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啊!叫什麽……」宋萍嘀嘀咕咕的,隻是在瞧見了馬建國那難看的臉色後,還是有些怕怕的閉了嘴。


    「怎麽了?」馬強國隨後走了出來。


    「阿媽死了!」馬建國眼眶紅紅,語氣沉重。


    「死了!」馬強國呆立當場,一時忘了話語,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什麽滋味。


    兄弟倆心頭沉痛的默立著,互相以一種責怪的眼神望著對方,但到底誰也沒說出怪對方的話。


    兩人心中明白,是他們互相推諉,馬金花才會死,他們都有責任。


    良久之後,馬強國打破沉默,長長嘆了口氣,到了一道,「走了,就沒那麽痛苦了。」


    馬建國沉默著沒有不反駁。


    剛才看到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眼前,那床上,滿是屎尿,馬金花那幹枯瘦小的身上,長滿了斑斑點點,那一雙滿是怨念的眼睛……


    也許活著,才是折磨。


    也許二弟、三弟才是對的。


    也許當初在醫院的時候就該不治,讓阿媽走得幹脆,也不會受那麽多苦!


    馬建國忍不住蹲下來抱頭痛哭了起來,傷心難過的同時,夾在著眾多的悔恨和懊喪。


    ……


    人死了,要辦白事,然後問題來了,沒錢!


    馬建國沒錢,馬強國也沒有,最終問題拋給了有鐵飯碗的馬富國。


    馬富國隻叫一個氣急敗壞,但是沒辦法,馬建國和馬強國兩人是真的沒錢,不說能拿出錢來了,他們借也借不到。


    馬富國這個弟弟隻能承擔起大梁。


    用剛到手的工資,外加上找同事借了點,馬富國出錢,馬建國和馬強國出力,三人張羅起了馬金花的白事。


    馬金花死了,馬建國到嶽家那麽一報喪,李紅梅自然是帶著林小滿和馬建國一塊迴去了。


    「阿媽,你怎麽就走了呢!你怎麽就不等等我啊!我掙到了點錢,可以給你買藥了啊,你怎麽就不等等啊……」


    翻譯:她這段時間不伺候婆婆,是在掙錢給她治病呢!


    李紅梅十分精彩的哭喪,繼續演她的孝順媳婦。


    小殮,報喪,奔喪,停靈,守靈,大殮,出殯,下葬……


    一係列的白事流程走完,馬金花進了土,成了青灣西村墳地裏的一座墓碑。


    第1197章 滅渣行動 60(輕女)


    人死不能復生,一場白事之後,活人的日子繼續往後過。


    此時已經將近4月底,農忙已經過去,距離生產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李紅梅辦完喪事後留了下來。


    馬金花都死了,她也沒必要迴娘家。


    沒了馬金花,李紅梅相信, 自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而過日子,最重要的是錢。


    辦白事的時候,因為出錢的是馬富國,所以份子錢也全被他收去了,至於到底是多了還是少了,他們也不知道。


    兩兄弟手裏肯定是有點錢的,但是馬建國家裏,那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能填肚子的糧食也沒剩下幾斤了, 隻有菜地裏種著一點時令蔬菜。


    日子艱難,怎麽辦呢?


    李紅梅很機智的讓李母走了一趟演了個戲。


    白事落幕的第二天,李母就帶著李小弟,由他扛著一大麻袋,足有三十斤的糧食過來了。打著心疼閨女的名義,李母補貼。


    「你吃的都是我們李家的,沒有我們李家,你就餓死了!」


    「以前你的命是你媽給的,現在你的命是我閨女給的!」


    「你要是對我閨女不好,那就是沒良心,要天打五雷轟!」


    ……


    對著馬建國好一通數落和敲打之後,李母又當著他的麵,塞了兩張大團結給李紅梅,讓他們好好過日子。


    李母絕對是心疼閨女的,但家裏窮啊,有心無力,她也幫不上忙。而現在這錢都是閨女自己的, 糧食也是閨女出錢問他們買的,她隻要配合著走個過場,當然是盡心盡力。


    馬建國全程沒懷疑過什麽,也就是宋萍有點奇怪,李紅梅的娘家不是很窮嗎,怎麽這大方?但她也就是有點好奇和羨慕而已,別人家的事,她不管,也管不著


    明麵上有二十塊,實際上手裏捏著將近一百,李紅梅底氣十足,當天就從村人手裏,花了一塊錢換了一條三斤左右的魚和一斤鴨蛋。


    燉了個魚湯,炒了個鴨蛋,吃飯間,李紅梅對著馬建國關懷備至,「孩子他爹,你瞧你都瘦了這麽多,太辛苦了, 一定要好好補補,多吃點……」


    不得不說,在林小滿的枕頭風之下,李紅梅已經小有心機了。


    嚼著炒鴨蛋喝著魚湯吃著白米飯,又被媳婦這般關心著,馬建國那是感動的眼淚汪汪。


    接下來的日子,有林小滿和李紅梅操持著家裏,隻需要幹活,每天迴家都有熱騰騰的白飯,能夠吃飽,能夠休憩,馬建國隻覺得日子舒服極了,心頭莫名就產生了一股馬金花死得晚了的懊惱。


    哎,如果當初阿媽直接死在黃老二家或者去醫院的路上,就不用白花那三百多了。


    三百多啊,他能分一百多呢!


    再加上後來的五十多和三十多,足足兩百塊呢!


    豬肉都能買一百多斤了啊!


    吃香的喝辣的!


    哎,哎,哎!


    馬建國心頭感嘆,一點也沒了失去母親的傷心,更多是懊惱錢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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