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也沒幾天了,年後天暖和了,野菜也就多了,也就是墊吧一下,不然怎麽辦,都是半大孩子,幹重活不吃飽,太傷身體。都是島上的孩子,不忍心,先看著吧。」


    阿奶知道寶妮自己有主意,也就沒多說了。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跟前,寶妮她們小隊也要暫時休息了。荒地都開出來了,大塊的土也敲碎了,連壟都起起來了。


    顧野還沒有迴來,寶妮一早把孩子送到阿奶那,她要出島一趟。


    坐上船,吹著海風,寶妮難得心情特別愉悅,想著要見之前的老朋友,還是很期待的。


    那時候寶妮不太大,十來歲,建國沒幾年呢,一切都才開始迴歸正軌。島上事情也很多,阿爺他們也看不住寶妮,尤其放假的時候,幾乎一天都看不見人影。


    寶妮是無意間發現那個溶洞的,那裏原本就有海參和鮑魚,寶妮後來又陸續往裏放了不少,在海底抓到好的海貨,寶妮都把她養在那個溶洞裏。


    學校一放假,寶妮就用背筐撈上一筐,坐船出島,去市裏賣掉。


    那時候的寶妮梳著極短的頭髮,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都是一樣的灰衣服灰褲子,黑布鞋。很多人都把寶妮當成男孩子,從她手裏買海貨。


    來往最多的是一間公私合營的大酒店的主廚葉師傅,他那時剛出師,又因為是孤兒,身份沒問題。清算以後,原來的大廚跑了,葉師傅就被任命為新的大廚。


    兩個人的緣分從一買一賣間建立的,持續好多年,直到那三年,人人都過的不容易,寶妮的買賣也斷了。


    寶妮腦中的記憶像放電影一樣,把一些過往迴放一遍,寶妮感同身受,佩服那時候的寶妮,小姑娘厲害得很!


    一恍神,船到岸了。


    寶妮順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四海居國營飯店門前,這是一個三層建築,算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大飯店了。


    現在是上午,還沒有到飯口呢,店裏的人不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請問葉師傅在嗎?」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請問你是哪位?」


    運氣不錯,這個服務員沒有鼻孔朝天,也沒有翻白眼。


    「我是葉師傅的親戚,能幫我叫一下他嗎?」


    「行,你等一下。」


    服務員轉身去了後廚,沒一會,從裏麵出來一個人。


    「誰找我?」


    「葉叔叔是我,林寶妮。」


    「小寶妮啊!你可是有些時候沒來找我了!」


    葉師傅怎麽也沒想到找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小友林寶妮。


    「葉叔叔,你可別小寶妮了,我都兩個孩子的娘了,成了大寶妮了都。」


    「你在我印象裏,還是那個頭髮短短,眼睛炯炯有神的假小子。怎麽想起來看我了,你可好幾年沒來找我了?」


    寶妮印象中,最後一次來找葉師傅,還是64年初,那三年的影響緩和不少了,她高考失利,又沒有工作,本來想重操舊業了,就來葉師傅這碰碰運氣。


    「我前幾年來過,當時都到門口了,聽見角落裏有人提到你的名字,還有什麽海貨的事,就沒進來,怕給你添麻煩。後來,出了一些事,就沒顧得上。後來,你也知道,形式越來越那什麽了。」


    「明白,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了,現在沒事了,你如今有什麽想法?」


    寶妮沒打算賣海貨,還是有風險的。


    「葉叔,我沒打算重操舊業,就想著看看你這需不需要好點的海參和鮑魚,我以物換物,弄點年貨。」


    「那還不好說,我們每天也需要海貨的,尤其好的海貨。這樣,明天給我送過來一些,我們明天來一批羊肉和豬肉,咱們正好可以互利一下。」


    葉師傅最近也需要一些好的海貨,這幾天有幾個大領導來吃飯,他需要好好表現一下,寶妮來的正是時候。


    「那行,葉叔,你忙著,我先去市裏逛逛,明天我再過來。對了,葉叔,你們這招不招廚師?」


    「怎麽,你要來?」


    「我就算了,我做飯除了鹹味,啥味也沒有。我有個叔叔,手藝不錯,對做飯也感興趣,順嘴問問。」


    寶妮想著小叔對廚藝的執著,又苦於沒有機會練手,就幫著問了一嘴。


    「明天讓他過來,我考驗一下,我們年後真要招兩個師傅,學徒工的那種,如果通過考核,可以轉正。」


    葉師傅他們飯店規模大,好師傅太少,有時候真忙不過來,上麵給了兩個學徒工的名額,這次要求有一定廚藝基礎的。他家裏沒有這方麵的需求,也沒有合適的人。


    「謝謝葉師傅了,機會難得,大恩不言謝了!」


    「咱倆這多年的老友了,說這些就外道了,行了,你趕緊忙去吧,我也得上灶了。」


    寶妮背著背筐走了,她去買點年貨。


    年前的商場人滿為患,她給阿奶和阿爺選了一塊布料,也給她爸選了一塊。孩子們就不用了,前幾天顧大嫂她們又給寄過來不少,衛紅嫂子和吳芳嫂子也寄了包裹過來。


    寶妮這幾年和顧野發小的媳婦都沒有斷了聯繫,年節都會寄一些幹海貨過去。


    人和人交往就是這樣你來我往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她們雖然不常見麵,但是信件,包裹都沒斷過,感情也不錯。


    寶妮又買了一些零食,六九和三七的玩具,鐵皮青蛙,寶妮買了好幾個,真不便宜。零零碎碎的,也買了一背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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