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木子苑至少看過十遍,劇情早已爛熟於心,他甚至能夠複述大部分台詞。


    可對於即將飾演的這個角色,他卻是一頭霧水。


    這個角色是新加進去的,說是翻版中的亮點,因此無比重要。


    因為劇組已經開機了,當下正在上海一條老街實景拍攝,正拍到木子苑的戲份,就連劇本都來不及郵寄。


    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淩晨,木子苑就要動身趕往劇組了。


    他起床時手腳很輕,可安池還是醒了。


    安池在灰藍色的光線中注視木子苑光潔的後背,用食指劃過他的脊柱和腰窩:「不能在家過年,你會想家嗎?」


    木子苑的身形微微僵了一下:「會。安老師,我想跟你說件事。」


    安池掀開被子,用手臂支起上身,顯示出一副注意聽的姿態。


    他明明很清楚木子苑接下來要說什麽,卻還是問道:「什麽事?」


    木子苑吞了吞口水,緩慢地說:「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是沒人要的孩子。」


    安池沒有說話,從背後抱住了他。


    木子苑的聲音有點哽咽:「你會嫌棄我嗎?」


    「不會。」安池吻他的頭髮:「別哭,別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木子苑深唿吸,很快平復了心情,迴頭對安池笑了笑:「沒事的,養父母對我可好了,他們都支持我學表演。雖然過年不能迴家,但他們能理解的。」


    安池又親了親木子苑的額頭,像是某種獎勵:「好孩子。」


    木子苑容易被這些獎勵鼓舞,也很容易得意忘形,他竟追問道:「除夕迴不了家,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安池聽到他的問題之後笑了笑,在青灰色的晨曦中看不太清神情,隻能聽到在房間裏逐漸蔓延開的笑聲:「如果條件允許,你會。」


    說完他對木子苑揮手:「快收拾吧,別誤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池不放心,木子苑剛出電梯就見到了似乎等待許久的方穀雨。


    看著方穀雨身邊的行李箱,木子苑不好意思地問道:「穀雨姐,你要陪我去嗎?」


    方穀雨打了個哈欠,懶懶的:「你一個新人,一上來就進這麽大的組,人生地不熟的,這次我陪你。」


    「謝謝你。」木子苑對她笑了笑。


    方穀雨對他有很大意見,來時也帶著懷疑和敵意,可木子苑又太過於柔軟,讓人恨不起來,她隨便擺擺手:「你也是我的藝人,我希望你星途燦爛。」


    短途飛行並不使人疲憊,可木子苑和方穀雨起得太早,兩人都在飛機上打了個盹。


    下飛機後,方穀雨走在前頭,木子苑提著行李箱跟在她身後。


    她不說話,木子苑也不敢問。


    這種尷尬氛圍一直持續到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安排好的保姆車。


    木子苑正在用扣手的方式緩解尷尬,方穀雨說話了:「其實你也不用緊張,我看過你在電影學院的成績,也分析過你的畢業大戲,基本功還是紮實的。」


    木子苑聽不出她的誇獎是否有水分,懵懂地點點頭:「我會努力的,穀雨姐。」


    在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前,木子苑短促地吸了口氣,欲言又止。


    方穀雨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下文,心裏就像貓撓過一樣癢,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麽?」


    木子苑舔舔嘴唇,望了望前頭司機的後腦勺,像是在顧慮陌生人,所以問得很含蓄:「穀雨姐,你是不是和安老師共事很多年了?」


    他不安又急切,似乎想多搜集一些有關於安池的消息,這樣就可以與喜歡的人更近一點。


    方穀雨沒想到,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迴答他的問題:「很多年了。」


    不等木子苑再問,方穀雨就接續說道:「他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唱歌、表演,都很出色。你也看過他演戲,達不到影帝的水平,但是很有風格。」


    說起偶像,木子苑戰勝了體內的膽怯,話也變多了:「我看過!他之前拍的《捕風捉影》可好看了,離影帝隻差一步之遙!」


    方穀雨笑了笑,好像木子苑也在肯定她的工作:「他是不錯。」不過她收了笑容,皺了皺眉:「可是他身上的問題和優點一樣多。」


    木子苑不解地看著她,沒有提問,但卻讓方穀雨很想答:「他性格有缺陷。」


    話一出口,方穀雨就意識到說多了。


    可是覆水難收,她盯著木子苑單純的眼睛看,語重心長地說:「小木,我們相處時間不長,說是朋友就交淺言深了。但我年紀比你大,不想看你走彎路。」


    「不要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要浪費也都浪費在自己身上。因為別人都是鏡花水月,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才會沉澱下來,讓你變得不一樣。」


    方穀雨眼中,木子苑的眼神中透著清澈的愚蠢,像是在認真思考她說的話,卻又怎麽都想不明白。


    保姆車停了,木子苑要進組了。


    第17章 進組


    說是進組,劇組那邊催著演員到位,可木子苑在組裏呆了快一個禮拜,周導壓根沒提他的戲。


    影帝影後飆戲,木子苑不願意錯過學習的機會,就經常搬著板凳坐在不礙事的地方看,還把心得寫在劇本上。


    晚上迴了酒店,他就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劇本。


    有關於他的鏡頭,隻有薄薄的三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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