蓓蓓在外麵亂搞,小小年紀就未婚先孕,她能氣到流產?


    金蓓蓓正要反駁,金玉環和顏悅色地說:“現在工作都沒了,說這些也沒用。蓓蓓你就專心學習,迴頭去你二舅家,讓他給你找兩個好老師給你補課,你還怕考不上大學,大學裏的優秀男孩子多得很。”


    金蓓蓓抿了抿嘴,最後沒說話。


    要是她能考上大學,又有個當官的二舅做靠山,找婆家的階層就提高了。


    金儀喝完最後一口紅糖水,問道:“媽,我二哥那邊有消息了嗎?”


    說起江豔秋金玉環就一肚子氣:“沒有呢,那死丫頭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你二哥二嫂都是老實人,她卻一肚子的心眼。估計是怕我們跟蹤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死宅在屋裏,哪都不去。”


    金儀將信將疑地問:“那會不會是我二哥他們根本就不在帝都啊,不然怎麽讓她一個人租房子住呢。”


    金玉環晃了晃腦袋說:“不可能,你二哥多疼他那兩個閨女啊,當年我想看一眼都不給看,現在怎麽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來帝都工作,而且那小丫頭的工資哪夠租那麽好的房子啊。


    你二哥肯定就在附近軍區,我得空就去附近軍區附近轉,我就不信他迴來了,我還能找不到他們。”


    金玉環有時心裏其實也這麽想,可就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要是找不到她二兒子,就靠大兒子那十五塊錢的工資,怎麽能養活這一大家子人呢?


    她可不敢想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前幾個月都是靠她這些年的積蓄撐著,現在積蓄也花光了。


    現在都沒米下鍋了,不然她也不會想到拿金儀的衣服去賣,這事多丟臉啊!


    金儀還想說點什麽,金蓓蓓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也是很現實的問題,


    “你們整天把我二舅誇得跟活菩薩一樣好,要是他真有那麽好,能幾十年都不來看你們?現在怕是躲你們都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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