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衛良年的身世象您這一輩人,基本上都不知曉了。”馮隱鳳道。


    “馮叔,您說衛良年身帶殘缺,為何他又有個女兒?”錢滿糧不解,這衛良年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妻子秋香的生父。


    “您說的是秋香對嗎?秋香是衛良年抱養的孩子。有一次他與錢老管家出門辦事,半個月後迴來,便抱迴了個女嬰。明裏說是他在信縣的娘子所生,娘子難產而死,不得已,將女兒帶迴山莊撫養。”


    “我知道衛良年身有殘缺,根本不可能生育。於是,我私下問您父親,您父親告訴了我真相,並一再囑咐我,衛良年的事,絕不可與第三個人講。”


    “您父親善良,處處護著衛良年。誰知,您父親越護他,衛良年越自卑,在您父親麵前,他總覺自己低賤的如貓狗般。時間長了,便演變成了怨恨,將您父親視為會暴露他身子殘缺的隱患,生怕哪日您父親會將衛良年的不堪公布於眾。”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衛良年對您父親竟然生出怨恨的。直到有一日,也是在半夜,我去出恭,經過院裏的假山,聽假山後有聲音,便轉了過去。卻見那衛良年,正用飛鏢釘一個木偶人。我搶過那木偶人,見木偶人上寫著您父親的名字。”


    “頓時,我明白了,這衛良年心裏是有多怨恨,才能半夜藏身在假山後發泄怨氣。我怒從心起,狠狠斥責了他一番,他也沒反駁,隻是低頭應聲。”


    “隻因第二日一早,我便要來麥縣,我也就沒告知您父親此事,心想衛良年已被我斥責,定也不敢做出格之事。之後,我也漸漸將此事淡忘了,直到您父親出了意外,我也沒將衛良年聯係在您父親的意外上。”


    “如今,您說您父親是被熟人毒殺身亡,兇手除衛良年,我想不到有第二個人。”馮隱鳳憤恨地道。


    “可是,衛良年也在我父親去世後的一年,在茅舍病故了。”錢滿糧道。


    “衛良年也死了?蒼天有眼啊。”


    “然而,我總覺得,衛良年尚在人世……”錢滿糧沉思。


    “錢管家,您探查到了什麽?”馮隱鳳不解地問。


    “馮叔,待我查清了,我定來告知您。如此,我就先迴焦縣了。”錢滿糧似下了某種決定,站起身來,便要即刻迴焦縣。


    “錢管家,您自己也多加小心。”馮隱鳳忙也站起身,要送錢滿糧出去。


    “馮叔您留步,替我和施廠頭說一聲,告辭!”


    “您慢走……”馮隱鳳隨錢滿糧到門口,目送錢滿糧匆匆離去,禁不住長歎出聲,懊悔又自責,怪自己當初沒提醒錢忠。


    錢滿糧確定了衛年良有毒害自己父親的動機,心下極恨,卻又無可奈。


    那日從茅舍迴山莊,中途又折返迴茅舍後山,找到衛良年的墓,那墓已是雜草叢生,如沒有墓碑,就和野墳沒有區別。


    望著衛良年的墳墓,錢滿糧有股要掘墳探個究竟的衝動,但終還是忍住了。


    今日,在馮隱鳳這裏證實了衛良年的歹心,錢滿糧更加有掘衛良年墳的強烈衝動。


    錢滿糧急切地從麥縣返迴山莊,馬匹都累的快癱了。


    已是戌時,錢滿糧叫上阿力,帶了鐵鏟鋤具,騎馬去往茅舍的後山。


    借著皎潔的月光,到的茅舍後山衛良年的墳前,錢滿糧示意阿力,一起挖掘起衛良年的墳墓來。


    這座墳墓已有八年有餘,經過風吹雨淋,土質也變的堅硬。


    二人揮汗如雨地挖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挖到了棺木。


    又將棺蓋上和四周的土刨開,阿力將鏟尖伸到棺蓋的縫隙中,往上用力一撬,那薄皮杉木棺蓋,便輕易地被撬開。


    錢滿糧拉住棺蓋前端,運力將棺蓋掀在墳坑邊,點起火撚子,往棺內照去。


    卻見那衛良年的棺內,空無一物,當年鄒伍婆隻在此埋了一口空棺。


    錢滿糧望著墳坑裏的空棺,氣血上湧,恨不得將鄒伍婆從那暗道裏刨出來問個明白。


    “錢管家,這是個空棺,為啥會埋個空棺在此。”阿力好奇地問。


    錢滿糧沒有迴答阿力的疑問,平複了一下翻湧的氣血,將那掀在墳坑邊的棺蓋又蓋迴棺上,著阿力:“埋迴去……”


    二人填好墳,熄了火撚子,下了山,返迴周家山莊。


    衛良年為何要詐死隱身?難道是畏罪潛逃?還是伺機再作惡?


    錢滿糧的腦裏,盤旋著無數個疑問。


    迴到管家房,秋香正在洗漱,見錢滿糧迴來了,忙要給錢滿糧打水洗澡。


    錢滿糧望著這個衛良年的養女,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雖秋香是無辜的,但錢滿糧心裏已豎起了高牆,將秋香隔在了牆外。


    “你先洗了睡吧,我還有事。”錢滿糧語氣冰冷,轉身就出房了去。


    “滿糧哥……”見夫君神色和語氣都冷冷的,秋香想追問,可錢滿糧已消失在房外。


    “這是怎麽了?”秋香自語道。


    錢滿糧出了管家房,走到前院,不由自主地到了老倉的房前,呆站著想著心事。


    “錢管家,您有事請吩咐……”老倉聽錢管家在門外站了片刻卻沒出聲,便在房裏問道。


    “倉爺,想找您喝一杯。”錢滿糧應聲。


    “好呀。”老倉聽是找自己喝酒來的,忙起床欣然開門,請錢管家進房。


    二人在桌邊坐下,老倉開酒壇斟酒,卻見錢滿糧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錢管家,您是遇到什麽事了嗎?麵色如此的凝重。”老倉輕問。


    “倉爺,您說,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會用詐死的方式隱身?”錢滿糧似自語般地喃喃道。


    “身不由己,逃避禍事。或做了惡事,怕被尋仇。”老倉迴應。


    “那定是做了惡事,怕被尋仇了。”錢滿糧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天道輪迴,如真是做惡詐死逃避,也定會現形的。”老倉不好追問,隻能用話語寬慰。


    “對,倉爺,您說的好。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錢滿糧似被點撥通悟了,腦裏靈光一現,眼裏寒光一聚,心下已有了主意,暗道:“衛良年,我定讓你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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