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怎麽了,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我不是說了你是我弟弟嗎?有什麽害怕的可以告訴哥哥。」


    虞書蹲下身子,語氣溫和的詢問。


    楊三聽到虞書的迴答,他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他聽到虞書說弟弟這個稱唿時,他哭得更兇了,甚至是哭得比虞書收留他時還厲害。


    「那我不是弟弟怎麽辦?」


    楊三哭著說出這句話,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說話也斷斷續續。


    「我比男生都厲害的,我什麽都能做,我也會好好學習的。」


    「虞書,你不要嫌棄我。」


    虞書聽到楊三這幾句話,大腦像是猛得被敲擊了幾下,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楊三說的什麽事後,虞書說話中帶著顫抖和不可置信的問他。


    「你是女孩子?」


    楊三的一言一行,沒有一處像女孩子,他甚至是比村裏的其他男孩子都還要野,他皮膚很黑,頭髮也是男孩子的短髮。


    虞書給他買的男孩子衣服和鞋子,楊三看了後,沒有同他說過任何一句,他是女孩子不能穿男孩衣服的話,而且虞書還看得出來,楊三非常喜歡那些衣服,很是愛惜。


    這相處的兩年時間,虞書很尊重小孩子的隱私,未經允許不會進楊三的房間,也不會同他一起洗澡,都是分開的,再加上楊三平日裏的舉動,他是真的沒想到。


    楊三哭得撕心裂肺,很是難過,他的兩隻手緊緊抓著虞書的衣角,生怕虞書會因此嫌棄他。


    她叫楊三,是因為她前麵還有兩個姐姐,聽媽媽說,生下來就被父親送人了,母親懷她時,村裏其他老人看她的肚子和吃食喜好,都信誓旦旦的推測她這一胎是男孩子。


    父親也這樣覺得,甚至還花錢帶母親去鎮上的醫院提前待產,哪想到錢花了,滿心歡喜的生下來又是一個女兒。


    父親丟不起那個臉,想把孩子送走時,是母親拚了命的把她留下的,她被接連送走兩個孩子,現在說什麽也不肯讓丈夫送走第三個。


    於是夫妻二人在鎮上生活了半年才迴村,父親對外說生了個兒子,母親也沉默,隻要丈夫不送走孩子,她怎樣都是同意的。


    父親連戶口都不想給她上,打算生到男孩,就把她給送走。


    哪想到男孩還沒生到,母親就先去世了,父親養了她兩年,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也不好找下家,所以狠心就跑了。


    楊三不敢告訴任何人她是女孩子的事,村裏人都以為她是男孩子,她怕,怕得不得了。


    怕被人發現。


    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就是男孩子。


    她沒想到會遇到虞書,她也沒想到虞書會帶她辦戶口,辦戶口的話,她的性別就掩藏不住了。


    她害怕虞書也會像那些人一樣,嫌棄她是個女孩子。


    虞書從楊三是女孩子這一認知中,迴過神來,他身上沒有帶紙巾和手帕,虞書就用衣袖去給楊三擦眼淚。


    楊三的眼淚怎麽也擦不幹淨,她是真的害怕極了,她怕被丟棄。


    見此,虞書按著楊三的肩膀,讓她抬頭看著自己。


    「楊三,我說過,愛是不分性別的,愛也分很多種,但不論哪種,不管你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是你的哥哥。」


    楊三聽到虞書這樣說,她目光看了一眼虞書的神色,見虞書的目光依舊是那樣溫柔。


    楊三伸手摟住了虞書的脖子。


    「哥哥。」


    楊三哭著在虞書耳邊叫他。


    楊三一直以來都是叫虞書名字的,雖然她心裏早就認定虞書是哥哥了,但礙於害羞,她從來沒有叫過虞書哥哥。


    這是她第一次大方的叫虞書哥哥。


    虞書拍拍她的背,安撫她。


    等楊三緩過神後,虞書起身拉著她往派出所裏走,剛走了兩步,虞書就感覺到頭有些眩暈。


    可能是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力太大,虞書站在原地緩了幾秒鍾,就帶著楊三進去了。


    辦完戶口出來,虞書拿著手中的紅色本子翻看,他讓工作人員給楊三登記名字時,改成了楊姍。


    改名字時,他詢問過楊三的意見,楊三說都聽他的,哥哥怎麽說就怎麽改。


    虞書便給她改了這個字。


    他希望楊姍苦難的日子都過去了,迎接著這姍姍而來的幸福人生,往後她的人生。


    光明燦爛。


    兩人手牽著手迴了村子,這一路上楊姍格外興奮,她可以去學校了,她可以離開這座村子了。


    她的哥哥說要帶她離開,帶她去大城市讀書。


    虞書很耐心的迴應她每一句碎碎念,她的高興也感染到了虞書,兩人迴去的路上都是高興的。


    穿過鄉間小路,走在田埂上時,虞書看見他們住的房屋院子裏,站著不少人。


    那些人隱隱圍著最中心的那個男人。


    最中心的那個男人,迴頭時看見他了。


    那人向虞書走來。


    大橋提前三天舉行了通車儀式,戚矢臣沒有告訴虞書這件事,他同樣也想給虞書一個驚喜。


    虞書看見戚矢臣向他走來,楊姍主動的鬆開虞書的手,自己跑開了。


    戚矢臣走到虞書身邊,他的手上拿著一條漂亮的髮帶,髮帶是淺藍色織金線的,上麵織有他戚矢臣的名字。


    帶名字的物品,不僅有著特殊含義,也同樣代表著這是一種圈領地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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